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白而苍茫,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还在下着,如丝如箭,从天而落。
空气中充满了雨腥味,原本喧闹,骚动不安的街,也许是因为雨的缘故变得清净了许多。
我站在窗前,死盯着它看。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于一些不起眼的或一些十分细微的事物变得敏感起来,而且颇有耐心和关注。
它是一只贴在玻璃上的,时而将身子蠕动成一条曲线向前移动、时而停下将身体缩进壳里的蜗牛。
我感到奇怪、纳闷。蜗牛怎么会爬到了我的窗子上?它应该是生活在丛林里的一片树叶上、或躲在植物根处有泥土的地方、或者是田野里、河岸旁,那才是它的乐土,潮湿、温润的地方。它怎么爬到城市来了?竟然还爬到了我的窗户上。对于这个“从天而降”不知从何而来,要到何处去的“客人”的来访,我竟然变得如孩子般的好奇起来。挪动了一下身体,脸几乎要贴在了玻璃上,和它的距离以缩小到一道“透明”的尺寸,仿佛感觉到它好似移动在自己的脸上,我不敢呼吸,生怕在它前进的过程中,我呼吸之后留在玻璃上的那团白色的雾气,吓坏了它,失足,向下跌去,用它似乎“坚硬”的壳丈量四楼到水泥地面的距离。
蜗牛是把“家”背在背上赶路的,它走到那里便把那座“螺旋的房子”背到哪里,从它缓慢前进的过程中,你可以知道,它是沉重的,但同时也绝不会有“今夜下榻何处的忧虑”一种思绪伴随着“蜗牛象前渐渐移动的身躯”在大脑里慢慢的升腾起来,使人不由得想去回想,那些有一丝淡淡的心酸,莫明的惆怅。
三年前,刚刚踏进这座城市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要租一个栖身之所。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总算在一个没有窗户,房间是用胶合板间隔起来的房间里放下了沉重的行李,到了晚上,闷热的房间里,蚊香燃起的青烟除了使我感觉呼吸困难,根本起不到应起的作用,只能用毯子,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起来,要么便是,拍打、咒骂、或整夜坐在床沿边,聆听隔壁婴孩的啼哭、吵闹的方言。身体犹如被困在了黑暗的牢笼里,内心无比的酸涩。
在工作尚不稳定的第一年里,我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从这里般到那里。我浪迹所谓的家,是提在手中的。一个黑色的箱子,与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夜,与我默默的厮守着。它是我提在手中不同于蜗牛背上的家。在我踏上“停靠在家乡小镇的列车”漂泊注定在远方构成,它便充当了我的全部家当。因为,人在旅路,是害怕背负“累累”的。
蜗牛还在向前蠕动着,不知道它往何处,或许前方根本没有它奔向的目标,它或者也只是在漂泊。如我一样,背弃了爷爷曾说过的“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将爸爸妈妈,亲爱的你们,丢在遥远的北方,独自上路,在寻找一片“心灵的家园”它如我一般,只是过客。
人在一生中所充当的角色,何尝不是一个过客呢?“蜗牛的漂泊”使我在一种参照中明白理解了许多。眼前的生活我要懂得珍惜。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天空就要被一层“黑幕”罩住。今夜注定枕着雨声香甜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