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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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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严瀚云的照料下,筱崎恢复得很快。两天后,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除了病后的虚弱外,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头也不再晕眩了。生病的这段期间,她彷怫回到少女时那种备受呵护的娇宠,那段她一直试图忽略以致几乎快遗忘的幸福生活。

    并不是五年之中,吕秋桂对她的骄宠不及父亲,只不过是,温室早已破碎,她希望自己能经得起玻璃外的阳光及强风,多少会抗拒及阻挡这份关爱。这也是她一直不肯搬去与吕秋桂同住的原因,害怕自己又会成为那朵必须依附温室而生的花朵。

    这几天,每当她注视小安,她便会有一股欣慰,感激及愧疚之感。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至目前看来,对小安是绝对有利的。适当且正确的运动让他小脸较从前红润,身体也比从前壮硕。

    筱崎还发现,自己偶尔会不经意的嫉妒这对父子。

    气小安不再像从前一般,有什么问题都会问她,反而是绕着严瀚云的身边团团转,问了一大堆奇怪又好笑的问题,而出乎意料的,严瀚云不单是回答他那稀奇古怪的问题,还会适时启发他其他的问题。也难怪小安会对他崇拜到了极点。有时,还会模仿瀚云的一些行迳与口吻。筱崎知道,从今以后,儿子的生命中有一部分是她无法闯人的。对一个与儿子相处四年的母亲而言,心理上,难免会有些嫉妒。

    对于儿子的嫉妒,来自严瀚云那礼貌而拘谨的态度。

    其实她心理也知道,两人之间横互着一股难以抵抗的吸引力,每当他接近自己时,她就会心跳加速,呼吸紊乱。严瀚云也摆明一副对她身体也有兴趣的样子。筱崎不懂他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对自己的身体很有兴趣。

    因为你曾是他的女人,而他想印证自己是否魅力依然,她替自己找了一个合理却又令她心疼的理由。

    因此,每当那股危险的诱惑力在两人之间弥漫时,她便会尽力逃避与闪烁,结果,她大概成功的打击到他对自己魅力的自信,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客套。

    她甩了甩头,不愿多想。

    他迟早要走的,迟早这份惆怅惑会消失的,五年来,你不也这么过吗?

    她咬了咬嘴唇,将思绪拉回自己的手上,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以及手中的那把菜刀。

    你在如此不专心,小安的野餐盒中,除了三明治外,定要多根手指头了。她在心中解嘲的想。

    连日的相处,两人几乎玩遍了居家附近,现在,筱崎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昨晚,严瀚云便提议今天要带小安去小溪边捉虾,以偿他多日来的宿愿。小安简直比获得代表乖宝宝的小企鹅卡片还兴奋。每隔十分钟便要闯进她房里一次,揽着她的脖子,兴奋的报告。还不时用顽皮的口吻道:“妈妈不要难过,等病好了,小安才带你去。”

    那样子活像他才是个大人,正在安抚闹情绪的她。

    筱崎好笑的看着他,童心大起,用孩子的口吻乞怜:“妈妈也要去啦!好不好?”

    “不行,”小安断然道“谁教你要生病。”

    “我又不是故意的。”

    “妈妈不是乖妈妈喔!”

    想到此,筱崎不禁轻笑出声,小安这坚定且不为所动的个性不知是得自谁。

    “什么事那么好笑?”厨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但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仅打断了筱崎的思绪,也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当三明治的馅了。

    “你吓了我一跳。”发觉这句话嗔怒的成分比较重后,她赶忙改口“没什么。”语气又显得僵硬。

    筱崎不敢回过头,但她敢发誓,此时他脸上一定堆满了嘲弄的笑意。

    “是不是你偷偷的在三明治里放了泻葯。”

    “我只不过放了一包胃葯而已。”

    “真令我失望呀!”他啧啧道“你的手艺显然没怎么进步嘛,我真怀疑,你这个家怎么到现在还没着火?”

    可恶!她在心里咒骂。脸颊因他的取笑而绯红。

    “因为我煮饭时总不忘带灭火器。”

    “是煮饭吗?我看是‘烧饭’吧!”

    筱崎不语,用力的切面包,少长却有一丝甜甜的满足感。原来,五年前相识的情形,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呀!“你的病才刚好,实在不应该到厨房来的。”讥嘲消失了,他的声音竟吐着怜惜与不忍。他的声音,真实的在耳边。

    “我觉得好多了。”她的血液因他那男性的气息奔流,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她知道,他就站在自己身后。

    “但你却在颤抖。”

    “严瀚云你”她放下手中的菜刀,回过身,所有的话却迅速冻结在喉咙。她知道自己上当了,严瀚云眼中闪着一抹得意且成功的笑容。

    “你终于转头了。”他像个孩子似地笑着。

    筱崎原本筑起的堤防,快融化在这个无心机的笑容中。

    他们站得如此靠近,一回身,他那结实的大腿便紧挨着她的。这危险的碰触使她双脚发软,呼吸加剧,而这个无心机的笑容,更化去了她脑中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臀部紧贴着流理台,却可以从大腿上感觉到他那残存的热力。

    筱崎双颊晕红,艰涩的吞了口唾沫。

    “你不是在陪小安玩吗?”

    “我是来倒水喝的。”他咕哝道。

    天杀的,他本来也只不过是想倒杯水喝而已。此际却迥然不同了。过去几天,他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他不希望再为这个怜人的小东西带来伤害,现在,她那份娇羞更是令他无法思考,他要她,而她也要他,他只知道这一点,下意识的踏前一步,身体又紧贴着她的。

    筱崎只觉得心脏快跳出喉咙了,嘴唇发干,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不知这动作有着无比的诱惑。他的眼神变深了,两团温柔的欲火在眼底闪动着,映着前所未有的柔情。一时之间,她头昏了,仿佛又坠入五年前那遥望无际的黑暗中,逃不掉,也不想逃了。“水还没烧好。”她用着不像她的声音,嘶哑地道,企图做最后一个无力的挣扎“餐桌上有冷开水。”

    “嗯!”他的双手环上她的腰际。“你要我,是不是!”他的声音柔得像一阵春风,令人想徜游其间。

    一阵热浪席卷她的全身,几乎将理智淹没。他轻轻拂来的鼻息,让她坠入一片虚幻的云彩当中。

    一个吻罢了,何况,自己不也是一再期待着,幻想着,从再见他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就知道,不管她怎么抗拒,她都否认不了她要他的事实。

    “炉火”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头已经低下来了。他的嘴覆上她的,深入且探索的吻着她。一只手搜寻着她身后右侧的瓦斯开关,将它关掉。

    这是一个负气且饥渴的吻,却将筱崎带人一个昏眩且飘遥的世界,唤起五年前未曾现的渴望及激情。

    筱崎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热情的反应他的吻,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传送给那个男人。她被自己的反应吓着,伸手推开那宛如石墙的胸膛。

    察觉到她的惊骇,他的手臂加重了,嘴唇轻柔的抚平她的害怕,却也唤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

    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渴求的吻着对方。他的手也大胆且轻柔的在她身上抚触。

    筱崎的全身发热,血液仿佛要从血管中迸出来似的。她真的不懂自己了,即使是五年前的初夜,她也没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她呻吟了一声,让崭新的自己从土壤中挣出,盛开成一朵诱人的花朵,让那熊熊情人,将自己燃烧成灰烬。

    严瀚云的唇,移至了她头上,鼻尖,耳垂及双颊,在那留下许多烙印后,又回到了她的唇上。

    “你们在做什么?”小安突然送出的声音,使两人猛然分开,像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困窘的看着他。小安则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着他们,眼底写满了询问。

    筱崎努力的控制那不平稳的呼吸,脸孔发热,双颊红酡。狼狈不堪的抚平凌乱的衣衫、混沌的脑袋,还停留在方才的激情之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小安解释这一幕,只有尴尬的看着他。

    严瀚云很快的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脸上也如往日般平稳,丝毫没有半点困窘之意。他很快的越过厨房,走到门口,弯着身子,温柔地道:“叔叔在亲你妈妈。”

    他坦白的口吻令筱崎倒抽一口气,不知如何解释。

    “是不是因为妈妈乖乖的吃葯?叔叔奖励她?”

    “聪明的小表。”他轻抚他的头“你进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什么时候去捉虾虾呀!”

    “现在就走好不好?”

    “好棒呀!”

    “小安,”筱崎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转身拿起野餐盒“喏!拿去,里面有小安最喜欢吃的三明治。”

    小安跑到她跟前,接过野餐盒,小手环上她的颈窝,在她脸颊上各亲一下。

    “谢谢妈妈。”说完,便放开了她,拉着严瀚云往外跑。

    筱崎呆立在流理台边,侧身看了一眼那还未烧开的开水,如果此时将那茶壶放到她额头上,不需一分钟,水壶的水一定马上沸腾。她的身子好烫唷!那激情的温热,竟如此不愿散去,停驻在此。

    “我们要出发了。”严瀚云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

    她抬起头,一颗心瞬间掉至谷底,冷漠的神情早已取代了那原有的温柔。

    怎么了,你还希冀什么?那只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一个出自生理欲望的吻,你还奢求什么?你还盼望什么?

    “你的病才刚好,别让自己太累了,早点回床上休息吧!”

    休息!呵,他冷峻的关怀为什么听起来如此剌耳?

    “我的病不劳您费心了,严先生。”她在最后一秒钟找到了自己的舌头,挺直背脊,冷冷的下逐客令“我能照顾自己和小安的,请在日落前带他回来,麻烦你了。”她僵直的走回房间,在锁上门的刹那,泪水涔涔而下。

    她永远不知道,严瀚云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手指也因紧握而嵌入肉里。他没追她,也从不知自己竟会落泪,他多希望能追她而去,抱着她诉说自己的爱意,化去她心中的怨慰,但他没有,他只能在这暗自垂泪。

    不管怎样,他已经欠了筱崎一辈子了,他不能再亏负静婷了。他悲凉地笑一笑,多希望当年欧伟纶在家,多希望自己没遇上她,这样,她的脸上应该还挂着那平凡却魅力无穷的笑容,而不是这种怨慰,恼恨的眼神。

    他抹去自己的泪,不时的看了看四周。

    看来,他真的待太久了。

    筱崎不知道自己在房间待了多久,也不晓得究竟淌了多少泪。她的双眼因哭泣而疼痛,一颗心也疼得无法碰触。

    多愚昧呀!早该过了作梦年龄的她,竟然会因与初恋情人再相遇,而存着一丝幻想,而这梦如此的易碎,她才伤得如此之重,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此而流泪了。她对自己道,不管怎么,他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你一定要认清这个事实,别再做那些不切合实际的梦了。

    她像游魂一般的飘进厨房,替自己勉强的塞了一些食物,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易碎,让自己有足够的体力去应付他那无心机,但对她而言,却是无比残酷的温柔;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缝补这颗在这温柔下容易迷失、破碎的心。

    伤害往往是无意间造成的,但她绝不让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深。

    门铃的响声像利剑般地直刺她心底。

    下一刻,她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免子,举步便逃,只希望能躲得远远的。踏了两步,筱崎便对自己的反应过度及惊惶失措的动作摇了摇头。

    连续且不曾间歇的门铃声不断传来,倾吐了门外揿铃者的不耐。筱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拉直背杆。让自己看来够正常,才缓缓越过客厅,拉开大门。

    一开门,她先是呆了一下,惊喜很快的接踵而至。

    天,此时她真的需要一个知道一切,且能给予她一些精神与力量的朋友了。

    “咏杰,你怎么能够回来?”筱崎惊嚷,没注意到咏杰凝重且愤怒的神情。“你前几天不是才休过假,怎么这会儿又休假了?”

    咏杰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只是忿忿的越过她,直直地走进屋内,粗鲁的打开每一扇房门,检查似地察看。

    “你在做什么?”筱崎斥道。

    “他在这里,你让他住在这。”他冷冷的道。

    “咏杰,你在说什么?”筱崎察觉到那丝不对劲,不由得害怕起来,一股打从心底的害怕。今天的咏杰出奇的不对劲,眼中没有往昔的温柔及不在乎,昔日写满关怀及偶尔有点小小阴郁的双眸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对像野兽般浓炽的攻击火簇,不住在他眼眸中闪动。原来,一个温柔的人,也可以变得这么可怕。筱崎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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