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记得有位学者曾经这么评价上帝,说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凌驾一切的“颐指气使”。
如今我倒觉得,这与其说是一种“颐指气使”,不如说是一种造物者必须具备的“坚定”。
“上帝说,要有人类,于是便有来了人类。”
那么,上帝说过关于“鬼灵”的论断吗?
我就这样安静的盘腿坐在一堆千奇百怪的鬼灵中间冥想。
我穿着鲜艳的红旗袍,脸上涂着红色的胭脂,右手端着一碗大米。
许多天以后,当我的这副尊荣在单位的群里疯传的时候,我想一定没有人能够体悟得到,这幅经典画面背后深刻的内涵。
他们只知道,佛祖结跏跌坐于一棵菩提树下,入于甚深禅定之后,获得开悟,却没明白,其实每个人在某个冥想的瞬间,都有可能成佛,或者至少是无限接近成佛的边缘。
至少那个深夜,当我仰头凝视星空,将某种缥缈的闪念卧于深藏在心里的掌中之际,我身上那件俗不可耐的劣质红旗袍,便在我生命里具有了木棉袈裟的意味。
“佛祖拈花,迦叶微笑。”
那一刻,我拈着原本用来“招鬼”的大米,我想我涂满胭脂的脸上也必定带着某种微笑。
事实上,这在此后的照片里,我也看到了这种微笑。他们说,我当时脸上的微笑,可以与“如花”媲美。
他们不懂。
真不懂。
遗憾的是,我终究没有佛陀的天分与佛性。
当他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讲解自己获得的“不定见”之时,我枯坐在那里,无法向身边的“鬼灵”讲解什么。
我感到很抱歉。
终究,我还没有获得开悟。
我只是佛陀的弟子。
那无数个无数次请教佛祖“如何降服”的弟子中间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
门开了,有同事走了进来。
一定是群魔乱舞的时候,我无意识中挣扎和喊叫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与此同时,电闸也被拉上去了,房间里再次灯光通名。
那同事一边开门,一边说:“你看你们把刘宇吓成这副……”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见到了坐在地上“如如不动”的我。
他大张着嘴巴,愣怔在门口。
他没见到那些随灯光隐遁的“鬼灵”,当他见到的这副场景,我肯定他”见我“,远比“见鬼”还更为惊悚,以及……呃……惊艳。
于是,我骄傲的笑了!
当他们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除了将我的行为解释为“梦游”,可能还有一点“精神错乱”,以至大半夜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招鬼”之外,无人可以解释得了我手臂上,背上的累累伤痕。
有人试探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口,同样无法解释。叹一口气,我问那位为我做检查的医生:“我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医生说:“目前没发现中毒,只是皮外伤。像是……”
“像是什么?”我很敏感的问那医生,随之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方便,你可以单独跟我说。”
那医生想了一下,脸上还是一脸不解的神情,“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真的很奇怪,有的伤口,像是被破镜子、破碟子之类的边缘划伤的,有的像是被某种植物,比如蒺藜之类刮伤的,有的像是被笔尖划伤的……”
我迷惑的看着他。
医生问我:“听说,你当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我点点头。
那医生犹豫片刻,“你是学医的,也有文化。咱们说话不必绕弯子,我就问你一句。”
“你问吧。”我很平静。
那医生说:“你为什么要自残?”
“自残?”我好奇的看他。
医生说:“伤害你的东西,似乎在你房间里都有,你用那些东西,躲在房间里自残,这其实显而易见,对吧?”
我无言以对。
医生说:“你休息会吧。我们这种乡村医院里,没有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我建议你换个好的医院,进行一些适当的心理辅导,我认为这真的很有必要。”
看着医生那真诚的眼神,我只好点点头:“嗯,好的,谢谢您的提醒!”
医生关门出去了,我独自躺在床上输液。
打开手机,我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自己坐在地上冥想的那副尊荣——一身红旗袍,脸上涂满鲜红的胭脂,右手托着一碗大米,举在右边耳畔,左手平放在盘着的双腿之上。
这画面非常经典!
因此,我并没有觉得自尊受到任何伤害,我只是再次骄傲的笑了一下。
他们懂什么?!
一群凡夫俗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