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惊痛,无法再继续忍耐他对她的愧疚和悔恨,疼爱和怜惜,秦昊尧蓦地将她拉入怀中,喉咙紧缩,让薄唇边溢出的嗓音格外低哑厚重,轻易地钻入她的耳中,沉入她的心内。“你在等朕?”
对于他而言,得到她,更迫切。
他迟早要跟她坦诚一切。
云歌的身子重重撞在他坚实的胸口,面颊贴着他的华服,一片凉意从肌肤上深入血肉之内,他的心跳那么坚定地穿过她的眼眸,她从未跟任何男人靠的这么近过,除了张少锦,这世上再无一人拥抱过她。
只是,她当然不在等任何人,为何听秦昊尧这么问,她也险些以为自己坐在下雨的长廊等了整整半天是为了等一个人?她越来越混乱,却也越来越慌张。
她怔住了,脸色划过一抹苍白,睁大水亮而透露出满满当当慌乱的眸子,不等他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她已然咬紧牙关,奋力挣脱开来。
她不敢置信地睇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盛满了不快和愤怒,悲伤和厌恶,这些情绪太过厚重纯粹,只是当秦昊尧一眼看穿的时候,却已然来不及了。
“槿宁。”秦昊尧满心沉痛,正欲拉住她的手,她每一回看着他后退,总是让他觉得像是多么可怕的人,只是这一回,她却再度挣扎,这一个陌生的名字,早已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她头也不回离开长廊,奔走在大雨之中,雨水跟她融为一体,单薄的白色巫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玲珑曲线毕露无遗,黑发因为雨水的湿润而贴合着额头和面颊,她隔着雨帘看那个男人,他的那一声呼唤,却依旧在自己耳畔不断回响。
她根本摆脱不了他炽热的目光,虽然巫女触碰情爱是族内大忌,但方才秦昊尧的眼底,他的冀盼和渴望,早已让他化成一团熊熊大火,她稍稍一碰的话,就会化为灰烬。
但她很清楚,他看着的并非巫女云歌,而是他言语之内的槿宁……或许,也正是他曾经提及过的,她与之相似的那个女人。
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她呆呆站在雨中,身上的凉意,比不过被他眼神烫伤的疼痛。
她当然全都明白,恍然大悟,他为何会如此器重她,哪怕她对他出言不逊,甚至掌掴伤害君王都依旧活的好好的,不是因为他对巫术惧怕,更不是因为他对巫女有了兴致,而是因为她的这张脸。
这张。跟他过去相识的女人有几分相像的脸。
她能够存活至今,更得到他诸多宽待,跟她毫无关系,只是因为她是他寄托哀思的替身而已。
在秦昊尧对着云歌喊出穆瑾宁的名字当下一刻起,他就清楚他已经犯下大错,他眼看着她不堪重负跑入大雨之中,擦过她衣袖的手掌无力垂下,什么都握不住,除了此刻湿漉漉的空气。
这一切,简直都是笑话!紧紧攥着拳头,雨水从云歌的头顶上浇下来,一刻间浇熄了她对秦昊尧好不容易才生出的安心,此刻,尖锐的防备因为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怒意而将她割伤,她清楚自己心头在淌血,雨水从黑发上滑下,悬在她的长睫上,雨水淌入眼睛让她觉得克制不住想要流泪的酸涩,但她却无法对他宣泄心中的怒意。自然,若不是他将自己当成是死人的替身,她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活到如今。
秦昊尧不顾雨势渐大,冲入雨帘之内,看着被大雨淋得湿透的云歌,他自然满心不舍怜惜,可看她如此盛怒抗拒,他若是在今日就将所有的真相坦诚,她又如何承受?
“你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我只是一介平民,但我也有我想要守住的东西,我从未奢望从你身上得到更多,即便这样也不行吗?”
秦昊尧心如刀割,她的话,跟穆瑾宁说过的多相似,在她弥留之际,她笑言他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哪怕她不在他的身边,也同样会有很多女人爱他。
而如今的云歌也是一样,她同样在拒绝他,把他推开在高大的心墙之外。
她的眼神制止秦昊尧走的更近,因为寒意侵入体内,粉唇发白,一脸苍凉,毫无血色,她苦苦一笑,不知是因为被无缘无故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而心酸难过,还是因为他对她的宽容豁达,也曾经触动她,只是如今,这些都变成破裂开来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