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珍的话,让屏风外的霍行云脸色未变,但紧握双拳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绪,梁肃低头慢慢的用方巾将被他不小心撕开的手套包好。
屏风里,萧源轻轻一笑,“阿鸾姐,我看花苑里水仙开的很好,好像还有黄瓣的水仙呢!”江南那边多白瓣黄蕊的水仙,这种纯黄的水仙还真不多见。
“你喜欢,我让花匠给你分一株回去养。”霍宝珍说,“那水仙是我大哥刚从南方找来的。”
“好。”萧源不动声色的将霍宝珍的注意力转移开了,嫡待庶如霍宝珍这般,已经算很和蔼了。她早就习惯了上位者对下位者高高在上的态度,但习惯不代表她会去做。除非必要,萧源很少会动用手中的特权罚人,如果真的犯到她头上了,她也会总会留几分余地,就如她对四姑娘一样。
这和萧源本身的个性,还有外公、外婆从小教导的有关。外婆总是和自己说,尊贵的气度不是靠单纯打骂下人出来的,真正的贵女首先就做到谦虚宽和、心胸豁达。宽厚待人并不会折损本身尊贵的气度,反而会让人更加信服。打骂训人是管家该做的事,贵女不该这么没有修养。
比如自己外公顾雍,萧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外公对谁发过火。记得三哥说过,外公做内史令期间,曾被一个奸臣陷害,差一点祸及全家。后来那奸臣获罪,刑部尚书当场就想对他动用私刑,却被外公阻止的,让那尚书一切依照国法行事,私刑发泄,于事无补。
还有一次,在外公的六十大寿的时候,一个小丫鬟不慎将热汤打翻在外公身上,不仅让一向衣冠整洁的外公狼狈不已,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不说,身上还烫红了一大片。要是换成其他人,这样的丫鬟肯定只有活活打死的份,而外公非但没有责怪那个丫鬟,在那个丫鬟吓病后,还送了药材吩咐她好好养病。
可这么好脾气的外公,却得到了所有人的敬服,哪怕是当今圣上,在面对外公的时候,也是亲切的称他为“先生”。外公教导过她,生气和傲慢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谦和会让人清醒,更会让人对你产生好感。但宽厚不代表软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规矩,如果有人犯了错,就一切按规矩惩罚来好了。
外公用那奸臣和丫鬟举例子,他说奸臣,为官不仁、通敌叛国,哪怕他是皇帝的心腹爱臣,也要受到国法的惩罚。而丫鬟,她犯错了,但罪不至死,等病好了,自然有家里的规矩嬷嬷再次教导她规矩,让她受该受的惩罚。听完两人的教导,萧源最后总结,严以律已,宽以待人,又有一套严格的行事准则,所以两人哪怕再平易近人,也是让人敬畏的存在,而她――还差得远呢!
“你别做梦了,那些士族贵女,哪个看不起来都温柔大方的,可私底下的手段比男人都狠!”霍行云见梁肃小心翼翼包裹手套的举动,不屑的冷冷一笑,霍宝珍脾气是暴躁了点,可不会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就算萧源温柔宽厚是真心的又如何?她也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就算是父亲,也只一心想把霍宝珍嫁到萧家,哪怕成亲对象是庶子也好,从来没梦想过霍家的郎君能娶到萧家女。
梁肃望着霍行云强装不屑的神色,思及他刚刚莫名的举动,了然的朝他笑了笑,只将手套塞到了怀里,大步的往练功房走去。
“喂!”霍行云在梁肃了然的目光下,脸一下子涨红,“梁肃你――”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课了,别让先生等久了。”梁肃提醒霍行云道。
霍行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课,忙往书房赶去。
萧源同霍宝珍在兰苑玩了一圈,捧着一小株霍家接来的水仙花,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回家一换下外出的衣服,她就问玉珥,“玉珥,你去找个方圆盆来,要白色的。”又让灵偃把自己收集的一匣子雨花石拿来,选颜色鲜艳剔透的,压在水仙花下方。
祝氏看得又气又笑,听玉珥说姑娘今天吃了一堆不易克化的食物,怕她一会衬闹肚子,忙让丫鬟取来了橘皮小米冰糖粥给萧源消食,提醒萧源道,“姑娘,喝了消食粥,该去给太太请安了,听说今天李大夫来了两次呢。”
萧源一怔,“怎么了?太太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又吐了吗?”
“听说是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祝氏给萧源换上请安的常服,“已经好几天了,只能喝点粥汤。”
“这样可不行,对孩子不好呢。”萧源说。
“可不是,听说刘家已经派嬷嬷过来了,过几天就会到冀州了。”祝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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