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是他的骨肉,他自然不会手软。
那个根本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冷淡地道出一句,字字要挟的狠毒:“改不了你盛气凌人的老毛病,孩子也会因你而受苦的。”
“王爷要我怎么做?”另一道模糊的身影边,传出轻轻的嗓音,却又透露出无力和羸弱。
孩子就是她的弱点。
“求你了!”她的喉咙被压的越来越紧,就像是一个寒酸之人,被所有的贵族围绕在街巷之中嘲笑指责,那种无穷无尽的恐慌和惧怕,窘迫和艰辛,才是最无能无力的。
穆瑾宁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一身冷汗,梦境虚虚实实,不是百分百的真实,却又比真实更残酷可怕。
她似乎已经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若不是这两天含着人参片,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已经积重难返。
没有人逼迫她要撑着一身的病痛和伤起身,但隔天清晨,她还是咬牙沐浴更衣,随后由两位宫女陪伴着坐在铜镜之前,看她们费尽心思为她梳妆打扮,涂脂抹粉,即使这样,这些日子病痛消磨着她,让她愈发憔悴消瘦的面容,也看不出多少精神。一件件地套上华服,沉重华丽的凤袍几乎要压垮她的身子,幸好艳红色绣着金边的立领足以遮挡大半伤口,她宛若泥塑木雕一般由着宫女将好几套首饰送来,她却没有心思挑选,点头示意让雪儿挑了几件便戴在身上,金银珠宝的重量,同样不轻,压着她的骨架不让她的魂魄飘出体内。抿了抿鲜红的唇,或许也因为胭脂的装扮点缀,才让人鲜少察觉她身体的异样。
她这样……就算是他所期待的容光焕发吗?
她这样站在最高处,就能接受百官的膜拜吗?
她的身世,她的处境……往后就再也无人议论交谈了吗?
让她真正惧怕想逃想退后想消失的,当真只是这个皇后的名分,还是秦昊尧让人窒息的感情,还是……她终究不觉得如今的崇宁还能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站在他的身边?
答案。或许她是清楚的,却又总是自欺欺人。
这一路上,她思绪万千,微微转动脖颈的时候还会觉得疼痛,还会提醒到底昨日的自己,做了什么,如何激怒了他,如何伤害了他。
但她情不自禁,不能自抑。
她曾经那么想要守护的感情,如今却恨不得早些放弃,是什么铸就了这样的自己,是什么让她不假思索就放弃,是上苍不给她白头偕老的时限,还是她当真觉得痛了,自然就放下了?
她是耗尽了自己的力气走到他的身旁的,他的眼底闪耀着何等的神情,是不屑一顾还是轻描淡写,她却无力去推测,毕竟……在秦昊尧看来,一个懒得虚情假意的女人,或许比虚情假意的女人更加可恨更加可恶。
他是这个江山的主宰,他年轻有为,他英俊睿智,他想要什么样的红颜知己没有?
她生出这般的自嘲,她无力抗拒他,更无力抗拒严酷的上苍,世人被秦昊尧的威严威慑之下,又有多少人知晓如今站在帝王身边的年轻国母,居然是强灌下药汤和含着浓重气味的人参片才站在这儿的?
秦昊尧想要的是她,以前是这样,而如今,只是不想颜面尽失,哪怕她明日就要死,她也该尽力配合他,充当他的面子,让他觉得体面,或许至少臣子在谈及她的时候,还能啧啧两声说,至少他们看来男才女貌,即使她全身都是瑕疵全身都是不足,即使她卑微,即使她窘迫,即使她……
繁文缛节不曾出乎意料,在她看来,却又冗长的是头一遭。一口腥甜血液涌上她的喉咙,她生生咽下,眼前再度变成一片虚无,隐约看到人头攒动的景象,她宛若站在街巷之中,在人群之中被带往某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双手空落落的,抓不住任何人的手。她的肩膀被大力撞开,撞得剧烈的疼痛,宛若肩胛骨都开裂了,双手的指节被人用利器穿透一般无法忍耐,她却还是费力睁大眸子,维持红唇边的笑容,哪怕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微弱,哪怕她剩下来的只有这一天,她欠他的,总要还了再走。
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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