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法子,别人笑的时候,你也笑,别人不说话的时候,你也不说话。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或是不想说话时,那就……咧开嘴笑吧。”
谢天齐被她逗笑了:“苏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今年多大?”
苏溶溶一愣,然后夸张地做出一个笑脸道:“看见没,不想说的时候就像我一样这么笑!”
……
两人到了巡抚府,报了名帖,便有下人带着他们穿过游廊来到正堂东边厢房等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家彼此寒暄着,客套地亲热。谢天齐和苏溶溶刚走进来,大家便不由得停住了言语。谢天齐穿的虽然是朝服,但是经过绣工的处理,不仅焕然一新,而且还增加了几分华贵的绚丽,苏溶溶穿得那身天青色长衫,虽然样式简单,却透着飘逸,再加上他二人都是青春年少,又都是清俊的模样,自然引人侧目。
两人站了一会儿,便有师爷模样的人上来搭腔:“在下斗胆请问,可是江中县令吴之论?”
谢天齐回礼道:“不敢不敢,在下乃是江下县令谢天齐。”
“江下?!”众人几乎齐齐说出了这个名字,而且表情诧异。
苏溶溶不由心道:“好一群以貌取人的俗物!江中乃成都最为繁华之所,江下乃不毛之地,他们见二人如此打扮就以为来自江中,这也罢了,刚才还是满脸惊羡,现在便换成了轻鄙,真是无聊至极”
不过这样也好,听说他俩来自江下后,那群人便不再搭理,而是又凑在一起自顾自聊着,正好谢天齐不知如何应酬,这下他俩也省的应酬了。
干站了一会儿,张府下人过来通传道:“八贝勒爷即到,请各位随我到正堂等候。”
那人提到“八贝勒爷”之时,苏溶溶身子明显一颤,谢天齐倒是有一丝兴奋,他没有注意到苏溶溶有些颤抖的手,只是对她说道:“走,先生跟着我就行!”
苏溶溶冲他勉强地笑了笑。
进入正堂,他们这一批是较低层级的官员,位置被安排到远离主桌,靠近门口的地方,苏溶溶是师爷自然不能同桌,就在廊下伺候着,当然对于师爷这一人精中的人精,张茅山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廊下摆了一桌好酒好菜,也有专门的下人伺候。不过现在还不能坐下,因为钦差大臣八贝勒爷胤禩马上就要来了。
苏溶溶垂首站在人群中,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今时今日站在这儿,等着他,让她想起了几年前自己装成小太监守在乾清宫等他下朝时的情景,还有在东华门外巴巴站了一上午等他一起回家时的幸福……。
身边的人都低下了头,苏溶溶这才从回忆中醒味过来,下意识的,她抬起眸子冲着廊子那头看去,只见那一抹在自己梦中泪中出现过无数遍的人正端端朝自己走来!一瞬间,苏溶溶热泪盈眶,竟然忘了按照礼数低下头。以往见不到时,只觉相思之苦,现在相见却不能相认,才觉得相思之苦不及此刻刻骨焚心之痛的半分。
胤禩越走越近,目光一直散淡地落在脚下地面之上,待快进正厅时才抬头,抬头一瞬只看见一个脸色惨白,毫无表情的男子正看着自己,胤禩下意识冲他微微点头,这是他长久以来宽厚待人养成的习惯。可是这一点头,却让她简直要忍不住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只是一眼,胤禩便走了进去。苏溶溶呆呆站在那儿,心中痛苦难以形容,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他不是说无论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只要她站在原地等他,他都会找到并且牵着她的手共度一生的吗?!他难道已经忘了苏溶溶,忘了他们之间的那些山盟海誓?!
身边其他的人都坐下了,她还突兀地站着,苏溶溶忘记自己的这张人皮面具即便再生动贴切也没办法如自己真实模样一样,甚至就情绪都难以表达……这张脸和现在的声音已经让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仅对胤禩而且多所有人曾经认识苏溶溶的人来说都只是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大家虽然见她还站着,却没一个人搭话,更没人理睬,苏溶溶就像一个怪物、一个傻子、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人,孤零零站着,任由眼泪咽进嘴里,吞进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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