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明。我隐隐地感觉到,落千秋不是苦难的结束,而是苦难的开始。我嘴角不由得发出一丝冷笑,再多的苦难聚集而来又如何,我沈眉弯不会落下高傲的泪珠,我没有为烟儿落泪,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有眼泪。
我在等待贺慕寒,第一次我等待太医,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太医诊治,我讨厌闻那苦涩的药香,也不喜欢病恹恹的过日子。
当贺慕寒立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陷入在迷朦的思绪里。
“臣参见娘娘。”贺慕寒总是这样谦谦有礼,他很有书生气质,儒雅而翩然,倒不像个太医,许是因为谢容华的缘故,我对他也有种别样的好感。
我微微起身:“贺太医来了。”
红笺已沏好茶,我起身走至桌前,贺慕寒随我一同坐下。
“贺太医,请用茶。”我客气道。
他微微点头:“谢娘娘,臣还是先为娘娘诊治。”
“好。”我语气坦然,轻轻伸出手腕,让他为我把脉。
隔着薄薄的绢纱,我感觉到他手指的力量,他只需要通过几个灵动的手指,可以测量出我体内的好与坏,玄黄之术的微妙之处实在让人惊叹。这时候,我反而没有紧张,多了一份平和,淡然的平和,我有勇气接受一切。
诊过脉,他有看过我的头部,轻声问道:“娘娘现在还有哪些不适?”
“头疼,头晕,主要是眼睛迷糊,看什么都不清晰。”我看着贺慕寒,他的面容在我眼前也有些迷糊,总是不如从前那般清晰。
他轻轻点头:“臣冒昧,能否请娘娘给臣看看眼睛。”
我微笑:“当然可以。”
他靠近我,一手枕着我的下额,一手搭在我的头上,眼眸与我对视,只一会,他便说道:“眼睛里看不出有异样,臣觉得大概是脑中的淤血引起的,还需要时间来诊断,现在还不能确诊。但是依臣之见,就是如此了。”
“告诉我,若淤血积在那,散化不开会如何?”我平静地问道,因为我想知道会产生的后果,提前知道,总比发生不能预知要来得好。
“淤血会慢慢散开的,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因为娘娘已经平安地苏醒,只是……”贺慕寒欲言又止,从他的神色里,我感觉还会有不好的后果。
我温和一笑:“没关系,贺太医,我很平静,我能接受一切,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又还有什么能让我好害怕的呢?”我心中的确平静,但是在平静的背后依然隐荡着微微的波澜。
贺慕寒也许知我性情,轻轻点头,缓缓说道:“回娘娘,臣之前也遇到这样的类似的病人,从马背摔下来,或者从高处重重摔下,震荡了脑部。有淤在里面,压破到视觉神经,后来引起……”他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完,有不敢,有不忍。
“视觉神经。”我低低念道,其实听到这几句,我一切都已经明白了,我的猜测与感觉没有出错。
“是的,人的大脑掌控了所有的神经,而视觉神经最为敏感,那重重的摔落,很可能就震荡到了。”贺慕寒安静地解释给我听。
我轻浅一笑:“贺太医的意思是,我会盲了。”
“不,不一定,臣只是猜测,里面的淤血压迫了一部分视觉神经,才会引起娘娘此时的症状,就是模糊不清晰。但是臣认为不算严重,如果严重,你醒过来或许就直接失明。所以说,情况还是很乐观,娘娘坚持服用臣开的药方,慢慢地散化淤血,说不定就会好起来。”贺太医极力想要安慰我,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我能信几分,但是却觉得听起来有理。
“听着似乎也懂了些,只是不知道失明的概率有几分。”我轻轻问道,语气平和,内心却真心的渴望知道。
“臣还不能确定,需要观察。”贺慕寒拒绝回答我,他的用意我明白,我能理解。
“好,那就等待观察。”我淡淡回道。
“娘娘不必过于忧心,或许只是眼睛模糊一段时间就会好。就算做最差的打算,倘若失明了,也有可能是阶段性的,也就是说,等淤血彻底消散了,又会重复光明,但还有一种,就是最为不乐观的,压迫到视觉神经,引起终身失明。”贺慕寒也许是见我表情平和,所以才如此有勇气把这些可能发生的结果全部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我听后的确没有多大的感觉,在此之前,我已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倘若注定我将来的日子要在黑暗中度过,我也能勇气地接受,不再迟疑,不再彷徨。
我缓缓点头:“谢谢贺太医,这样好,我知道一切,将来发生什么,我都能坦然面对。”
“娘娘不要过于悲观,安心服药,保持好乐观的心态,一定会好转的。”贺慕寒宽慰道。
“有劳贺太医,请用茶吧。”我端茶递给他。
他忙起身,谦和道:“谢娘娘,臣还是先回太医院,给娘娘开药方,今日又要换个方子,早些开好药方,早些取药,希望娘娘服了药能见好转。”
我知道不便再相留,便点头道:“好,有劳贺太医。”
唤过一边的小行子:“小行子,替我送送贺太医,随他去将药取回来。”
看着他们行去的背影,我走至窗前,跌落在那片朦胧的世界里,我抬眉看着蓝天,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明净澄澈,萦绕着淡淡的烟雾。我想要去后院,我想观赏那明媚的景致,我怕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机会了。
你知道吗?也许从明日开始,我就是个盲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