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田跟着光绪皇帝囚禁在瀛台十几年,从未离开过。上次他传旨还是戊戌政变前的时候,一晃十多年,一直都是老佛爷身边的太监传旨,怎么突然张万田来了,难道皇上又亲政了,难道老佛爷……
牛千刀兄弟两人跪在庭院当中,灯火阑珊,微风卷着雪末肆意飞扬,肃穆静寂。张万田站在台阶上,表情凝重。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充满沧桑。牛百刀看得出,张万田的眼神里并没有兴奋和喜悦,这说明,皇帝还在瀛台,只是为什么会是他来传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侍郎牛犇,欺君罔上,滥杀无辜,屡付圣恩,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赐牛家男丁凌迟,其余人发配黑龙江。择一子行刑,特赐此子刑后充军免死,倾此!”张万田宣读完圣旨,一丝苦笑。
牛千刀听完,只觉得气血上涌,身子一颤,倒在地上。浅灰色的长袍裹着略显臃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宣判将他一下击倒。牛福连忙跪爬过去,将牛千刀扶在怀里,几个伙计手忙脚乱的帮忙抬起,送回屋子。
牛百刀倔强的叩头谢恩,从张万田的手中接过圣旨,犹如接过一把利刃,令他五内具焚。
张万田禁不住老泪纵横,拂袖掩面扭身向外走去。
“张公公留步!”老夫人陈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院角,寒月和俊梅在左右搀扶着,她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张万田和陈氏是旧识,一晃十几年没见,两个人均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张万田寻声来到陈氏身旁,两人相视良久,同时摇头苦笑。
“老了,十年不见,咱们都老了,没想到临死还能再见,真是老天眷顾!”陈氏似是喃喃而语,又似倾诉肺腑。
“没想到是我传的旨,送牛犇上刑场!这难道就是命?若小主在天有灵……”张万田欲言又止,只是无奈的摇头。
陈氏在张万田肩头轻拍了两下,道:“自皇帝入住瀛台,便从不问政,旨意均出自慈宁宫,为何你会来宣旨?”
“滕王奏章到了慈宁宫,老佛爷命李公公送到了瀛台,皇帝看过之后,亲自下旨,一道给腾王府,一道给牛家,又赐我宝剑,命我一路送来,有敢阻拦者,格杀勿论!我一路也是冒死而来,好在这些守卫,虽然知道皇帝被囚,却也不敢冒然找死,加上近来太后病重,这些王八羔子也都是墙头草,观望风声,我这才出来的!”张万田娓娓道来,如闲来聊家常,可是在陈氏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陈氏沉默半晌,道:“这是皇帝冒死在保全牛家血脉啊!滕王爷那边是个什么罪名?”
“削去王位,贬为庶人,流放武曲镇,世代为太祖皇帝守灵!”
陈氏一声长叹,摇摇头道:“处罚的太轻了!”
张万田一愣,看着陈氏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问道:“老夫人,我知滕王爷上奏章参了牛犇,可是他也有苦衷的,你难道记恨腾王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