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青灯坐在阁楼间目不转睛看着,止水看起来像是重量型,而春分则是轻便型,双方开战之后几番迅速碰撞擦出刺目的火花,沉钝而凌厉的剑气一圈圈震开。雅*文*言*情*首*发
止水抽刀一劈下去简直就跟一道闪电轰隆打下来一般,而那人却如鬼魅般躲闪得极为轻巧,挌,抡,挑,刺,斩,一气呵成,一时间擂台摇摇晃晃难以分出胜负。
青灯忍不住去看喝茶的堪伏渊,想起昨日的血色,“止水会有事吗?”
竹帘降下一半,堪伏渊红衣外套黑袍,黑发披泻在肩头甚是静雅斯文,“我吩咐过他不许乱来。”
青灯又望向擂台,“那个□分的,速度好快。”当真如鬼魂一般,她自诩身法在年轻一辈中算是卓绝的,跟他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是。”堪伏渊答,“神枢堂里无普通人。”
“那止水……”
“止水六岁的时候,便能空手掐死一只吊睛老虎。”他将空茶杯搁在桌上,青灯又给他斟了一杯,红衣男人静静望着擂台上眼花缭乱的剑光以及挥舞出阵阵风尘的大刀道,“我发现他时,他是神枢堂地下修罗场里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神枢堂?”青灯一惊,“止水他以前是神枢堂的?”
“孩童的活体实验,堂里本早已变成非人。”堪伏渊淡淡道,樱桃一边忍不住气氛插话,“莫看神枢堂他们生得一张平凡的面孔,里头都是腐烂的妖魔骨血。”
青灯想止水平常皆是一副爱理不理又轻蔑嫌弃的模样,像个叛逆期闹脾气的少年,感觉有些不真实。
“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如野兽一般,肮脏又纯净。”堪伏渊笑笑,“现在这番倒是很好。”
青灯又忍不住看擂台,擂台已经被打得摇摇欲坠几欲崩塌的模样。
“公子贵安。”
一名侍女模样的人在隔间口行礼,道:“我家主子请您过来一趟。”
樱桃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我家主子说,台上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不如来主子这儿坐坐,下上一盘棋,昨日才供上了云南上好的普洱,想请您尝尝。”
樱桃皱皱眉正欲拒绝,堪伏渊起身理理衣袖待樱桃道:“看好这儿。”
“宫主……”
堪伏渊望青灯一眼,青灯会意硬着头皮跟他去了。
地点在三楼,茶馆顶楼。
一上楼就闻见浓浓熏香,甚有丝竹奏乐之声,一看好家伙,包下整间三楼不说,侍女两边一边一溜儿,弹琴跳舞,香炉蒸顶,轻纱软帐,妥妥烧钱摆架子。雅*文*言*情*首*发
青灯随在堪伏渊身后,两侧侍女,那所谓的主子坐在竹帘之后,袅袅熏香间只见她银丝褶白蝶的丝质纱裙和褚色桃花刺绣的里裙,十指白玉,竹帘遮了一半,偏偏露出女子白皙的下巴以及嫣红的唇,犹抱琵琶半遮面,格外妩媚妖娆。
她唇角微扬,面前搁了一张丝弦雕花檀木琴,泛着微微光芒。
“宫主大人愿屈尊前来,奴家当真是受宠若惊。”
这声音哎呦喂,青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堪伏渊走来便坐于前头的软垫上,侧首便可见台下的风景,这般看得更是清楚,止水与春分之间无哪一方呈现疲惫之姿,前者早已用大刀在擂台地面上砍出数条深深沟壑。
青灯看得有些怔神,又听那女子道:“今早下头的人供来上好的云南普洱,想着宫主难得来中原一趟
,便斗胆请宫主来这儿听听琴,喝上一杯。”
堪伏渊道:“好。”
茶香弥漫,不愧是上好茶叶,入口极是甘醇,普洱入杯有一种深深的红。
男人执杯慢慢地饮,隔着竹帘缝隙听女子道:“宫主唤奴家阿荫便好。”
堪伏渊点点头,“阿荫姑娘。”
他只是应和丝毫不见主动,这番只能由阿荫开口,“宫主觉得,春分如何?”
堪伏渊扫了一眼台上,“杀意收敛得不错,止水该向他学学。”
“宫主这次来,听传言说是为了大瀚海花?”
“正是。”
女子掩唇而笑,“看来那么多不靠谱的江湖传言中,这个倒是真的,这么一出英雄大会目的在何,想必宫主是清楚的罢。”
青灯一愣,目的?
“春分在奴家手上算是最不争气的一个了,懒惰而闲散,宫主若是愿意,大瀚海花今晚便是您的,您应该晓得,它本属于六朝神枢堂。”女子一边说一边轻抚琴弦,柔柔道,“咱们的对手都是相同的,不是吗?何为门派,何为江湖,那些道貌岸然所谓正派,又做了多少龌蹉之事,咱们岂能比的。”
青灯听此才迟钝意识到,这个女人是六朝神枢堂的,她前来是为了和夜凝宫合作,若不合作,便不再客气了。
堪伏渊把玩手中茶杯,“夜凝宫不也是目标之一么?”
“那自然是搁在最后。”女子笑道,玉一般的手指轻弹琴弦,琴声清脆细致,她一边弹一边幽幽道:“有了大瀚海花,宫主可以活得更加长久罢。”
青灯浑身一震,堪伏渊笑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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