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她倒是爽快。
“你早说嘛!”
“你活该!”她不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钟迪安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至于那个医生是谁他倒不会太在意,反正他有自信!
*
钟荻蔚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杨亚衡的工作室里。
杨亚衡似乎并不意外见到她。
“我以为你会更早来。”
“我必须克服我内心和年龄上的恐惧。”她打趣的说。好几次她都想向何启烈提却隐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来,与其做不好被他取笑,倒不如先不要告诉他。何况拍出来的效果不见得合杨亚衡的意,如果真这样,就让杨亚衡自动宣布放弃她。
事情并未成定局。
“现在有一个香水广告要拍。”他马上进入状况。“不要紧张,只是纸上广告,不会上电视,也不是真的广告片,只是要拍出几张唯美、会引诱不管男人或女人去买香水的照片。”
“这么快?”
“谁叫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他开玩笑的说:“化妆室里有专人给你化妆、换装,半个小时的时间够吗?”
“你不觉得冒险?”
“我不作没有把握的事。”
“我可能会搞砸一切!”
“我不会给你有搞砸的机会。”
有一会钟荻蔚不知道该说什么。杨亚衡对她那么的有信心,他似乎认定了可以工作做好似的,她自己倒替他捏了吧冷汗。
“去吧!”他指了方向给她。
她点点头,朝化妆室里走。
杨亚衡开始和工作人员忙着打灯光,调镜头,弄背景的画面,一台大的电风扇正在一旁待命。他知道钟荻蔚是新手,可能要多花一点时间进入状况。
他始终相信自己的眼光,钟荻蔚她有实力,她有成为模特儿的条件,只要她肯投注心力下去,她绝对可以成为这一行的佼佼者,年龄一点都不是问题。
他决心要拍出她最美、最感性的一面。
他也要使这个法国品牌的香水红透半边天。
美人和香水相得益彰。
一个小时过去,但是杨亚衡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有些等待是值得的。
刚刚想到这里,钟荻蔚出来了。
就是这一刻!
日后杨亚衡想起的话,他知道自己就是在这一刻爱上钟荻蔚的。
钟荻蔚穿着一袭黑色贴身的真丝礼服,长及足踝,无袖、削肩、低领、简单的剪裁,胸前一个闪闪发亮的钻石别针,头发蓬松的高高梳起,留了一点刘海在额前,脸上的妆显得神秘和冰冷,像极了一个外表冷若冰霜,但内心却火热的女人。
她可以燃烧起所有男人的热情。
“这样可以吗?”钟荻蔚不放心的问。
“你没有看到大家都呆了吗?”
“少糗我了!”
杨亚衡自己都看得痴了。
在钟荻蔚身上,散发着光和热,散发着一股女性醉人的韵味,她是个女人中的女人。
何启烈是个傻瓜,他得到了这么个万中选一的好女人,却不知道好好的呵护,好好的珍惜。
他的机会来了。
“杨亚衡!可以拍了吗?”她提醒他。
他笑着点点头。“你尽可能的自然,我会去捕捉你最上镜的角度,至于你的脸部表情,你可以在脑?锕顾蓟妫辽狭苏庵窒闼螅慊嵯闼哪腥耸裁囱母惺埽约河钟心男┣樾魃系淖洌勘硐殖隼础!?br>
她还有一点迟疑。
“你可以做到的。”
她润了润唇,灯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显得有些僵硬、苍白。
“万事起头难,第一步跨出去以后就好走了。”
她武装起自己,勇敢的点了点头。
“”他从镜头里去看她。
旁边一位女工作人员大概的向钟荻蔚解释了一些小细节和步骤,怎么样才能上镜头。
她摆出了个姿势,极其自然、生动,好像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似的。
“微微的一笑,带点性感。”
钟荻蔚照做。
“下巴稍微的抬高一点点,看着前方。”
她和杨亚衡配合的天衣无缝,符合他的每一个要求,尤其是透过镜头看去,她更是有种奇异、超凡的美,她简直就是为镜头而生的。
咔嚓声一声声的响起,每一个人都满意极了。
“换个发型,补妆。”杨亚衡叫道,然后他走到钟荻蔚的面前。“累不累?”
“不会。”
“累了就说,不要勉强。”
“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那就好!”他退后,让化妆师去忙。
他真的没有看走眼,钟荻蔚是个可造之材。撇开工作不谈,她已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弦,他不在乎她结了婚,他更不在乎何启烈这个强劲的对手。
他决定追。
他决定要拥有钟荻蔚,他和她不仅可以是工作上的拍档,更可以是感情上的拍档。
“换景。”他下达命令,他真是想过了头。
堡作人员又开始忙碌。
化妆师退开。
杨亚衡上前一步。“何启烈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
“你没有问过他?”他感到意外。“我一直以为你是经过了他的同意才来找我的,你不怕他知道后的反应?”
“你怕吗?”她笑问。
“我又不是他的老婆,我怕什么!”他平淡的说。
“我只不过是业余、玩票性质而已,还谈不上是专业,更何况说不定我们合作没多久就告吹,合作不下去,我最好等一阵子看看,说这么早没意思!”
“有问题我可以替你出面。”
“那问题才真的大了!”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感觉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大他四岁而且结了婚的女人动心,虽然这在国外是司空见惯,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们毕竟是在依然保守的台湾社会里。
他能打动她吗?
未来的路又是如何呢?
他愿意去面对一切的可能性。
*
钟家夫妇和何启烈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少了个钟迪安搅和,气氛热闹不起来,而这会已经十点钟了却依然没有钟荻蔚的影子。
这叫钟家夫妇不知道怎么向女婿交代。
何启烈自己也不知道要搭什么话,自己的老婆并不愿意和他回家,结果这会天晚了,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自己都没有面子,好像他是一个多失败的老公。
“荻蔚可能是和朋友看电影去了。”做丈母娘的急着替女儿打圆场,害怕事情和女儿的婚姻会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上次荻蔚姑姑的事谢谢你了。”
“妈!你太见外了。”
“启烈!你要快点想办法把荻蔚带回去啊!”钟国城实话实说。“我是很相信自己的女儿,但是她老往外跑,老住在娘家也不是办法。”
“是的!爸!”何启烈不是不知道严重性,但是他要怎么说服荻蔚呢?她不是小孩子,他既不能骂她也不可能打她,文的武的都不行。
“荻蔚是愈来愈漂亮了,好像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何启烈有些难堪的说:“医院里的事实在是太忙了。”
钟国城同情的一笑。
现代的人对父母的意见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视或是遵从,而他们为人父母的只能做友善的建议却无法强迫或命令,所以一切还是操在年轻人自己的手中。
邱玉娟正要再替女儿说话的时候,大门开了,一身光鲜亮丽的钟荻蔚回来了。
她脸上淡淡的妆,搭配上一身鹅黄的套装,使得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的样子,决不像是个三十岁结过婚的女人,美丽得吓人。
她也看到了何启烈,点了个头。
何启烈的担心转变成怒气,尤其是看到他的荻蔚如此的耀眼、迷人的返家。
她是做什么去了?
她又是和谁出去的?
“客厅让给你们了。”邱玉娟拍拍老公的背,示意他起身。
“不!你们坐!”何启烈马上说道:“我和荻蔚到外面去谈。”他看着荻蔚,眼神中有怒气和命令的成分在,他明显的是在爆发的边缘,他知道荻蔚可以看得出来,更可以感觉的出来。
钟荻蔚点点头,她是有些罪恶感。
两人一走到门外,何启烈马上发作开来。“你到哪里去了?”
“你来多久了?”
“够久了!”
“我有点事情!”她含糊的一语带过。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是‘什么事’?”他不客气的问,现在已经顾不到什么风度了。
“你是在暗示什么?”她也生气的问。
“问你自己嘛!”
“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那就只有你时间心里有数了!”
钟荻蔚听不下去了,她生气的转身想要进屋,她才不受这种气,不接受这种审问。
结果她的手臂被何启烈狠狠的抓住,他的怒气绝对不下于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荻蔚!我真的受够了!”他朝她大吼。“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回家,我要你安心的做你的何太太,我要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孩!”
“我一样都做不到!”
“你做得到!”
“你不是我!”她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要做我自己,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对何太太的头衔没有兴趣,我也不想生小孩。”
何启烈扬起手,只差一秒钟他就打下去了。但是他毕竟还是忍住了,他没有打过女人,他更不想是因为荻蔚来让他破例。
荻蔚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丈夫,他真的想打她?他真的能忍下心来打她?
两人都有些错愕的看着对方。
“荻蔚!我们为什么会搞到这个地步?”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说。
“你可以改变现状,你可以跟我回家!”他硬是拉下自尊。“我会尽量的把时间留给你,我会减少医院不必要的外务,我会改变以前的很多习惯,我们可以回到刚新婚的时候。”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你根本不愿意和我配合!”
“我答应了杨亚衡的提议,当他的香水模特儿,前几天才完成的。”
她坦白的道出,不想再瞒他。“最近我又接拍了一个美国凉烟的广告,都是拍拍照而已,你不必担心我会出现在荧光幕上,现身说法。”
“你真的去当模特儿了?”他的脸皱成一团。“你没有问题吧?”
她讨厌他这种态度,她憎恶他这种轻蔑的语气。“过些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要到夏威夷去出外景。”
“钟荻蔚!你到底把我和我们的婚姻摆在什么地方?”
他质问道:“你居然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我毕竟是你的丈夫,‘何太太’!”
“我自认没有做错事,而且这份工作可以带给我成就感,可以带给我自信,我不必每天在家数着日子,等你回家。”
她理直气壮,所以她据理力争。“你没有权利或资格阻止我。”
“你为什么不说你爱慕虚荣?”
“我不是!”她否认。“我不是!”“那么是冲着杨亚衡了?”他病急乱投医,本能的下了一个结论。
钟荻蔚一副失望、心碎的表情,她万万没有想道他的思想会这么的狭隘,他竟会用那种想法去论断她,她真的太失望了。
何启烈不愿意认错,他笔直的瞧着她。
“何启烈!我们最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不要见面。”她稳住自己,平静的回看他。“现在大家的脸都撕破了,我干脆挑明的说,我不可能和你回去,如果你受不了,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没有再继续的必要的话,我会无条件的签字。”
“不会有离婚!”
他喑哑的说。
“你考虑看看吧!”
她疲惫的应道。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境。“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爱?”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想也不想的。
“那就不会有离婚!”他一个放心的笑。“暂时我不会再来看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了。”
他给了她一个发自内心深处,充满了爱意的眼神,然后落寞的离去。
雨也就在这个时候滴滴答答的下了起来,她想把何启烈喊回来,她想带把伞去追他,但是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雨落在他的身上。
她做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