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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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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羹尧道:“还是我上兄弟那儿送信好了。”他倒真会帮雍王的忙。

    纪珠站了起来:“那么纪珠告辞。”

    四阿哥、年羹尧、隆科多都站了起来。

    隆科多道:“这几天你可别出门儿。”

    纪珠道:“是,舅爷。’

    隆科多道:“还有--”

    纪珠望着隆科多留等他的后话。

    隆科多道:“这事儿别告诉任何人,连芙蓉都算上。”

    纪珠不想多说,道:“是,舅爷。”

    边说着,四个人已然出了花厅。

    四阿哥道:“小年代舅舅跟我送送。”

    纪珠刚要谦辞婉拒,年羹尧已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走吧,兄弟,还跟我客气。”

    纪珠跟年羹尧两个人并肩往外行去。

    四阿哥跟隆科多站在厅前石阶上没动,望着夜色中两个人渐去渐远的背影,四阿哥道:

    “舅舅,你看这件事怎么样?”

    隆科多道:“你不是已经答应帮他这个忙了吗?”

    四阿哥道:“能不答应吗?又为什么不答应?”

    隆科多道:“这就是了,那你还问什么?”

    四阿哥目光一转:“听您的口气,似乎不赞成?”

    隆科多道:“就这件事来说,除了要冒怕人知道之险外,对你可以说是有利无害,唯一造成伤害的,是大清朝廷跟王法的尊严。”

    四阿哥道:“我懂了。”

    “你想嘛!”隆科多道:“不管怎么说,李纪珠出自叛逆之家,他本人也是个叛逆,爱新觉罗氏的阿哥,和硕亲王居然帮助他诛除对大清朝廷有功、叛逆中所谓的叛逆,往后--”

    四阿哥淡然道:“那不要紧,现在我只顾自己,别的什么都不管,只等我争到储位,他日接掌了大宝,就不会有您所说的往后了。”

    隆科多目光一凝:“老四,你是打算--”

    四阿哥冷冷一笑:“我秘密训练的‘血滴子’,已经差不多了,只等我一登基,马上就把他们派上用场,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内外,我不怕再有任何一个反对我的人,只杀几个给他们看看,还怕谁不把我这个皇上跟王法放在跟里。”

    望着四阿哥那份阴鸷,隆科多身不由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他忙把目光移了开去。

    只听四阿哥道:“等明天,舅舅尽快把这件事给他办了吧!”

    隆科多脱口应了一声:“是!”四阿哥看了他一眼,略带诧异地一笑道:“舅舅这是干什么,不怕折我么?”

    隆科多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四阿哥眉宇间飞闪一丝异色:“我明白了,您这就不该,怎么说您总是我舅舅。”

    隆科多又笑了一下,还是有点勉强。

    纪珠回到了住处。

    虽然他明知道雍王府的通知不会来得这么快,至少在今夜不会来,他还是回到住处。

    他原想去看看铁英,但是他没去,因为他怕铁英问起万姑娘。

    尽管他是不得不骗铁英,但他还是不愿骗铁英。

    进了堂屋点上灯,偌大一个住处,只他一个人跟孤灯相对,突然间竟有了孤寂之感,以前他从不曾有这种感觉。

    对着孤灯发怔,脑海中思潮汹涌,想芙蓉、想万海若,也想德瑾格格。

    当他也想到玉伦老郡主的时候,心里不免泛起一阵歉疚。

    老郡主可以不必对他这样,老郡主所以对他如子侄,是缘于当年跟老人家一段未有所成而依然不平凡的交情。

    这段交情,从今天看,它胜过了一切,足证论天地间魔力之大,唯“情”之一事。

    正这么想着,外头传来一声异响。

    纪珠听见了,他并没有熄灯,只扬声问了句:“哪位?”

    设人答理,轻捷的步履声却直向上房。

    纪珠听得出来,是个女子的步履声,毫不掩蔽,直奔上房,听见问还不答理,足证是熟人,只是,这是哪一位?

    纪珠诧异地站了起来,正打算迎出去,门口进来个人,纪珠猛一怔,道:“格格。”

    居然是德瑾格格,她一身黑,脸色却苍白得没血色,而且神色冰冷。

    “我不想再见你了,但是想来想去,我还是忍不住,非问你个明白不可。”.纪珠道:“格格请坐!”

    德瑾像没听见,站着没动,冰冷地道:“我母亲所以有今天,是因为当年跟你爹的那段情,那段情固然由于皇族家法所不容而没成,但是在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就算我母亲是一厢情愿,可是你爹对地也有好感,且拿她当知己,为什么你就对我没好感?”

    纪珠道:“格格错怪我了,我跟格格无怨无仇,不可能刘格格有成见,何况李家还欠老郡主一份情。”

    “那我就更不懂了,究竟是为什么?”

    “格格不该问我。”

    “这种事发生在你我两个人之间,不该问你,当然就该问我自己,那么是在以后,我自己把事坏了?”

    “这么说也太严重了,只能说一开始我很愿意拿格格当朋友。”

    “那以后又怎么?怎么得罪了你?”

    纪珠要说话,但他不想说,还是忍住了。

    “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

    纪珠还是说了:“只能说,格格傲气凌人,我受不了。”

    “其实我也没恶意,我不是那种人,你为什么没有耐心多了解我?”

    纪珠没说话,他真没那个耐心,他认为,他不必有那个耐心。

    “真要说起来,那不能怪我!”德瑾道:“是皇族的身份害了我,是内城这些谄媚的嘴脸害了我,可是--”

    她一顿又接问道:“为什么有些人能受,而你不能受?”

    纪珠眉梢儿微扬:“因为我是我,也因为每个人的性情、感受、立场不同。”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的性情太刚硬,不能忍受,也不必忍受。”

    “可以这么说。”

    “我明白。”德瑾又道:“碰上这种情形,总有一方要退让,我想过了,我拗不过自己,为了自己,为自己不害自己一辈子,我愿意退让,应该改,我保证,从今以后,你看到的德瑾.将是另一个人,你怎么说,”

    纪珠为之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德瑾会这样,会这么迁就,做这种退让,他心底有一丝不忍,他道:“我很高兴,也为格格贺。”--‘“你只说这么多,难道你要往后多看看?真要是那样,你说-句,我可以等。”

    纪珠心底再起震动:“不,格格,迟了,今生今世已迟了!”

    “我懂,你是说你有了芙蓉。”

    “是的。”

    “不要紧,我不计较,我甚至愿意做小。”

    纪珠大惊:“芙蓉是个平民,格格贵为格格。”

    “一旦进了李家的门,没有皇族、平民之分。”

    纪珠道:“格格知道李家,李家不容子弟这么做。”

    “你骗我,也在找藉口。”

    纪珠暗暗一叹:“格格,你我之间没有缘份。”

    “我哪一点不如人,你为什么就不能--”

    “格格,如果真要我说,只能说格格给予我的,已经根深蒂固,我无法改变对你的看法。”

    “真无法改变?”

    “格格原谅。”

    德瑾脸色大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真的是你的答复?”

    纪珠沉默了一下,他不想伤害她,但是现在他只好伤害她了,他点点头:“是的,格格。”

    德瑾脸色铁青,目光怕人:“你可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对情绝了望,因爱成仇,她可是会不择手段的报复。”

    纪珠入目德瑾的脸色及目光,心里不由一顿,道:“格格,老郡主跟家父--当年事未成,并没有--”

    德瑾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要是怕报复,你就--”

    纪珠截口道:“格格,李纪珠并不怕报复,我只是珍惜两家几十年不平凡的交情,纵然我屈从在格格扬言报复之下,接受了格格,那又有什么意思?”

    德瑾咬牙道:“我不管,我顾不了那么多,你最后答我一句纪珠猛吸一口气,截口道:“我不能误人误己,更不愿伤害格格一辈子。”

    德瑾脸色更怕人,一口贝齿咬得格格响:“好--”

    她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疾转身,发了疯似的奔出去。

    纪珠站着没动,脸上只闪过-阵抽倍。

    他知道,德瑾一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他不怕,真不怕,但是他不能不为两家这段几十年来不平凡的交情痛心。

    这是一间精雅的房舍,既是客厅,又是书房。

    书桌上有书,还有文房四宝。

    粉壁上,挂着一把长剑。

    里头有一间,垂着绣着花的布帘,想必那是卧房。

    这时候,布帘一掀,从里头走出个人来,顾长的身材,一袭便装,袖口微卷,人俊逸,还带着几分潇洒。

    是纳兰,他走到书桌前,点水磨墨,摊纸抽笔,似乎想写什么。

    一个下人打扮的汉子,用红漆盘端着只盖碗进来,一躬身,道:“总座,您的银耳。”

    纳兰眼皮没抬:“放在那儿。”

    那汉子恭应一声,搁下漆盘,端出盖碗,哈着腰又退了出去。

    纳兰濡墨挥毫,笔走龙蛇,转眼间,一阙词填成。

    搁下笔,自己看,似乎颇得意,边低声轻吟,边伸手端过盖碗,喝一口,停一下,一阙词轻吟完了,一碗银耳也喝完了。

    再喝,碗空了,他为之哑然失笑,放下碗,拿起笔,略加思索,顷刻又是一阙。

    这一髑词填好,把笔往笔架上一搁,刚要拿纸,突然,他回手摸脸:“怎么这么热?”

    他没照镜子,不知道,他那冠玉似的一张脸,竟带着几分红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是一碗银耳喝热了。

    他没在意,把袖子卷高了些,领扣打开,应该好些了!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就在这转眼工夫中,他一张脸竟红似八月丹枫,人热、脸红,但是没有汗,额上连一点湿意都没有。

    纳兰觉出不对了,猛可站起来,凭他这身修为,居然没站稳,身子摇摇欲倒,他连忙伸手扶住了桌沿。

    也就在这转眼工夫中,他人更不对了,全身发抖、牙齿打战、额[:绷起了青筋,一双目光厉芒暴射,望之怕人,尤其一双手,紧扣着桌沿,为之嗤嗤作响,木屑下雨似的纷纷落下。

    纳兰他是突然得了什么病,还是一碗银耳汤中了毒?

    他喉间发出了低吼,从牙关里送出,话不成声,但隐约可以听出是:“来--人--”

    来人了么?来了,进来了一个人,带着一阵香风,美艳绝伦,但一张娇靥却煞白。

    她,赫然竟是德瑾格格。

    德瑾入目纳兰神态,似丝毫不觉意外,没感诧异,只不带丝毫感情的问了一句:“纳兰,你怎么了?”

    纳兰竟机伶暴颤,目光似欲喷火,带着一声低吼扑了过去。

    他-身修为高绝,按说德瑾绝躲不过这一扑。

    无如,他此刻身子不稳,德瑾轻易躲开了,躲开后,带着一阵香风,避到里头那间;布帘为之轻摆:

    纳兰望着那轻摆的布帘怔了一下,低吼声中,跟着扑了进去。

    刹时,外间陷入了寂静。

    刹时,里间响起了几声布帛撕裂声

    天亮了,日光已照上窗帘。

    外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熄灭了:

    假如掀开布帘往里头那一间看,你一定可以发现,里头是间卧房,精雅的卧房。

    此刻的卧房,景象诱人,但却又是那么不调和。

    软榻上,一片零乱,被子成堆的掉在地上。

    纳兰还穿着衣裳,但等于没穿,爬伏在那儿,很安静,似乎睡得很香甜。

    德瑾坐在软榻的一边,身旁地上是一块块撕碎的衣裳,她围着一块白绫,赤露着香肩,肌肤凝脂,晶莹如玉。

    她一头秀发蓬散,大部分垂落在背后,脸色还是那么木然,却更见苍白。

    一切是那么静,一切是那么安详。

    但一切却是那么不凋和。

    突然,趴伏着的纳兰功了一下,旋即他睁开了眼,接着,他-怔。

    因为,他看见了德瑾的背影。

    此刻,德瑾的背影一定是十分诱人的。

    但纳兰不是这种感受,他陡然间一脸惊容:“谁,”

    德瑾不会没听见纳兰的喝问,而她像没听见,一动也没动,就像一尊玉雕半裸女神像。

    纳兰翻身坐厂起来,这-坐,他超越了德瑾的身侧,因之,他也看见了德瑾。

    他猛一怔,失声叫道:“格格!”

    德瑾仍像没听见。

    看看德瑾,再看看自己,纳兰机伶一颤:“我,我做了什么了?”

    “”纳兰如遭雷殛:“格格,难道我--”

    “--”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

    纳兰惊骇地想子一下,翻身下床站起,连忙伸手拉住下衣,他要往外闯。

    “站住。”德瑾开了口,其声冰冷。

    纳兰忙停步,惊骇回头。

    “你以为你逃得掉?”

    “不!”纳兰忙道:“我不是要逃,我只是叫人来问问。”

    “问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

    “问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格格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怕别人不知道?”

    纳兰机伶暴颤,倏然住口。

    “纳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

    “我--”

    “你知道还会连累你阿玛,尽管他是个大学士,一样要抄家灭族。”

    纳兰当然知道,他为之骇然:“格格--”

    “纳兰,你打算怎么办?”

    纳兰竞吓呆了。

    “纳兰。”

    纳兰惊醒了,忙道:“格格--”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

    “你怎么样?说。”

    “我--格--”

    “说呀?”

    纳兰苦了脸,尽管他统领京畿铁卫,权势两大,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但是,这时候,他却是英风尽失,不但神气不起来,简直就成了待罪羔羊:“格格,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德瑾柳眉一竖,冷笑道:“什么,都已经这样了,你居然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去问你阿玛,或者是入宫晋见老佛爷,他们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不!”纳兰忙道:“格格,您误会了,我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是我不敢奢求--”

    德瑾道:“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奢求的,既然不敢奢求,当初你就别做这种罪该灭门抄家的事,做都做了还说不敢奢求,你这不是分明想赖,分明想害死我么?”

    纳兰额上的汗都出来了,急道:“不,不,格格,您又误会丁,我--”

    “我”了半天,仍然没能说下去。

    德瑾一叹说道:“女儿家贞操重逾性命,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只要你能给我个交待,我也就不再跟你计较了,纵然灭了你的门,抄了你的家,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其实,以你的家世、人品、所学,也不算辱没我--”

    纳兰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原就想做这么一个了结,但是德瑾贵为皇族,他却是真不敢高攀,原以为这下灭门抄家的大祸是定了,如今听德瑾这么一说,他如逢大赦,死里逃生,心里一松,大喜欲狂,不由自主地砰然一声跪丁下去,颤声道:“格格的大思大德,我粉身碎骨不足报--”

    德瑾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这么说了,起来吧!”

    “谢格格,谢格格!”

    纳兰手脚皆颤的站了起来。

    德瑾道:“你我现在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总该给我个信物。”

    纳兰道:“这--格格,我身边的东西拿不出手。”

    德瑾道:“既然这样,你就写几个字给我啊!免得你日后。

    心生反悔,害我走上死路。”

    纳兰忙道:“不,格格,我求都求不到,怎么会心生反悔--”

    德瑾一摇头,截口道:“人心是很难捉摸的,毕竟你我发生的这种事,不是两心相许,两情相悦,现在你一万个愿意,只怕获灭门抄家之罪,谁敢担保错过现在,你不心生反悔,你一旦反悔,我手里一点凭据都没有,到时候让我找准去?”

    纳兰迟疑道:“这--”

    德瑾变色道:“现在你连写个凭据都不愿意,我还能指望什么日后?既然这样,纳兰,我也不要活了,干脆嚷嚷开来,我陪你跟你的家人一起死了吧!”

    说着,她就要挪身下床。

    纳兰吓得两腿一曲,双膝又落了地:“不,不,格格,我写---”

    德瑾流泪道:“纳兰啊!你已经占了我的身子,我现在不但不计较,反而要嫁给你,凭我的人.我的家世、爵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纳兰忙道:“格格,我该死,我该死--”

    德瑾道:“还不快去写。”

    “是,是,我去写,我这就去写。”

    纳兰爬起来奔了出去。

    德瑾突然泪如泉涌,双手掩面,为之失声,但是,很快的,她住了声;放下手,抬起头,再看时,娇靥上一片怕人的冰冷之色。

    纳兰奔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张素笺,墨渍未干,颤抖着双手,递向德瑾:“格格,您过目。”

    德瑾缓缓伸手,接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看,冰冷的道:“为什么你不写明你是为什么要娶我的?填上去!”

    她递出了素笺。

    “格格--”

    纳兰脸有苦色,没接,但当他一触到德瑾那两道霜刃般目光的时候,连忙答应,接过素笺又奔了出去。

    转眼工夫,纳兰进来递过素笺.德瑾看了一眼,道:“你出去一下,我要穿衣裳。”

    “是,是!”急忙答应声中,纳兰欲退。

    “等一等。”

    纳兰忙又停下来。“我的衣裳都给你撕破了,你让我穿什么?”“这--”纳兰为之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德瑾道:“还不去给我找穿的衣裳来,”

    纳兰一惊道:“格格,这么一来,不就让人知道了么?”

    德瑾道:“只我不说什么,你还怕什么别人知道,这儿的人都是你的、难道你连让他们别多嘴都不会。”

    纳兰忙道:“是,是,我会。”

    纳兰要出去,但是旋即他又回身抓起了自己的衣裳奔了出去。

    德瑾的目光又落在那张素笺上,突然之间,她的脸色变得好怕人--口口口

    纳兰办事快,不到一盏热茶工夫,他已经捧着一套衣裳奔了进来。

    不是德瑾原来穿的式样,却是皇族亲贵女儿家平常穿的,而且是新衣裳。

    德瑾道:“你出去一下。”

    纳兰答应一声,连忙放下衣裳退出。

    他在外间坐着等,但却总坐立不安。

    没一会儿工夫,德瑾出来了,不只是衣裳穿好了,而且连头发都梳好了,看不出什么异状,简直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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