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警方的介入,可令对方收敛。然而事实与想像总是有所出入,连在自家,都会有流弹横过电眼保护网。
这算什么?天理法治究竟何在?
坐困愁城绝不是办法,每天待在家中遥控公司也不是长久之计。在对方的一回猛烈攻击下,他深深感受到,没有涂媚,他是一刻也安不下心来的。但涂媚人在哪呢?他根本完全不知她的底细。
啊,对了,纯柔一定知道。当机立断,拨了电话给远在加州享受阳光洗礼的未婚妻舒纯柔。
电话接通了,可是舒纯柔却是支支吾吾地似有难言之隐。
“呃翰洋,我会打给你,你先挂电话。”
“国际电话耶,都已接通了,干嘛拐弯抹角的?”
“我急著找她,你——”
“翰洋,我明白,但我有苦衷,拜托你先挂了电话再说,好吗?”她心中的迫切绝不下于他,而四处都布有眼线,说不定连电话也遭人窃听了,不过她的困境他是不会懂的。
既听出她的难言之隐,他也不为难她了。“ok,我等你的电话。”
“谢谢、谢谢!”舒纯柔如释重负的。
一连数日,才等著她的来电。
“对不起,翰洋,实在是——”
“无妨。现在方便说了?
“呃,是,是,你只要打e:mailmisc8080netivgator便可与她联络。
“喔,对了,涂媚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吗?你为什么还要找她?”
因为所以反正现在他只想找她回来,其它的,管老天怎么安排,他全不在乎了!
“我们没事。她只是说临时有事,必须先离开,但我现在极需要她的保护,所以必须找到她的人。”
“喔,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辞退她了呢!”
猜得真准。心底暗喃,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她,就只有他这个傻瓜,不知是宝还当她是祸水地扫她出门,真是蠢蛋一个!
“纯柔,我现在得赶快找著她,下回再聊了,就这样,拜拜。”找她的心情迫切,无心再与她浓情蜜意。
“喔——”失望之情笼上她的心头。
黎翰洋虽然明白,但现况已够他头疼了,其它闲杂事等,他都不想沾染上身,一句“拜拜”切断了她的期望。
终于,他终于低头了,在她收到他所发出的讯号同时,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心中暗忖,他终究少不了她的存在。
随即打电话给他:“喂,黎先生,我收到你的e-mail,你是要雇用我,还是催我复职?”
现在不管她如何刺激他,他都认了。“都可以,只要你肯回来。”
喝!他语气中的卑谦与诚挚真令人受宠若惊呀。
“可以,但价码上,我想提高。”
“好,你开个价,我接受就是。”
看在他诚意方殷的份上,也不刁难他。“我大约二十分钟到达。”
“我等你。”交易谈成了,数日的阴霾有如雨过天青般。等待的二十分钟,犹如等候了半个世纪般长久、难耐。
此生从未渴望一个人的存在,他不畏任何一次的金融危机,也不担心什么产业风暴,但这一次,他真的没信心了;他需要她,否则他会垮的。
当门外响起喇叭声,愁眉顿时舒解。
随侧的护卫还讶然他的转变:“黎先生,你——”
“她来了。”
她?“谁,涂小姐吗?”
不用回答,他们便自他的表情中瞧出答案了。
下一会“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门口闪出一身艳蓝的短旗袍女子,甭怀疑,就是她了。
他站起身来迎接她:“欢迎归队。”
涂媚摇曳生姿地走向前来,自信仍是她的标志。
“黎先生,希望这一回,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当然。”不管她语中是否带刺,他认了。
两人之间微妙的依赖关系也只有他们两人懂,而他们的话语含意,也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出门喽!有她在,他再也不用窝囊地窝在家中当个遥控上司。
一声令下:“我们到公司去。”
即使护卫有感须眉不如巾帼,但老板的安全才是他们最终的考量,有个高手能与他们分担风险,又何需顾忌高人的性别?
照往例,她伴随在侧。他就有如服下定心丸般,只要有她在,黎翰洋的心也安定下来,他不得不再度承认,他是不能没有她的。
车子泊入公司车库,自专属电梯直抵办公室。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大幅度地改变公司内的保全设备;说他怕死,倒不如说他爱惜生命。
一坐入皮椅内,他果断地嘱咐:“我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涂媚面无表情地独思,经过连日来的明查暗访,她已有个对策,要查出对手,那实在太简单了,只要主意打定,她决定独自擒凶。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对涂小姐说。”
支开了护卫,他才正视她。“他们行动的密集——”
“我知道。”
“你知道?”他纳闷地看着她。“你一直在注意我?”
涂媚一抹冷笑。“我何必注意?用猜的也知道,我在你身边,他们都有胆猖狂,我都不在了,他们岂会放过你?”
这样的推论也不无道理,只是,他找她来可不是希望继续等候他们的攻击,该是他们反攻的时刻了。
“你有对策吗?”
“有没有,日后便见真章,别急,慢慢来。”她神秘又带点诡异地笑着。
“我希望早早结束这类危机的场面。”他虽然明白她总有法子化险为夷,但他受够逆来顺受的局面。
“我也是。但,他们也许并不希望,不如多陪他们玩一会吧!”
玩?这是玩命耶!,像一块砧上肉一样的任人宰割、玩弄,这绝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我没多余的时间陪他们玩。”
“我知道。但,要揪出凶手,唯有等候才能引他现身。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吗?”
他当然想,只是,对方已猛烈地剿杀他,再一味“候”下去,只怕没命等著瞧清凶手的长相了。
“你可以确定我是安全的吗?”
“当然,你的命在我手上,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胜券在握的宣言,的确让他的心里踏实多了“全看你了。”他交托一切,也希望她能不负所托才是。
“大老板,她又回他的身边了。”
涂媚一出现,立即有人向他通报。
a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再吞云吐雾般的缓缓将之推出口外,形成一圈圈的袅袅烟雾。
“谁在他身边都一样,他必须消失。”
“我知道,只是有她在,棘手多了。”
棘手?他们当杀手的,还可以挑case吗?
“不管你们怎么做,结果都是黎翰洋得死!至于要如何清除障碍,那也是你们的事。我只见成果,其它的一概不管。”
他已支出大把的金钱,所获得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次再失败,他们这些杀手也别想在道上混了。
“大老板,可不可以再多些资金,好加强人力和火力?”
a先生瞪了他们一眼!也记不清这是第几回增资了,屡次的失败,没要他们退钱已是仁慈,还敢要他加筹码?当他什么,银行吗?就算是银行也得写提领单,而他们光说说就要他吐钞,哼!
“我不可能再加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撂下狠话,以椅背面对他们,表明这事到此为止。
失望归失望,但也只有认了,谁教他们当初接下任务之际,没有查清对方的底细这么硬,如今吃了羹,能怪谁呢?看来,不动动脑筋、拼拼硬本事,想杀他,恐怕遥遥无期了。
退出a先生的办公室,沙盘推演下一战。
a先生霜白的双鬓,及一双不可挡的鹰眼,目光凝聚处是黎翰洋的海洋馆,心中暗喃:胆敢在老虎面前拔须,简直是存心找死!
他这辈子最见不得年少得志、甚至是后来居上的青年,完全不懂得敬老尊贤。
后浪要推前浪之前,也该仔细考虑前浪的心情。兔崽子!不过得了个海洋事业执行董事的头衔,便自居起龙头来了,笑话,想称大,他还早哩!
想想自己,也曾风光地被喻为船业大王,曾几何时,却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不,他输不起,也不想输,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他都要扳回往日的声誉。
泛白的拳头不自觉地加重力道。他的决心,无人可阻。
有涂媚跟在身边,他像是无事一身轻似的毫无忌惮地想去拜访一些同业,全然忘了险境并未解除。
涂媚虽然敬业,但偶尔也该给她喘口气的机会,这般折腾她,还真有点吃不消。
“黎先生,你可以休息了吗?”
休息?黎翰洋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吃不消?”
“我?怎么可能。我只是要告诉你,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下场只是下一场危机的肇始,难道你已不怕他们杀上门来?”
怕,他当然怕!只是,坐著等死,倒不如以身为饵,好钓出对手来得实际。他可没有耐性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我有我的想法,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是想——”他的心思怎躲得过慧黠的她的臆测?
“我不想再当傻瓜,他追我逃,永无宁日!我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他是活得不耐烦啦?
“闪躲的本事我还有,但主动攻击却不是我的专长。”
不会吧?他不怎么相信身手利落、iq超高如她,不具攻击的能力。
“你的自信全是假的吗?”
涂媚不理会他的讽刺。“你要明白,这里是台湾,自拥枪枝是违法的。没有枪,我拿双手去挡子弹吗?更何况,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你凭哪一点和对方面对面、硬碰硬?”
她的考虑是周延的,只是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他们也不会好过的。
“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过关斩将。其它的,无须操心。”
看她说得轻松,怕只怕,事情无法如她所说来得如意。“随你,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照办。”
涂媚满意的一笑,他是早该合作的。
返家途中,又逢跟监的警车随护,故行程是平安的。
晚上,接获丈人舒右昌的点召——“翰洋,最近是否平静些?”
风雨前的宁静,他可不敢想像这会是天下太平的开端。“爸,您放心,我可以摆平的。”
“哦,那就好。对了,日本那边的渔洋工会理事长写了封邀请函,邀请你过去看看。我想,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到日本避避风头吧。”
他老的建议是不错,只是,现在他哪走得开?海洋馆已届完工阶段,他这个主事的头,岂能撇下不管?
“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考虑?这可是难得的好行程。“别考虑了,就这么决定,下礼拜一走。”
“爸,护照来不及的。”
“咦,你不是有吗?怎么会来不及?”
他是有,但他不知涂媚有没有。主人出国,岂有保镳留在国内放长假的道理?
“爸,这事迟些再说吧!”他实在不想忤逆他老人家,只是,他老人家也得让他有个考虑与衡量的时间。
既然打不动他,舒右昌也不再坚持。“那好吧!,你考虑过再说,但最慢后天给我答覆。”
“会的。”
“那就好。”电话一端的舒右昌,右腮不断地抽动,好似事情并不如他所想似的顺利如意。
只可惜,黎翰洋在线上看不见丈人的神情。
挂了电话,他征询她的意见:“你说呢?我可以去日本吗?”
涂媚肯定的摇头。“当然——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陌生的地方都可能是你致命的场所,别冒这个险。”
的确,在熟悉的国度,已难防暗箭,更何况是在陌生的地方,想取他小命,实在太过轻易了。算了,改天打电话向笠原先生道个歉便是了。
两人各据一方,她评估著未来的胜算;而他也忙著处理他的公文,互不干扰对方的心思。
次晨,涂媚起个大早,才打开一扇落地窗门,便有枪响划过。
猖狂!太猖狂了!敌人简直是已到了无法无天!
敏捷地闪入窗侧,警戒心提得老高,一双媚眼锐利地张望子弹的发射点。
嘴里喃喃:“太可恶了,战帖竟然下到我身上来。”
一个闪身,人已消失在房门的另一端。更好衣,面部则是一脸凛冽的寒霜。
佣人阿嫂向她问早:“涂小姐,您早。”
她也缓和下严谨与冰冷,淡淡地回应:“早,阿嫂。对了,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阿嫂摇了摇头。“没有呀。”
没有就好。她支开了阿嫂,无声无息地滑坐沙发内。
不一会,黎翰洋便下来了。
“涂媚,你怎么不去用餐?”他这才发现,一大清早的,她却如闷葫芦似的坐在沙发一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涂媚一见是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还不饿,你先去吃吧!”
黎翰洋嗤笑,挺有心情开她玩笑的:“减肥?要不然怎么不用早餐。”
涂媚反驳:“我只是说我不饿,并没说我不吃。”
“那就来吧,一块用,多少吃一点。”不进食哪来力气保护他?他再笨再傻也要哄她吃一点。
拗不过他的招呼。“ok,一块用。”
即使他的右手伸得具诚意,她还是自我地婉拒他的好意,自个起身,一双足蹬三寸的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地板哒哒作响。
他也不介意她的独立,更不在乎她的不领情,倒是怪起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也太有礼貌了些。
用餐的同时,她开口问他:“今早你可听到一声巨响?”
他摇了摇头:“没有,挺安静的,丝毫没吵著我的睡眠。”
“喔,那就好。”
这语焉不详挺可疑的,他问她:“怎么了,有巨响?”
“没,大概是我做梦吧,没事,吃吧!这吐司烤得挺脆的,不错。”
顾左右而言它,这样的拐弯并不寻常,然而她不说,他也不好勉强,只是专心地用餐。
往公司的途中,坐车突然爆胎。宾士车竟也扎出个大洞来,这可难得了。
坐在车内的他学起她的优闲:“你说,该怎么办?”
涂媚镇定道:“叫拖车拖到车厂换胎。”
他当然知道怎么处理,只是,这段时间,他们安全吗?“可是,我们待在这里,安全吗?”
见她指了指后方,他亦朝她的手势方向望去。在他们的后方,正有两辆颇为高级的私家轿车宛若豺狼般的对著他们的坐车虎视眈眈。
涂媚镇定地说道:“早就不安全了。更何况,车子也让他们捅出个大洞,他们又岂会放过捅我们的机会?”
黎翰洋此际才面色沉重地坐困“愁车”“接下来该怎么办?”
涂媚打趣著说:“跑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未免太不忍看他穷紧张,于是她说道:“放心,他们想攻击我们太难了,你瞧现在马路上车流量多大,有这些车子挡著,还怕他们吗?”
话虽是如此说,但保不保险呀?
大马路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还真如她所说,没事!
车子送修,他也换了辆私人轿车,来个金蝉脱“车”好掩人耳目。
而他们那票傻子,还在责难是哪个笨蛋那么早开枪,在人烟罕至的地方不动作,来到车流辆多得惊人的大马路才动手。这下可将煮熟的鸭子给烹飞了,瞧,下一次哪来这等合天时、顺地利的机会把他狙杀掉?
回到公司,黎翰洋聚集起高级主管开起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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