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举动,却还是让秦昊尧生起几分怒意,他扳过她的面孔,黑眸居高临下地俯视,冷眸漠然到了极点。她对李暄的关心,已经让他无法沉静地思考,更让他几乎笃定了穆瑾宁的心,全都在李暄的身上。因为李暄断了一条腿,她更是恨他,怨他,不肯原谅他,更不愿敞开心扉回应他的感情。
比起他无法得到她的爱,亲眼看到证实她爱的是别的男人,更让他痛苦。
他的视线扫过穆瑾宁眼底的几分慌乱,伪装自若:“你若信朕,这就跟朕离开,否则,朕会很快改变主意。”
她不禁怔了怔,她太过天真,若他反悔,即便任由她看着李暄安全出宫又如何?他远可以派人出宫追杀李暄,一样可以轻易取下李暄的人头。
他若真心要杀一个人,不必做任何伪善的承诺。
“你会让他活着出去的。”她仿佛还不敢轻易相信,直直望入那一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之内,低声呢喃,脖颈上的血迹可怖蜿蜒在她的白皙脖颈上,只是迈动一小步,她就险些觉得自己就快要因此而断气。
秦昊尧最后看着她的眼神,她却越来越看不清楚,看得到的只是一片虚无,只剩下点点的微光,她后来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后是昏倒了,他将自己抱回了碧轩宫,御医为她处理包扎了伤口,才不至于当日就丢了性命。
夜晚,他还是来到碧轩宫看她,哪怕只是站在床头,什么话都不说。穆瑾宁清楚他这回是当真生了气,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她的话自然也伤他之深,这些天……他们越走越远,她是晓得的。
但她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哪怕到了人生的尽头,一个人该有的担当,该负的责任,还是不该逃避,知道她跟随李暄试图出宫的人并不多,她说过之后什么话都听他的,他若既往不咎还要她当他的皇后,她自然会点头的,他若不想要了,她也会全部接受。
他没说任何决定,她也无法揣摩此刻秦昊尧的心思。
一整夜的风雨,桃花被吹落大半,整个偌大桃花林看上去,有些三三两两的颓废凋零。不过一天而已,跟之前的满园春意,差之甚远。
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候那一天的到来,她也是。
但在被册封为后的前一天晚上,不知是白日发生的事太过张皇措不及防,她才会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境,那一幕幕光景飞快闪逝而过,她隐隐约约记得,她私自放走太子妃他们,必须承受重罚。
她曾经被关在冰冷潮湿的天牢,跟如今没有任何两样。她不过是沦为他一个人的囚犯,天牢的话,等不了多久便要丢掉性命,但在这儿,她不知何时才是她的刑期。
“把帐幔拉下。我不想让赵尚看到我如今这副样子。”
她听到自己在对谁说话,嗓音很轻,就像是飘在空中,要仔细听才听得出来。
这张华丽的大床上,床头系着的却是两条锁链,她可以下床,只是铁链的长度,正好到门口,所以她无法走出这个宫殿。
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命人看着她,怕她咬舌自尽,以丝帕堵着她的口。
如今她平息下来,才撤掉了。
她一身素色里衣,黑发垂在腰际,不带任何发簪,也没有任何尖锐的利器在这个宫殿,他笑言怕她气急攻心的时候误伤了他。
或许,他真的怕的是,她以任何方式自尽,死在他的宫里。
梦境像是被人用力颠倒过来,迷迷糊糊的,她又回到了秦王府内,她隐约见到一个人轻而易举提起那个孩童,她双眼一黑,只听得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情绪。“秦王府不得安宁的话,本王会要了他的命。”
她当下就怔住了,睁大的眼底,满是震惊。
那个人很高大,她只能费力抬起眼眸,仰着脖子看他,孩子就在他的手掌上哭闹,只要手一松,孩子就会摔下去。
就会立刻摔死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