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奔赴各地,平定江湖纷争,只不过后来孝宗继位,烈风令连同四大营都被高宗太上皇给撤销了。而现在由于没有皇帝本人的授意,四大营自然没法从最精锐的上四军里挑人,只能偷摸着来次一等的兵营选拔。
韩侂胄、毕再遇由各营正将的指引,在队列中穿行,像检验货物成色一样验看各排军兵。
几人走到一列,一名正将踹了一个禁军一脚,喝道:“你还是个队将呢,连头盔都不会戴了吗?”那队将的头盔震落,他不紧不慢将其捡起,再度往脑袋上随便一耷拉,舌尖舔着犬齿歪头瞧着眼前的正将,目光中颇具挑衅意味。这正将恼火,却也没有更多的发作,因为前些日子打牌耍钱,他输了这队将十几两银子还没还上。
韩侂胄正好在旁边,他走过来亲自伸手替那队将把头盔理正了,只冲队将一瞥,一双铁面判官似的眼睛就看得对方如堕冰窟。
“大人……”队将微微低头不敢直视,他只觉两手瑟瑟发抖,必须紧贴两腿绷住了才能停止颤动。
“低头干什么?”韩侂胄问他,顺便也就朝下看了看。很不巧,他发现这队将两脚间的地面上有一块黑色长方形物件,上面还有几个白色圆点。韩侂胄顺手捡起来,吹去物件上的浮灰和雪花,问队将:“这是何物?”
队将咽了口唾沫,没敢回答。
正将瞧见,忙打掩护道:“兴许是哪件乌锤甲上破损缺失的一块,小的这就丢簸箕里。”说着,他伸手就要拿那块物件。韩侂胄抬手避开,说:“我问他,问你了吗?”正将只得赶紧缩回手,颔首肃立。
韩侂胄又捏着那东西问队将:“这是何物?”
有了上司的说辞,队将也就顺嘴说道:“这……兴许就是甲胄上掉下来的一块,正好小人站在这儿了。”
“喔——”韩侂胄听罢,冲随行而来的另一名武官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可巧,那武官穿的正是黑底金边的乌锤甲。韩侂胄叫武官到跟前来,将手中物品和甲片比对了一番,微微皱眉,问方才答话的队将:“这块甲片好像有点厚了吧?而且没孔啊。”
“呃……”队将喉咙里像是有口陈年老痰,上上下下卡的他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韩侂胄忽然暴喝,吓得周围一圈人都身躯一颤。
“骨牌!”队将的舌头终于捋直了,这下答得倒利索。
韩侂胄微微点头,冷冰冰地说:“我大宋刑统有律,凡在京城赌博者一律处斩,凡隐匿赌徒不报者与之同罪。你说说,你该当何罪啊?”
“啊——”队将无力地哀叫一声,吧唧就跪下了。
“还有你——”韩侂胄又看看那正将。
“啊——”正将也无力地哀叫一声,吧唧跪下了。
两人一人抱着韩侂胄的一条腿,痛哭流涕,恳求大人恕罪。
韩侂胄被拽得烦了,踹开一人,叫随从再拉开另一人,而后对他们说:“本官可以恕罪——”顿也不顿后半句便出口:“但刑统不能恕罪——军法处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