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辛俪端着茶要进寮房,却被身旁一位仿佛是变出来一般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喝了头一杯。她惊慌失措,险些打翻茶盘。出于本能,辛俪想叫出声,将喊未喊之际,房内陈亮的声音传来:
“敢问哪位客人不请自来,想与我和幼安同饮啊?”
“哈哈……”女子笑道:“奴家前来可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了结恩怨的。”说罢,她将茶杯放回茶盘,拍拍辛俪的背:“娘子送茶进去吧。”辛俪怯怯看着那女子,都不敢动弹了。其实单那女子一个人并不吓人,主要是女子身后还跟进来八个背弓带箭,体型健硕的壮汉,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几名僧人见状,也看出风险,忙走过来劝道:“佛门圣地,千万不要妄动刀兵啊。”
女子挑衅式地盯着一名僧人,道:“谁说要妄动刀兵了?我只是来见一位故人。”
屋内辛弃疾等茶等半天了,招呼女儿道:“俪儿,快些把茶端进来,你同甫叔口渴的很。”
“喔……”辛俪答应一声,面对着女子,后背贴着门框横着慢慢挪进门,进屋放下茶盘就缩到了父亲身后,不敢出去了。
“别怕别怕。”辛弃疾安慰着女儿。他也不清楚哪儿来的女仇家寻到此处,因为印象中自己在外面似乎没有结过什么孽缘。他想不出来会是谁,于是冲门外说道:“不管找我辛某人所谓何事,都不妨先进来坐下喝一杯,外面的大娘子意下如何?”
“不必了,我已经喝过了。”
“茶是喝过了,酒不来一口吗?”
“好。”女子欣然答应,她转头吩咐八名随从在外等候,随即迈步进了寮房。她见到屋内的辛弃疾和陈亮,纵然脸上波澜不惊,心里还是隐隐发憷的。
陈亮倒了一盅醇酒,向女子递去,声若沉雷:“请。”女子以微笑掩饰心中的畏怯,接过来一饮而尽,而后翻过酒盅,以示一滴不剩。陈亮道:“娘子好酒量,再来一盅如何?”说着,他拿回酒器,又满上一盅。女子又接过仍是一气喝光。陈亮赞道:“好!还能喝下第三杯吗?”他继续满盅,请女子喝下。那女子借着酒劲,反倒不惧了,依旧满饮一杯。“不错不错。”陈亮仍问:“还能再饮第四杯吗?”
女子这回摇摇头道:“奴家是女儿家,一向酒不过三。”
陈亮倒也不计较,爽朗大笑,然后问道:“这位娘子可是来找幼安寻仇的?”
女子直言道:“确是寻稼轩报仇。”
“报什么仇?”
“灭隆兴府南昌城南乡社团,遣飞虎军围捕伤我之仇。”
“喔——”陈亮回想一会儿道,“那应该是淳熙八年之事了。如今过去七年。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子可否再等三载?”
女子摇头道:“奴家是女人,不是君子。”
陈亮一时无言。他大概明白,这女子或许也知道辛弃疾近日生了重病,两手不能握剑,今天来此寻仇,是想趁人病要人命。所以他才既敬酒又商量,试图阻止女子立刻展开报复行动。但目前看来,这女子并不会理会他的劝阻,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
这会儿辛弃疾总算想到了女子是谁:“你就是当年城南社七星中唯一一个走漏的李丹晨是么?”
李丹晨嘴角一扬:“稼轩公贵人好记性,总算是想起我了。”
辛弃疾道:“当年根据你同伙的供述,辛某了解到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即便不是为了拿你归案,也要派遣飞虎军追缉你。而你逃出生天,现在又回来隆兴,想必是要来杀我吧?”
李丹晨笑着摇了摇头:“不杀你。”
“喔?”辛弃疾和陈亮二人都困惑了。
李丹晨继续说:“我是梁溪先生之后,先父先祖教导我要恩怨分明。稼轩公没有杀我,我亦不能杀稼轩公。稼轩公遣飞虎军伤我一胫,让我有年头才恢复如初,所以今日来我只是为了——打断稼轩公的一条腿。”原本躲在父亲背后的辛俪听了,挡在辛弃疾面前,央求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爹,我爹近日生了病,求你看在这个份上,不要伤他……”李丹晨叹口气道:“辛娘子怎么不明白呢,如果不趁着稼轩身染疾病,我如何才能得手?放心,我又不是要害你爹的性命,只是一条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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