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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征指着陆重淮鼻子说:“你问问他都干了什么事,他要能把这种事说出道理我就好好叫他什么叫道理。大道不走邪门歪道走得倒顺溜,几岁的人了,还做这种没谱的事儿,我看非给他在局子里关两天才知道什么叫是非黑白!”说完大发雷霆,“你还坐这干什么?听不懂我话是不是?!”
陆重淮起身,从没这么回护过谁,在这节骨眼上专给人拱火,“您别想多了,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和那几个人之前有过节——”
话音未落,一只空瓷茶杯就飞过来,正好砸在他肋骨上,疼得他上身一缩,瓷渣子碎了一地。
陆凯征见他这个混样子就来气,猛然站起来,要不是杨娟拦在前面,一脚就踹上去了,“你给我说一句!还过节?要不要我给你过过节?!”
这回陆重淮二话不说去客厅的手工羊毛毯上跪着了。
他也没打算偷懒,较劲似的,老老实实跪端正了,比旁边的盆栽立得还直,那桀骜顽劣又死不悔改的样子,恨不得让人胖揍一百次。
***
没了陆重淮的干扰,经营状况逐渐好转,几个主顾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自己存有备案,事情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久旱逢甘霖,做成了第一单。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无业游民一样闲出草的员工都沸腾起来,工作热情比以前每一天都高涨,卢伊人自然喜不自胜。
看着大家伙高兴,她也心情舒畅,只不过像有什么心事结成了结,噎在她胸腔里无法纾解,她想了两天才终于想明白,是陆重淮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三天,整整三天音讯全无。
这三天里她一直在等,希望在她说了让他重新追求自己以后他能玩出层出不穷的新花样,这样的结果她万万没想到。
人们都希望自己最先挂电话,最先说晚安,最先告别,最先拒绝,把诸多后果统统甩给对方,捂住耳朵不回头地向前走。
可这迟一步的百转千回,又哪里是可以提前预知的?
卢伊人只觉得胸口发闷,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地惦记着,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分别的时候他都还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纵然他面孔多变情绪起伏,可看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缱绻多情。虽然谈不上难舍难分,可也不会这么久不见人影。
心念至此,她横心给陆重淮打了一个电话。
她一门心思想着探究原因,压根没有目的,以至于陆重淮接电话后,有一瞬脑海里是空白的。
沙哑、粗粝,不仅听不出他的声音,连“喂”字都听不出发的什么音。
她不禁被吓到,茫然地问:“你怎么了?”
陆重淮清了清嗓子,说话稍微清楚点,“抽了会儿烟。”
如果说感冒她还可能怀疑一下,这会儿还真说不好。
以前他烦心的时候没法派遣,常常一天一包烟打底,偶尔异地视频,一会就听到“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后来每回给他洗衣服的时候闻到那股烟草味简直分分钟要暴走,有回忍无可忍干脆甩他肩上要他自己洗。
一次两次他也就记在心上了,她在的时候会克制一点,点着也会马上掐掉,别人递的也不会在她身边抽,烟也从不带回住处。
可这玩意有瘾,她时不时还是会看到他舔牙齿咂嘴摸嘴唇这样的小动作,一看就是烟瘾犯了,于是她买了口香糖给他,让他想吸的时候就嚼一粒。烟瘾没戒成,口香糖的瓶子倒是一瓶瓶空了出来。后来他看文件也嚼,不但毁形象,习惯也差,跟她在一起这样不打紧,回头他回家被逮住了,他爸会怎么想?
戒烟失败的挫败感还没过去,她也染上了个毛病,一想问题就摸嘴唇,一紧张就摸嘴唇,没事干也摸嘴唇,他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有时候看心动了就掰开她手指吻过来。
当时感情好,他几年没对她板过一次脸,现在想起来真是无比痛心呐。
她没有说话的立场,一时缄默了下来。
她打了电话又不说什么事,陆重淮就知道她没事了。
往常忙起来的时候邮箱里一堆文件,看不完又要惹出一群幺蛾子,虽然陆凯征在他真累的时候会让他休息,但懈怠一天不要紧,次数多了总会把陆凯征点着的,于是他剑走偏锋手把手教卢伊人做事。
卢伊人机敏,上手快,小事处理得麻利妥当,加上陆凯征素来只问大事,这么多次分工合作竟然没穿过帮,这也使得他们俩都变得异常繁忙,久而久之养成了打电话只捡要紧的说的习惯。
她是他造就的人,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哪怕她现在没有那些所谓的狼子野心,也必须当做她以后会有。
他心知她做事的目的没有那么复杂,可她错就错在,有为祸的能力,还能不费周折地脱身。
他曾一度庆幸地以为自己把一切瞒得天衣无缝,可那天陆凯征要他把上衣脱掉,毫不惊讶地看着和卢伊人交.媾那晚留下的鲜明爪印,告诉他:自己什么都知道,不说是给了他机会,相信他能把一切都处理好。可终究还是失望了。
那一刻他才真正领悟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