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皇上……”陈鸣沉默了许久,凝视着佑爵的身影,良久才再度开口:“皇上是故意答应让宝月公主出征的吗?”
佑爵的狭长双眼之内,浮现一抹异常诡谲深远的光影,他打量着陈鸣,干笑了两声:“朕可没有这么歹毒的用心,毕竟她是跟朕最亲的人,若是她死在战场,让朕亲自给年轻的皇妹收尸,朕岂不会是后悔终生?”
陈鸣一看佑爵的眼神有变,急急忙忙站起身来,跪在佑爵的面前,一脸肃然。“微臣失言了,望皇上恕罪。”
佑爵抬着浓眉,瞥视了跪在自己身前的陈鸣一眼,泰然处之:“谁都想打这场胜仗,将公主光明正大地接回来,虽然结果并不顺遂人意,相信宝月也会理解朕的。”
“微臣担忧的是,宝月公主在大圣王朝会有诸多委屈。”陈鸣跪在原地,道出心中的担心。
“朕向来都擅长将不好的事想成是没那么坏的事。”佑爵站起身来,一手扶起陈鸣,一脸平静,宛若调侃的意味。“这妮子说一辈子不要嫁人,总是留她在身边,朕也觉得麻烦。让她在大圣王朝生活,别总记挂着一个和丰牧场,也总要让她见识一下别的人,别的事,说不定会遇到中意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身为女子,她才会有希望。”
“皇上这么说,也有皇上的道理。”陈鸣候在佑爵的身侧,看天子如此从容,虽然脸上硬是挤出一分笑,但终究不无尴尬。天子的话总是虚实难辨,却不难看到两人的兄妹之情。
“宝月公主在祯帝的手里,他不过是为了威胁朕,让朕不敢轻举妄动,倒不见得会为难一介女流。”
佑爵的眼神定在某一处,他从来不承认自己对秦昊尧有半点信任,正如秦昊尧对他素来充满敌意,他们哪怕是对立一辈子,也绝不会以和为贵。但他却又相信,宝月公主哪怕到了大圣王朝,异国他乡,不会遭遇任何苛刻和刁难。这种心境,自然是莫名其妙的。
秦昊尧说自己比他更舒心坦然,其实这四年,他的心愿就是如此,心结解开了,他才能放下往事恩怨。
他终于也要彻底忘却那个女人了,那个一直活在他遥远记忆之中的白衣女子,已经死了很久了,唯独在他的回忆之中,她眼底的孤寂冰冷,与世界对抗的恨意,还是如此的鲜活。她像是一只翩翩白蝶,短暂地飞入北国皇宫,与他为伴,日日快意,最后离开的时候也全然将他的忧愁带走,他却也再找不到她存在的痕迹。
宫里的那棵桂花树越长越高,枝叶繁茂,他常常驻足观望,仿佛那儿还有她的片刻身影。
佑爵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快活。
“明日启程,你的伤不轻,骑马总是艰难,坐马车回去吧。”佑爵笑着吩咐这一句,心中却有了打算,光国将军一心护主,哪怕这一场不曾赢了敌方,陈鸣也该得一分荣耀。
“皇上,我们就这么回去了?这场战就算我们输了?真是不服气不甘心啊。”陈鸣面色难看,恨恨地叹了口气,他出征不少回,但这次,始终难以介怀。
“依你看,难道将士们还全力以赴?”佑爵却突地有一抹不耐,他噙着笑意转身看陈鸣,却是令人不难察觉天子的威严。
此话一出,陈鸣自然发觉自己不愿认输,全然不像是一个老将,一切都本该堂堂正正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胜负,也已经摆着了。
佑爵看陈鸣默然不语,两人心知肚明,败,若是还不肯认输,不免更加可怜卑微了。
他的嗓音骤冷,看不出脸上有过多喜怒,不冷不热丢下一句:“倒是这一枪,足够要他半条性命,彼此了断了过往,这场胜负,不只是胜负,更是得个痛快。”
这一番话落在陈鸣的耳畔,他却听的云里雾里,根本无法领会天子的深意。火枪的威力当然是不容小觑的,他跟祯帝交过手,当下看祯帝骑马都不太利索,跟原本的狠毒身手相比,潦倒狼狈许多。伤处在要害,否则祯帝定会坚持到最后。
“皇上如何知晓桢帝不会难为公主?被大圣王朝抓了去,哪怕不会沦为阶下囚,也定是活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