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代苑,我大吃一惊。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显得枯萎、憔悴,神情之间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点风吹草动,就从病床上惊得跳了起来。
我一直等到她情绪稳定,并逐渐认出我是谁时,才小心翼翼的问起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费力的活动着苍白的嘴唇,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显得异常艰难,并其她似乎一直在努力的整理着混乱的思绪。起先,她确实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渐渐的,她思路恢复了正常,言语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罪魁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几乎已经因其救死扶伤之功,而对其改观的王权贵。
整件事情,起于那起班车事件。在此之前,代苑生活已经重新回到正轨,基本不再与王权贵来往。可就在班车事件发生的那两天里,她却一再受到王权贵的电话纠缠。
王权贵在电话里声称这两天工作压力巨大,几乎喘不过气来,需要寻求点安慰,因此要求代苑去见他。
代苑不理,他就电话不断,并说这次的工作任务对他来说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他等了大半辈子,要的就是这次机会,所以代苑必须体谅他,帮助他,陪他走过这最艰难,也注定将最有意义的时光。同时,他又花言巧语的告诉代苑,此时除了代苑,他谁也不想见,只有代苑能让他全身心放松,让他能以最完美的状态,投入到工作中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苑并不是在陪他王权贵一个男人,而是在拯救那数十条无辜可怜的生命,他全权贵一旦救人成功,她代苑都功不可没,所以代苑一定要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云云。
当然,对于王权贵这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大道理”,代苑根本不屑一顾。毕竟她已经不是那种心思单纯的女学生了,这样一个老男人的计谋,她完全不会稍动于心。
可是就在那天夜里,她刚独自回家,将车子停进公寓楼的底下车库,人还没走出门,就见到一截干木柴棒似的立在黑暗里的王权贵。
他双眼深陷,仿佛几天没合过眼,精神极度疲劳。可他眼睛里却仿佛有种深黑色的冷光。这光焰里有恼怒,有欲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令她极度恐惧的东西,仿佛在刹那之间,即可将她燃烧、吞没。
她本能的想转身逃走,可是整个身子酸软无力,双腿犹如灌了铅,根本迈不出半步。她想喊救命,可是喉咙干涩无力,喊出的声音如同蚊吟。
王权贵一步一步紧逼过来,双手握住她肩膀,犹如冰冷的钢爪一般,深紫色的嘴唇打开,吐出了一句话:“你真不该这么不听话的!”
这时,代苑闻到一阵奇异的,极难闻的气味,从王权贵嘴巴里逸出,犹如枯枝败叶、动物腐烂的味道。这气味让她肠胃里一阵阵剧烈的蠕动,同时伴以一阵阵头晕目眩。可正是这种令她几欲窒息的气味,却离她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浓。
王权贵的身子几乎已经完全贴在了她的身上,那副枯瘦得仿佛只剩一具骨架的身躯,将她身子紧紧箍住,深深包裹了起来,而那阵令人作呕的气息则如同一张柔而不破的丝网,将她牢牢笼罩在其中,无处可逃。
她感到一阵寒意透入肌骨,这被极度的欲望点着到几乎就要燃烧起来的恶魔,他此时身上散发的竟然不是热量而是冷,冰一样的寒冷。只是这寒冷似乎另有一种温度,它比火焰更具摧毁力,仿佛刹那之间便可将他怀里的猎物冻为冰雕,又焚为灰烬。
代苑于极度挣扎之中,本能的扯住了王权贵那蓝灰色的衣领。她不知道这样做有何意义,但她还是拼尽全力的拉扯,因为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出的唯一的反抗。
可是她的双手,以及全身终于还是渐渐变得酥麻无力,她逐渐模糊的意识到,那阵难闻的气息,虽然确是出于王权贵之口,但那绝非寻常的口臭,而是一种麻药。这位“伟大”的药剂师,他终于学以致用……
代苑在麻药的侵蚀下,终于无力的放开了王权贵的衣领。随后,她开始感觉到一阵阵疼痛从身上传来,可是紧接着连这疼痛的感觉都消失,仿佛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毫无感受力的塑胶玩偶,被人任意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则连这意识都消失,然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当她清醒过来时,已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她发现自己被扔弃在车库门外的一角,衣着褴褛,像一堆被破布包裹着的垃圾。
这个角落里没有摄像头,王权贵没有为自己的暴行留下任何罪证。尽管如此,清醒后的代苑还是决定直接去找王权贵对质,并当场报警。
可是当她衣不蔽体的赶到医院时,却被当时那人山人海的场景吓住了。
医院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那些受伤的家属,他们或在哭喊,或在叫嚷,四下里一片哀声。
代苑惶惑的站在人群中间,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时,她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人群,见到了正游走在病患中间的王权贵。因为医院病房太过拥挤,一部分病患只好被暂时安置在担架上,放在病房走廊,甚至住院楼外面的空地上。
此时王权贵正身穿白大褂,行走于这些担架之间,对担架上的病患望、闻、问、切,深情问候,俨然一位心系众生,悬壶济世的良医。
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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