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就上来了,小二另外提了一壶看家的“夙夜珍酿”来,配酒的还是琉璃杯,看来果真不凡。
许可心、许策二人对望一眼,他们慎重的提起筷子,许可心在尝菜之前还用茶水漱了漱口。小二见她的举动,眼皮一跳,知道是个行家,立即跑到后面知会少东家去了。
许可心细细的品着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倒是许策一直在感叹,不管他有多讨厌任大少,别人有真的技术,他还是会佩服的。
“这不是许姑娘和许公子吗?我可是头一回在福满楼里面见到你们,怎么?心里没底先来刺探情况了吗?”
二人抬头,白衣胜雪的公子正是任大少,他的鼻尖和额头上还悬着汗珠,看得出他刚刚从厨房出来。
他一针见血的点破了二人的来意,本以为他们会尴尬,但是许可心坐在桌旁,一手撑着下巴笑着说:“可惜啊、可惜。”
任大少眼神一紧,问:“你说什么可惜?”
许可心嘻嘻一笑,说:“你的菜中看不中吃,跟你的人可真像!”
“你说什么!”任大少动怒了,一楼整个厅里的人都看着这一桌。
可心拿起筷子指着桌上一盘白绿相间的菜肴,白色的扇贝闪着珠光,很诱人的样子。她夹起一枚扇贝说:“咱们先来看这翡翠扇贝,这扇贝肉质鲜嫩,口感极佳,的确做的不错。”
任大少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说:“即是这样,你为什么说不中吃?”
可心又夹起其中的一枚绿色豌豆,继续说:“这道菜名为翡翠扇贝,翡翠二字指的就是这做配菜的豌豆,你这豌豆又干又硬,还不入味,哪里配得上翡翠二字?一道好的菜,不管是主菜还是配菜,哪怕是周边装饰的配花,都要完美精致,你端出这半盘没有味道的硬豌豆来,还敢说是好菜?”
任大少脸色苍白,他平日自视甚高,细枝末节的东西很少去注重,许可心的话又句句在理,他半句都回驳不了,一时尴尬不已!
“还有,再看这道芙蓉鲫鱼,卖相极佳,看的我也食欲大开,可是尝在嘴里一股土味,这是做鱼的大忌,你连这个也不懂?”
任大少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这鲫鱼在清水中养了三天后才杀,怎么可能还有土味?”
“不信你自己尝尝?”
任大少从小二手中接过一双筷子,轻轻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中,咀嚼很久,他颓然的放下筷子,说:“没想到许姑娘是美食大家,这样细微的味道都尝得出。”
许可心说:“做一盘普通的菜很容易,但是要做一道顶级的菜却是十分不容易的,高手的角逐往往就在这些地方分显胜负!你的鱼之所以有土味,不在鱼的本身,而是在你调拌蛋清时用的水。烹饪用水十分讲究,你恐怕是直接取用的井水,井水中的土味便带到鱼中,这道菜也随之失败了。”
任大少很久没有说话,许可心见将他打击的有些厉害,于心不忍,放下银子便要走。谁想到任大少突然拦下她说:“桂花赤豆汤呢?它有没有问题?”
许可心没想到他没有生气反而虚心请教,一时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恶了。她先前还没有来得及品尝甜汤,于是走回桌边,用瓷勺舀起汤喝了一口,过了几秒,她笑着点点头说:“赤豆里面酥烂,但外形不破,火候掌握的很好,是个好汤。”
任大少微微笑了笑,将桌上的银子递回给许可心说:“今日在下受益良多,多谢许姑娘,这一餐就当是我请你们的吧。”
许可心爽朗的接回银子,吃白食谁不愿意?她刚要离开福满楼,突然转身对任大少说:“喂,任小子,你们福满楼想赢争霸赛,靠‘夙夜珍酿’去参赛是不行的哦!”任大少走到门前说:“喂,谁是任小子,我有名字的,在下任秋褆(ti,四声)。”
“嘿嘿,好的,我记住了。”许可心拉着哥哥就走,任秋褆在后面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夙夜珍酿哪里有问题呀!”
许可心回头喊道:“你家的酒,自己好好捉摸去吧!”
任秋褆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笑道:“有意思!”
回到家中,许策看着妹妹的眼神都带些崇拜的意味了,许可心被他看了许久,忍不住说:“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许策激动的说:“灶王爷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干脆代替我和父亲出战,一定可以赢争霸赛的!”
许可心摇头说:“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道理我是知道不少,但是我手臂没力,连锅都端不起,再说切菜的刀法,虽然心中什么都知道,但是手上根本就没有感觉,这一时半会根本改变不了这个状况。我想自己操刀掌勺,必须做很长时间的锻炼才可以。”
可心说的是实话,这也是她眼下最苦恼的问题。她现在的这个身体远远不能跟自己穿越前的身体想比,不要说臂力了,就是视觉、味觉、听觉都差了许多,她想恢复到以前的状况,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许策一想,着急的问道:“那你和任秋褆之间的比试怎么办?”
许可心也懊恼的说:“这是个大问题,我也在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