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欣背靠在何启烈和钟荻蔚家的大门上。她刚从澎湖回来,她也知道钟荻蔚还住在娘家,所以她可以等,她可以耐心的等到何启烈回来。
她刚刚打过电话到医院查询,何启烈大夫刚走,正在回家的路上。
张德奇找不到她以后应该会暂时死心,而如果他还是不死心的话,她还有更绝、更伤人的办法,总之她和张德奇之间是决不可能有结果的。
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
电梯的门开。
彼欣不太相信眼前走出电梯的那个头发凌乱、领带歪斜,浑身无精打采的男人就是何启烈。他以往的神采呢?他那股精力十足的劲到哪里去了?
钟荻蔚一走,他就真的要活得像一具活尸吗?
何启烈有些意外会看到顾欣。“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的啊!”她笑容可掬的说。
“荻蔚不在。”
“我知道。”
他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彼欣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但是迎接她的却是一屋子的脏乱和霉气,和她上次来的情况相比,就如同天堂和地狱般,好坏立见。
“以前都是荻蔚收拾屋子的。”他轻声的说。
“我可以现在就帮你收拾。”
“不必费心,过两、三天又是这副景象!”他自嘲道:“反正我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你有被虐待狂吗?”她瞅着他。“糟蹋了这么好,这么舒适的一间屋子,房子总没有罪吧?!而且现在也有钟点工人,即使没有荻蔚,你还是可以过得像个人!”
他依然是一个嘲弄的笑容。
“荻蔚真的不打算回来吗?”她问。
“你们最近没有连络吗?”
“我出去度假了。”
“真叫人羡慕。”他看了看她。“难怪你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你则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她揶揄他,但是语气里又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你需要一个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伺候你的女人。”
“我已经有老婆了!”
“可是她不在你的身边。”
何启烈不知道顾欣是否话中有话,她是他老婆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她的语气已经逾越了一个朋友应该有的范围,她到底是存着什么心?
“顾欣!时候不早了!”
“你是怕人说闲话呢?还是担心荻蔚会突然的回来?”她大胆的说:“你怕的是什么?”
何启烈真的是愈来愈不懂女人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荻蔚联合顾欣要来试探他的,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安分的男人,他何启烈再不济、再没有格也不会对自己老婆的好朋友勾搭。如果不是出自荻蔚的意思,那顾欣的用意可令人怀疑了。
“你怕造成误会吗?”
“我是怕张德奇拿刀来砍我!”他故作一副轻松,唯有淡化眼前的状况,才不会弄到大家都糗的地步“他不是挺会吃醋的吗?”
“我们分开了。”她轻描淡写的说。
“你又在说笑话了!”
“你要我怎么证明?”她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决不会令人误会的挑逗意味在。
何启烈暗叫不妙。
他要怎么收拾眼前的状况?他不可能把她赶出去,他也不可能说什么,到时候被她反咬一口的话,那他真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而他和荻蔚现在又处于冷战期,他不会给荻蔚要和他离婚的借口。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很累了!”他以为他这么说的话,她应该会识趣的离去才对。
“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没有!”他拒绝的很直接。
“再想想看嘛!”她简直就是在挑逗他了,她自己知道,她相信他也能懂,她根本就是把自己送上门了。
何启烈现在确定了。
彼欣打算抢自己好朋友的老公,这在现在的社会里根本就不足为奇,他也不是很意外,只是有些遗憾荻蔚会交到这样的朋友。
他的脸马上冷了下来,他没有必要再对她和颜悦色了,因为她不值得他这么礼遇。
“顾欣!你最好回去了!”
“你是在下逐客令?!”
“对!这是逐客令!”他看着她的脸说。
彼欣的表情一变,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的,难道何启烈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他怕荻蔚知道?!
“荻蔚不会知道的!”她强调,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似的。
“顾欣!这不只侮辱到我也侮辱到你自己,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的?难道我给过你暗示吗?我给过你那种想法吗?”
她不语,双拳握紧,似乎愤愤不平。
“我一直以为你和荻蔚的友谊是永恒而真挚的。”
“现在还是!”“那你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
“我做了什么?”她狡猾的马上话锋一转。“我们又做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啊!”何启烈真是服了女人了,难怪会有‘最毒妇人心’那句话的由来,他真是开了眼界。
彼欣真是一个有心机而且城府极深的女人,只可惜这对女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女人傻一点反而好,起码可以活得快乐、自在一点。
电话铃声忽然扰人的响起,何启烈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高兴受到电话的‘打搅’。
他一边拿起话筒,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实这是一通极为普通的电话,医院里打来询问有关一个急诊病人的病情,他原本可以用几句话就交代清楚的,但是他没有,相反的他说得又仔细又详尽,并且交代了一些可能的后遗症或并发症,医院那边的人一定会很奇怪的。
彼欣知道现在是她离开的好时机,她拿起皮包,她并没有承认自己失败,她只是暂时撤退而已,何启烈不可能抗拒她太久的,他会需要一个女人的。
钟荻蔚曾经告诉她太多太多有关何启烈的事和当医生太太的好处,既然是能人财两得,那她还有什么好退缩的,有句台湾俚语‘敢的拿去吃’,她会奉行到底。
看到大门关上,何启烈着实的松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币上电话之后,他不禁沉思了起来,事情为什么会变到这种地步?荻蔚如果再不回来的话,他真不敢想像往后的发展。
彼欣会不会再来纠缠他呢?
起身走到卧室内,房内的一切都没变,他还是坚持不肯到他和荻蔚的床上睡,除非是他和荻蔚一起躺上去的,荻蔚早晚会回到他的身边的,他会想出办法让她回心转意的回来。他一定要!
*
钟荻蔚斜躺在一张道具床上,穿着一件含蓄但是仍能引人遐思的纯白睡衣,现在要拍的广告是一则巧克力的广告,挺有创意的。
一对情侣因细故吵架,两人在冷战,女主角躺在床上对着她的男友的相片发呆,忽然敲门声响起,女主角冲过去开门,结果门外并没有人,只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和一盒巧克力,女主角流着泪水,又是激动又是欣慰的看着巧克力,然后轻唤男主角的名字,男主角从暗处中冲出,两人相拥,画面停格。
这是钟荻蔚的第一支广告,虽然在接下之前经过一番挣扎,但是接下之后反而坦然,虽然这和拍照不同,但是她相信她可以胜任的,尤其有杨亚衡给她打气和出面替她接洽事宜,很显然的那些香水和凉烟的纸上平面广告已经把她推销出去。
在很多媒体和杂志上都可以发现她的倩影,何启烈会怎么想?
离上一次的争执已经过了三个星期了,除了接过两三通他打来的电话之外,两人并没有实际碰到面,再加上她又忙,几乎都是和杨亚衡在一起,所以她也渐渐的得不到家人的谅解。
有得必有失。
她收拾起自己在工作时不应该有的心情,全力投入这支广告片的拍摄工作,现在唯有工作可以治疗她了。
杨亚衡细心的注视着钟荻蔚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一直以为天天这样的相处可以促进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他却大失所望。
钟荻蔚对他还是像对一个朋友一样,并没有因为她和何启烈的‘分居’而对他假以辞色;她把她和他的关系隔得清清楚楚的,一点问题都产生不了。
他真是充满了无力感。
便告拍完,钟荻蔚懒洋洋的走向他。“那个家伙要请我吃饭!”
“哪个家伙?”
“男主角!”荻蔚现在把杨亚衡当她的另一个弟翟拼。“他说他知道一家餐厅的气氛和情调都不错,叫‘激情’,问我有没有兴趣去。”
“你怎么回答他?”杨亚衡并不替她操心,他知道她自有一套应付人的办法。
“我问他我的先生可不可以一起去。”
杨亚衡笑了出来,两人一起往外走。“结果他怎么样,有没有知难而退?”
“他问我我的老公是做什么的。”
“他这么嚣张?!”
“我说我的老公是个卖猪肉的!”她自己说着也笑了出来。
“他会相信吗?”
“你应该看看我说话当时的表情。”她像小女孩般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我不知道他外表看起来斯文、冷酷,但是出口却没什么水准、格调,有些人真的只能用眼睛说话,不能开口。”
杨亚衡的心又开始波澜起伏,她的话制止了他原来准备向她剖白的冲动,他不想也落得被她奚落的下场。
“原来拍广告很好玩!”
“你等着看它出现在电视上的成品吧!”
说到会在电视上出现,她原本一颗雀跃的心低落了不少,她不能不考虑到家人和何启烈的感受,她是不是应该去和何启烈沟通一下?
还有顾欣,连她都找不到顾欣了。顾欣到底在搞什么?就算是打算要和张德奇分开也不必这么神秘嘛!连朋友都不要了吗?
“荻蔚!想不想去吃消夜?”
“今天不了!我想去找顾欣。”
“你那个最‘要好’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刻意的强调‘要好’那两个字?””我不想多说什么。”言多必失,他何必替自己树立敌人。“我只希望你的眼睛能睁大一点。”
“不要转弯抹角。”
“希望你不是那种只看你想要的,只听你想听的那种女人。”
杨亚衡的话实在令她有如坠云雾的感觉,他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但是他又不肯明白的说出来,和她打哑谜,要她自己去猜、去想,她现在可没那种精力。
他为她打开车门。“何不约她出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那就先连络好再说。免得扑了个空。”他从另一边上车,拉上车门,加热引擎。“你已经累了一天了。”
“也好!那就送我回家吧!”她说完后闭目养神,不愿再交谈的样子。
杨亚衡边开车边看着她,品味着她那份细致的美,她为什么不是他的?她为什么不能属于他?何启烈能给她的,他也可以做到,他可以为她牺牲,他可以给她他大部分的时间,但是何启烈做不到。
微风吹乱了钟荻蔚额前的头发,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拨开,他的举动使她马上睁开眼睛。
“你做什么?”
“风吹乱了你的头发。”
她侧过头看了看他,不太苟同。
“你打算什么时候提出离婚?”
“谁告诉你我要离婚?!”她笑着说。
“你既不打算回到他身边,又不打算离婚,那你到底打算要怎么做?吊每一个人的胃口吗?让人觉得无法捉摸很过瘾吗?”他的语气中带着指责和不满。“你可不可以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
“没有人强迫你做任何事!”
“你真的看不出我对你的感觉吗?”他不想再隐瞒,说开了对大家都好过点。
钟荻蔚听了只是把头偏向窗外。
“荻蔚!不要逃避问题!”
“我把你当一个工作伙伴看。”
“你可以再更进一步!”
“我不会!”她忽然变的冷淡。“我不是出来寻找另一段感情或刺激的怨妇,我之所以接下模特儿和广告这些工作只是想改变一下我的生活,只是想远离枯燥,并不是要找出轨的恋情。”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他捶了一下方向盘。“我只是希望能”他终究没有说完。
“你就像是我的弟弟。”她划清两人的界限。
“不要说这种话!”他厉声道。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受!”
杨亚衡实在说不下去了,他真受不了她老是拿年龄的差距来堵他的嘴。今天如果不是她令人难忘,令他无法克制自己,他早就拂袖而去,何苦苦他自己呢?
何启烈也是苦在其中的人。
而这些痛苦全都是因为钟荻蔚,她是祸首。但是他的心明天还是会和今天一样,不会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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