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寺的禅院已经罕有人至了,收拾干净的床铺上,镜落静静地沉睡着,光阴照在脸上,勾出好看安详的轮廓。胧月夜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试她的心脉,小心地掖好被子,悄悄带上门。
外间保成正和白端说着话,岁月的刻刀丝毫没在他脸上镌印下年轮,只是性格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些。白端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担心地看向里间,缓缓开口道:“这么说,之前小镜过来时,根本没有考虑到镇印轮回?”
“嗯。”保成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倦,“直到你们走后,我才偶然间听冥界的人说过此事。六百年一个轮回,我几乎都忘了,所以忙和子夜赶过来,可惜还是差了一步。“
“这也没办法,或许是小镜命中注定的。”胧月夜上前作势要拉开他的衣襟,“让我看看伤口。”
“哎,没事的……嘶,你轻一点……”保成本不想看伤口,被她这么一扯,干结的血块拉起新鲜的血肉,直痛得他蹙眉忍住,倒吸冷气。
幻境一刀的威力也不小,虽然镜落灵力尚不成熟,但这一下将他胸口划出一个深深的口子,好在没伤及心脉,伤势却也不轻。胧月夜刚想抬手用恢复法术,被他一把拉住,“这种小伤就不必这么伤神了,又不是高位截肢。”话说到最后,竟带着一丝自嘲和轻松。
胧月夜瞥了他一眼,在他胸口掐了一下,笑道:“那我用药粉,你可别叫疼。”
保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掐弄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强忍着疼痛让她用酒精棉花消毒,但一撒上那药粉,脸色铁青,像是从冥王星到水星绕了几个来回,刷刷地流了几层汗后才勉强苦笑,“这妖精的伤药效果一个比一个好,怕是之前还有一口气,被这药一扒拉只剩半口气了。”
仔细地用绷带包扎好伤口,保成换上件干净衣服,无声无息地推开房门,关切地看着自家的宝贝女儿,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胧月夜走到他身边,微微笑道:“若是她看到你这副模样,定不会天天到我这儿说你欺负她了。”
“她怎么样了?”保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而又说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似乎坠入了梦魇,能否出来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胧月夜斟酌着字眼,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像是在欣赏窗外松涛阵阵似的别过头去,尽量使口气平静下来,“小镜的灵力很不稳定,之前你也看到了,她的眼睛……”话至此处,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子夜……”保成从后面抱住她,手指为她抚去点点泪珠,用肯定的语气道,“小镜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因为,她是镜落啊。”
白端对夫妻俩旁若无人的戚戚我我习以为常,抖了抖翅膀,飞到床边,担忧地看着在梦魇中徘徊的少女。镜落的信念和意志还不坚定,而幻境的力量太过强大,她自身很容易被镜花水月的幻象所反噬,想到这儿,它伸出翅膀,轻轻拂拭着她睫毛下隐隐约约的泪花,突然听到极轻的一声呢喃,“白……端……”
它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低声道:“小镜,我在这里,不要害怕。”镜落微微地动了动眼皮,但再没什么反应了,继续沉睡着。
禅院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保成闻声出来,看到来人,略略颔首,浮起一个微笑:“很久不见了,澄空。”
澄空打量着保成良久,终于长长地叹息一声:“原来她是你的女儿,真抱歉,贫僧无法遵守约定了,今日才发现,贫僧竟未悟透分毫。”
“没关系。”保成干净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折出丝丝光阴,发稍被风吹起,坚定地说道,“我相信镜落能靠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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