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帮他们的原因?”
她抬起有泪的眸子,久久凝视着他,默默轻点螓首:“我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不想再造孽了。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又是真心相爱,我不想你再夺去他们的希冀。明白当初你有你那么做的原因,我知道哪怕跟你说清楚,你会让人逼着灌下药也绝不会让夏侯柔生下这个孩子。”
秦昊尧满心复杂,她说的没错,他的性子绝不会容忍在这么关键的关头,再多事出来。
哪怕穆瑾宁尽心说服,他也不见得会仁慈放过。太子早于他这个皇叔有了子嗣,更会让人有可趁之机造谣生事。
他突然觉得有些疼痛,在心中蔓延,或许是因为能够感受的到穆瑾宁的痛,因为这样的痛无法加注在他的身上,所以他会比她更痛。皇宫之中,原本就从未停息过纷争和战火,看着她渐渐筋疲力尽,他越来越不舍得,他的手掌为她拉好衣裳,将她困在怀中,他神情深远,仿佛也有些倦意:“若我放过他们一回,他们会感激吗?还不是跟今夜一样?恨不得皇宫血流成河?穆瑾宁,很多事……都由不得我们,哪怕你不想走,风也会推着你走向前。”
风,推着他们走向前,风不停,他们也无法止步。
她的神智仿佛被抽离了大半,整个脑海之中沸腾混沌,睁开着水眸,眸光却迷离闪烁,她的眼前仿佛隔着一层雨帘,迟迟看不清他。
“这辈子,我的双手绝不可能是干净的,我不杀他们,或许他日你我就会因他们而死。也许你无法体谅,但还是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手掌停驻在她的后背上,她的瘦弱让他更加怜惜,黑眸一沉,宛若幽暗的黑曜石,在暗暗闪耀着冷漠的光华。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哪怕是血缘至亲,在皇室之内更显敏感禁忌。
秦昊尧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高处不胜寒,身为帝王无疑是世上最孤独的人,但他所幸还有她陪伴。此刻,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夙愿,想跟平凡人一样风平浪静地活着,不愿背负任何人的怨气和性命他不难理解,他恨得。只是太子,只是那一个看似文弱却利用了穆瑾宁的人。
穆瑾宁紧紧闭上眼眸,她想用自己的办法维系最后的平静,但最终还是失利了,她什么都无法挽救,同样,也无法阻拦什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也只是凝结在长睫上,迟迟不曾落下。满心苦涩酸楚,无奈无助,她无法克制,她似乎一步步走入死角,渐渐的,无法看到最后的出口。
秦昊尧黑眸一闪,他的手掌轻轻从她的螓首黑发上抚摸之下,一遍遍,任由自己的指节穿透在绸缎般的青丝之内,唯独俊美的面孔上,宛若阎罗一般无情冷漠:“他一定是安排了夏侯柔特意跟你说这一番话,要你同情怜悯他们,偷偷放他们出宫,好伺机而动,卷土重来。其实谁也说不准,夏侯柔是否当真有了皇嗣。”也许,这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她绝不会跟我说谎。”听秦昊尧这么说,她不敢相信,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如鲠在喉,沉默半响,这一句,最终还是溢出了唇边。
“若是秦玄让她说谎呢?你方才不也说了,他们是真心相爱,为了自己的丈夫,说一句谎言声泪俱下,可以解救太子走出被幽禁的困境,她也会觉得值得吧。”秦昊尧将俊脸贴在她的面颊旁,在她耳畔低声说道,眼底的冷雾,弥漫浓重,让他看来愈发孤傲生冷,宛若整个人的背后,都散发出来强大的气势和阴暗的气息。
她蓦地无言以对,挣脱出他的双臂,满面错愕怔然,眉头紧蹙,如临大敌。
是,感情是甜蜜的,也是可怕的,为了心爱的人,没什么做不出来。
若是夏侯柔。她只是利用怀上孩子的借口利用自己呢?
她只是为了解救自己心爱的丈夫呢?
“除了我对你的心你不必怀疑之外,这世上,没有任何你可以相信的人,因为如今,你站在我这边。”秦昊尧伸出右掌,如今血液已经干涸凝固,他扯唇一笑,显得平静亲切,手掌贴在她柔嫩面颊上,唯独对她的温柔情意,不像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