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几口解酒茶吧,别再犯头痛病了。”太监送来一碗温热的茶水,透着清凉的气味,还不曾走近站在窗前的秦昊尧,已然让他嗅到了浓重的味道,仿佛因此而酒醒。
他的确好久不曾犯头痛病了,也是穆槿宁的功劳,他固执的时候,无人可以说动他,唯有她,说服他接受御医的诊治。
她活着的时候,费尽心思为他着想,好几个月他滴酒不沾,也是因为她。
而如今,他却轻易打破了这样的规矩。
“放着吧。”重重叹了口气,秦昊尧凝望着窗外的风景,花木房的下人已经采摘了桃花林的蜜桃,今年似乎是一个硕果累累的丰收年,蜜桃也比往年长得更多,更好。
他记得,她是喜欢蜜桃的,所以让人采了一些新鲜的,专程送去皇陵。
他已经连着三日做这样同一个梦了。
梦境之中,他总是不经意走到桃花林之中,隐约看到她的身影,他跟随着她的脚步,一道在桃花林穿梭,并不大的桃花林,他却总是无法看到她的脸,也不知到底她要走向何方。
这一回,是他跟不上她。
她一身嫩黄色华服,梳着精美的发式,裙摆在风中轻轻摇曳,肩膀上的紫色云带,腰际系着的白色腰佩,随风舞动,宛若从天上下凡来的仙子。
他试着呼唤她的名字,但是,她似乎不曾听到,不曾回头。
在梦里,他也不知走了多久,兜兜转转,总是绕不出这一片桃花林,到最后,桃花在风中飘散,迷乱了他的双目,他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她突然出现,突然离去,来与走,都没有任何预兆。
秦昊尧从思绪之中清醒,黑眸之内满是复杂情绪,胸口的情怀愈发纠结难辨,如今一阵清风拂来,再度送来夏日的暖意,他负手而立,扪心自问。
是因为他没去送她,所以她刻意捉弄他吗?每一夜无法安睡,短暂地入睡之后,又是不断地做一样的梦,他只得做起来,吩咐下人送来烈酒。秦昊尧便是以酒浇愁,唯独灌下两三壶酒之后,才会昏昏沉沉地等到黎明。
不送她,并非是真正的绝情残忍。
他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并非长埋地下,而是,他放她走,给她想要的自由。至少,即便在她走了十日之久,他依稀还觉得,她在自己身旁。
清风里有她。
烛光里有她。
花开花落的声音里,也有她。
深夜。
“主子又喝酒了?”
王谢走到殿外,见太监将空酒壶端出来,他瞅了一眼,止步不前,朝着自己的兄弟发问。
王镭示意王谢不必再开口,独自从另一个太监手里接了酒壶,推门送了进去。
“爷,少喝点吧。”王镭虽然将酒壶送上桌,给身着宽大袍子的秦昊尧斟了一杯,还是如此劝诫。
离贞婉皇后离开,已经有十日之久了。
每一日,都比原本的还要漫长。
自打皇后走了,皇上就再也没有踏入那座宫殿哪怕一步。更是派人将那座宫殿封了起来,已然成了一座禁地。
“她总是在梦里等着朕,看不清她朕却还是心甘情愿跟随她,但一旦醒来,朕就再也无法入睡,早些把自己灌醉,不是更容易再次见到她吗?”秦昊尧从王镭的手中接过这杯酒,喝了一口,黑眸之内有些复杂的笑容一闪而过,唯有对着自己信任的心腹,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
语阳公主也出嫁了,他的身边,当真有些冷清了。
王镭苦苦一笑,将实情坦诚,他跟随秦昊尧好些年,当然足够了解他。世人觉得秦昊尧可怕的时候,又有谁知晓他用情至深?
“爷的酒量太好,千杯不醉,两三壶酒如何就能醉?”
“那今晚你就来陪朕一起喝,或许醉的会快些。”秦昊尧瞥了王镭一眼,笑容不达眼底,的确如王镭所言,哪怕喝下一坛酒,他也不见得当下就醉倒。
并非只是借酒浇愁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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