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所有内乱。
秦王搬入皇宫,幽禁了皇帝太子一干人等,将中央的权力全部捏在手中,如今整个王朝,都没有任何人敢跟秦王作对。
秦王或许会比他更早登基。
如今从宫外传来的消息,都是直接送到他的手边来,佑爵暗暗吩咐下去,没有任何人可以散播传闻。
或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可以,他会一辈子隐瞒下去。
永远,都不让穆瑾宁知道。
最好,她永远都不会知晓。
北国皇宫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穆瑾宁的真实名字,唯独他面对她的时候,才呼唤她的姓名,并非只是因男人的霸道自私性子作祟,他小心谨慎,或许就是生怕那天的到来。
如果那一天到来,他不想做出那个抉择。
他舍不得做出那个抉择。
佑爵的眉头之中,愁绪更重,身畔的女子娇躯贴合在他的身上,他缓缓挤出莫名的笑容,眼底却空虚萧索。
他就像是北国的冬天,北国的春秋太过短暂,漫长冬季,仿佛把人都懂的寒心了。
只是,一旦他成为北国的王,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恣意妄为。
有时候,牺牲,也会是痛苦的,也会是刻骨铭心的。
他突然希望,上苍不必如此跟他过不去。他多么希望这世上再也无人再等候穆瑾宁,无人再记得穆瑾宁,无人再念念不忘穆瑾宁。
这样,她这辈子都会是他的人。
那……该多好。
“这是下人去东边树林里采来的浆果,我们都叫它珊瑚珠,味道很好,我让他们洗净了端了一盘来。”
宝月公主端来了一个白瓷碗,一脸笑容,站在床边,放置在茶几之上。
她正因为昨日撞见了佑爵跟穆瑾宁的那一幕,她更发自内心想要对这个来自别国的女人好,她甚至几乎已经笃定,穆瑾宁在皇兄的心目中,绝不会是一般的分量。
这所谓的珊瑚珠,的确像极了红珊瑚打磨成一颗颗圆润光鲜的红色珠子,密密麻麻结在细长的藤蔓之上,一根藤蔓上便可以结上几百颗,水珠还留在红浆果的表面,闪耀着淡淡的光泽。
穆瑾宁已经可以下床来了,身披着白色皮毛制成的华服,长发垂在腰际,她坐在床沿,素白柔荑伸入瓷碗之中,将几颗红珠子放入手中,捻起一颗放入口中,汁液有浓浓的甜味,还有香草般的香味,一瞬间扑入口舌之内,她笑望着宝月公主,唇畔浮现淡淡的笑花,酒窝愈发让她看来娇俏,那一双眼隐隐约约有了拨动,宛若春水一般多情。
“以前我看着皇兄,总觉得他对心里的那个人,疯狂地迷恋,甚至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是他纵容了那个人为所欲为,也因为他的关系,而害了好几个女子。这样的感情,让我实在不认同,更觉得情意是个害人的东西。”宝月公主坐在穆瑾宁的身边,身子朝前倾着,郑重其事,她压低嗓音,将所有的心情全部倾诉给穆瑾宁听。“但庆幸的是,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人有感情的好处,感情,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坏事。”
穆瑾宁弯唇一笑,跟着宝月公主一道走向门边,打开门来,望着无边无际的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已然是梦境中才能看到的浩大风景。
“娘娘,卑职终于找到您了。”
她顿时血色全无,耳畔这一个笃定的声音,却让穆瑾宁猛地心口一沉,宝月公主笑着侧过脸来看她,这才发现穆瑾宁脸色很难看,眼波流转,仿佛如临大敌。
“怎么了?”她歪着螓首,关切询问,生怕穆瑾宁的身体还未痊愈。
仿佛不曾听到宝月公主的话,她默然不语,眼神直直落在远方的苍穹,穆瑾宁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这一个声音仿佛在何处听过,但她早已忘记,就在方才一瞬间从脑海之中溢出。越想越不对劲,她收在袖口的双手,蓦地失去所有的暖意,透露着沉重的冰凉。
穆瑾宁蓦然转过身去,背脊贴在门框上,整个人掉入万丈深渊,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之中,她曾有过自私的想法,把穆瑾宁活着的十八年,全部丢弃,当成是前世一样,而今生,从她如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