寒芳调用了一些巴家家仆负责熬药送药的工作。她每天都会亲自坐镇监督,一忙就也是七八个时辰不休息。
有时候累了,就闭目养神片刻。可是每次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暗中出现了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睁开眼睛,四周只是忙碌的人群,哪里能看到那双眼睛?这种感觉一直困扰着她。
由于措施及时,疫病没有进一步蔓延。两天过去了,病人症状稍微有些减轻。这时药方管事黄吉过来小声禀报:“禀韩姑娘,药材所剩无几。”
寒芳疲惫地说:“那就赶快去买。”
“这么多名贵药材只怕一下子难以买齐。”
“早干什么了?”寒芳不悦地责问。
黄吉面带难色说:“很多药商知道我们急需这些药材,所以坐地起价,要的价钱离谱。”
“那也买!”寒芳毫不犹豫地说。
“这样我们会损失”黄吉犹豫着该不该把话说完,偷偷看着寒芳的反应。
寒芳心里明白,还是钱的问题。猛然巴清送给自己的那些黄金,扬声说道:“嬴义,让人去把那些黄金拿来,交给黄管事买药材。”
“是!”嬴义朗声回答,离去时狠狠瞪了黄吉一眼。
“韩姑娘,人太多,所需要的药材太多,这样太浪费了。”黄吉一想起来每天要用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就心疼得要命。
寒芳昂起头,嘴角一撇,不屑地一笑,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救命要紧。”顿了顿又斩钉截铁地补充道“我要不惜一切代价!”
站立在一边的朱玖目光霍地一跳,转身悄悄退下。
嬴义把取来的黄金重重放到地上,又狠狠瞪了黄吉一眼。
黄吉讪讪退下。
一个虎贲军走过来躬身禀报:“禀韩姑娘,这是朱大夫给您的信简。”
“信简?——他人呢?”寒芳接过信简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写封信?”
“卑职不知。”
寒芳挥手示意虎贲军退下,展开竹简,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
“老朽行医几十载,多见为富不仁者。初来巴蜀,咋闻巴家为奴隶寻医治病,以为乃沽名钓誉之举,登门试探真伪。故开名贵药方,以作刁难。姑娘仁心,感动天地。医者父母之心,此方中实则只有一味药是主药,只需此一味药就可以让病人痊愈。留下治病良药,老朽愧走他乡。夷陵朱玖顿首谢罪。”
寒芳拿起卷在竹简内的草药一看,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茱萸。细看,竹简下还有一行小字:“名贵药方,可以增强病人体质,也属有效。”
寒芳扑哧一下笑了,心道:这个朱玖真有意思,让巴家白白破财。又一想,管他呢,反正巴家有的是钱,也该为百姓做点实事了。都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干脆将计就计,多为穷苦人谋些好处。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嬴义,我们也沽名钓誉一回!”
威风凛凛的嬴义正在院内指挥家仆煎煮草药,听到寒芳的话微微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几天,寒芳一边监督熬药,一边着手彻底改变工人和奴隶的福利待遇。
制定、执行了新的标准:伙食改善,工钱提高,改善工作环境。这让所有的人都大为意外,工人和奴隶却是欢欣鼓舞。
寒芳会经常到工人家里、奴隶的工棚去了解他们的情况,关心他们的生活。她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每一个角落。她早已经和这些人打成一片,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寒芳看着大家灿烂幸福的笑脸,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工人和奴隶病情渐渐好转。工人纷纷走出集中区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奴隶也回到岗位。
居住、饮食环境一改善,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疫病。
终于战胜了疫病,丹场也恢复开工。寒芳照例前去视察,马车刚走到丹场门口就看见前面黑压压围了有上千人。
“怎么回事?”寒芳询问。
一个虎贲军禀报:“是一些工人和奴隶,自发在门口迎接您。”
寒芳和嬴义笑着对望一眼,会心一笑。
寒芳下了马车,工人和奴隶纷纷跪在地上迎接,目光中充满感激和崇敬。
寒芳拉起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缓缓在人群中走着,微笑着扫视大家和大家打招呼。无意中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眼神很复杂,有怨恨,有敬佩,有敌意,有友善停下脚步想细看时,又不见了这双眼睛。
寒芳自嘲地笑笑,可能是看错了,迈步继续朝前走。可是直觉告诉她,那双眼睛又在看她。她扫视了一圈仍一无所获。心里纳闷:难道是错觉?不会!绝对不会是错觉,我刚才分明看到了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