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宁握着手中的茶杯,依旧坐在原地,直到手中的茶水凉透了,她才伸出手来,轻轻触碰自己的指节上的碧玉戒子,默默将它取下,放入首饰盒内。宛若陷入沉思,她的眼底,掠过一片苍凉,唯独没有任何人看到。
语阳公主到秦昊尧的身边才一盏茶的功夫,虽然劝说了几句,但看秦昊尧的脸色也是铁青,清楚自己兄长的性情,她也不再多说,听一旁的太监说,昨日发生了大事,两人几乎是闹翻了,所以今日即便是皇上的生辰,他也拉不下脸去碧轩宫见皇后。
“皇兄就不能让让崇宁吗?当初谁做当你的皇后你都不要,不是这辈子就认准了她这个人吗?这件事皇兄也有做的不对的,哪怕都是崇宁的错,你若无法宽待忍耐她,又何必封她为后?”
语阳公主走到秦昊尧的身边,一手覆上秦昊尧的肩膀,柳眉紧蹙,言辞之内满是不安遗憾。
“朕会看着办。”这一句,像是搪塞,更像是敷衍,秦昊尧的不耐溢于言表,话锋一转,他丢下一番话。“最近送进宫里来几套首饰,正想要人送去驸马府,正巧你来了,待会儿让人从库房直接取给你。”
“我不缺这些东西,皇兄该讨好的人,不是我。这些首饰,还是送给需要的人吧。”语阳公主微微蹙眉,她当然感激自己的兄长,只是她并无太多贪心,皇兄赐给她那么好的驸马府,更帮助她嫁给了喜欢的人,其他的荣华,她并不在意。她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心中愈发复杂,他的心思总是压在最深处,别人无法窥探,其实他在乎一个人,并不会挂在嘴皮子上,可也正是因为这等性情,往往让误会变得更深。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不在意这些玩意。”秦昊尧自然听得出来语阳公主说的是何人,眼神骤变,面色变冷,冷哼一声,宛若漫不经心。
“那要看是谁送的。”语阳公主收回了手掌,浅浅一笑,平静地安慰:“我总比皇兄要懂女人的心思吧,崇宁虽然不贪图奢华,但皇兄送的那一枚戒子不是一直戴到今日吗?”
这一句,却蓦地触动了秦昊尧,他言辞隐约闪烁,黑眸定在她的身上:“你跟赵驸马如今关系如何?他待你好吗?”
语阳公主轻点螓首,直视着秦昊尧的俊脸,直言不讳:“我们很好,既然成了亲了,我便不会在意往事,会尽心当他的妻子。”
“朕当然别怀疑你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朕问的是赵驸马。”秦昊尧自然目光如炬,语阳公主这二十年来向来是清高冷傲的,如今身上多了不少光彩柔和,他当然看得出来正在新婚时候的语阳公主过得比之前更好。
“有些事,皇兄不也跟我一样清楚吗?”语阳公主的眼神一黯,她嗓音转沉,将眸光移向别处。
此时无声胜有声。
很多话,都不必说出来才明白。
她会是赵尚这辈子的妻子,最看重的女人,却不是他最爱的人。
“你不后悔?”秦昊尧俊眉紧蹙,面色稍霁,在促成这桩婚事之前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语阳骨子里的固执和倔强,跟他完全一样,她最终还是选择赵尚,不管是不是要保住赵尚,还是她当真无悔的选择。
语阳公主默默转过身去,眉眼之处没有任何的愁绪,成亲已有半月,赵尚对她很好,让她无法挑出半点毛病,若是不触及他的心中,她想这辈子他们都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或许因为那个位置是她的,我才可以如此介怀,换做了别人,我想自己一定受不了。明知道那里自己永远进不去,但他这辈子都会把我当成是他的妻子,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四个字,落在秦昊尧的耳畔,他这才换了眼光重新看自己的妹妹,他守护了语阳公主这么多年,或许是时候交给赵尚了。因为,她的愉悦,全部在赵尚的身上。
语阳公主比任何时候都更从容,至少跟赵尚一道生活的每一日都是快活的,也不再觉得孤单苦寂,她明亮的眸子之中闪过浅淡的笑花,柔声说道。“他能对我付出所有,我值得得到的所有,我无法得到的,我也绝不奢望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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