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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找谁呀?”
“伯伯,对不起,我是顾颢的同学,有要紧事找他。请问他在不在?”
“阿颢啊!可能还在睡喔!你进去看看,别大声叫,吵了邻居就不好了。”
“对不起。”
老先生摆摆手又回屋里去了。
邵茵松口气,试了试门把,动了,果然没锁,这些男孩怎么从不锁门呢?
推开门,邵茵故意加重力量将门关上,想让屋内的人注意到她的擅入,以免发生尴尬的情形。
可是,没有反应。
难道他不在?
邵茵狐疑的踏进去,除了邵纬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单独一人进男孩子的寝室,而且还是不请自来,她有些紧张。
看到顾颢躺在床上,她松口气。接着,邵纬的警告进入脑海:别在男孩睡觉时去找他。
邵茵甩甩头,没关系的,他是顾颢,她的好朋友,不会有事的。
她站在床头,发现顾颢睡得很沉,她犹豫着该不该叫醒他?
正考虑着,顾颢突然张开眼睛,与她的视线对个正着。
“邵茵?”他不敢置信的眨着眼睛,不了解这次的梦为什么这么真实。叹口气,他无奈的闭上眼,喃喃念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邵茵微笑的接下去。“顾颢,我不知道你睡醒之后还会先吟诗一下才肯起床呢!”
真是她!彼颢听到笑声马上瞪大眼睛。
“邵茵,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
这下糗大了,他胡乱想着,昨晚他睡前有没有穿衣服?他一向只穿内裤睡觉的。
抓紧棉被,他紧张的看着邵茵“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在外面叫门,你房东叫我自个儿进来。”邵茵有趣的看着他慌乱的表情。“你真的被我吓了一跳,对不对?”
对了,昨晚回来时太累了,上衣脱掉后便躺下睡着了,顾颢放下心,下意识的又伸手摸摸下半身,没错,牛仔裤还穿着呢!
“没有人告诉你,男孩子睡觉时不要去找他吗?”
“有啊!可是现在又不是睡觉时间,现在是下午耶!”
“睡觉就睡觉,午休时间不也一样。”
“可是你又不是别人。”
“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顾颢推开棉被站起来,邵茵红着脸马上背过身。
“对不起。你早说不就得了。”
“那不是很无趣!放心,我有穿裤子啦!”顾颢套上床头的t恤“好了,可以转过来了。现在,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被你吓得惊慌失措了吧!”
“可是,你刚刚又”
“小姐,我平常都是只穿bvd睡的。”
“现在我知道了。”邵茵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现在这个话题太亲密了。“我不知道你背诗,而且还是情诗耶!”
“背什么诗,随口说说而已。”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念得挺有韵味的。”
“别说这个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
“当然可以,只是不像你平时会做的事。”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没地方去,想到你这儿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顾颢才不相信。“你一向最爱看书的,怎么会想打发时间?时间对你而言,根本不够用。”
“你别管了,陪陪我,好不好?我都快崩溃了。”
“到底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只是我自己老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好吧!不说没关系,八成是你和你哥吵架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才懒得管。”
见她不答话,只是愣着出神,顾颢实在不忍心。
“你想到哪儿玩?”
她摇摇头。
“走吧!老待在房里才会胡思乱想,何况我这个狗窝也实在不适合招待客人,走吧!陪我吃饭去。”
“你不先洗把脸?”
彼颢这才想起自己仪容不整,失笑道:“你等我一下。”
邵茵坐在顾颢摩托车后面,冷风飕飕的拂着她双颊,冻得仿佛连思绪也停止了转动似的,只觉得冷。
“想到哪儿去了没?”顾颢由前方丢过话来。
去哪儿?哪儿没人潮呢?
“海边,我要去海边。”她喊着。或许海水能平静她的心浮气躁,人家不都这么说吗?
“好吧!”
加足了油门,他们狂飙起来。
彼颢为了发泄心中积郁的失意,浑然未觉车子正以危险的速度前进着。
邵茵抱紧顾颢,身边尽是飒飒的风声,风打到脸上甚至觉得刺痛,但她欢迎这种感觉。她知道很危险,可是她不想叫停,那种感觉就像一直郁闷在心中的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很舒畅。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会想邵纬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因为她着实帮不上忙,所以更有着强大的无力感。
就是这种无力感,逼得她简直要发疯了、发狂了。
她不知道顾颢飙车的理由,但是她感激他,至少他让她发泄了一些冲动,让她有足够的冷静再回去面对父母、面对邵纬。
既然不能帮他,那么,不让他有后顾之忧便是她唯一能替邵纬做的了。
“我以为海会很平静的。”邵茵自语又像是告诉顾颢“结果,它却是浪涛汹涌,暗流密布,狰狞得让人害怕。”
“也有人觉得它是雄伟而壮阔的,端看你用什么心境去面对它。”
邵茵无语。
雄伟、壮阔?
为什么她觉得一波波的浪打在岸上,她就觉得心抽痛一下?
为什么昔日碧蓝的海天一色会黝黑而阴暗?
它为什么不能总是平静无波?
为什么不能风平浪静?
看那高大的浪潮狠狠的拍击着岸边的岩石,冲激出一大朵一大朵的水花,她丰富的想像力又作祟了。
那不可抗拒的危险正虎视眈眈的监视着邵纬,而邵纬就像是岸边的石块,看似坚固却也禁不住巨大的冲击。她多希望自己能停止想像,那只是浪潮激溅出的水花而已,不是血。邵纬没事的,他不是保证过了吗?
“我们回去吧!”
“回去?”
“嗯。”彼颢坐下来,看向远处的一个定点。
“邵茵,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想让人担心,就收起脸上愁苦的神情,太明显了。”
邵茵跟着坐下来,眼神茫然的看着海面。
两人就这么无语的坐着,直到天色变暗。
在送邵茵回到家门时,顾颢有些语重心长的告诉她。
“很高兴你有事时会想到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这儿。”
“谢谢你,顾颢。”邵茵感激的说。“你是最好的朋友,真的。”
彼颢微微一笑,抛下一句再见,便骑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