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隆冬,天冷得厉害,周家庭院里最角落处的那几株朽木突然生了花,腊梅的幽香阵阵散在风里,溢出了庭院飘蹿在大街。
那一年,大街上路过的人都闻着了周家腊梅的香。
那一年,城里含苞待放的梅树继周家腊梅怒放后,竟然于一晚间全都枯萎了。
那一年,当城里人争先恐后要向外乡过客添油加醋道说周家腊梅的诡异时,周家的人里里外外正忙着高挂大红灯笼。
又是寒冷的天。
一脸雍容的老妇人手捧住小暖炉,她的左右边各站了一名丫鬟,长相眉清目秀的,长发分梳双螺髻,以绿丝带系之。
“让人去准备些茶点。”老妇人微微侧过头,对左边伺候的丫鬟轻声交代。
“是。”妇人左侧的丫鬟福身应答了一声,踩着莲花碎步离去。
那丫鬟前脚才刚跨过房前门槛,一个白裙少女也款款而来。
见是她来了,那只才刚跨越过去的脚又匆匆退回。“小姐好。”丫鬟双手作躬至于腰前,身子微微向前欠身问候。
“我这小姐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外人,你尽管忙你的事去吧。”白裙少女压低声笑说,她撩起裙摆跨过门槛,便直直的登堂入室。
“夫人,小姐来了。”妇人右侧的丫鬟赶紧吩咐在一边火炉前添加柴火的那名小厮去搬来一张软座。
那闭目安神的老妇听见了,猛的睁开眼来时,眸里的尊贵尽褪,竟然多了他人的几分唯诺。
白裙少女行至老妇人面前,微笑着福了福身,“夫人,您找苏梅来与何事?”那声音轻柔似絮,话间字字渗笑意。旁人听见了,总会不由自主的眉开眼笑。
“天寒地冻的,小姐可要注意身子啊。”老妇轻轻叹息一声,接着又道:“其实应该是老身去看看您才对的。”自责之意表露上面。
那去搬软座的小厮已回来,依照平日的规矩,他加座老夫人的左侧。
“小姐请坐。”
垂眼由着奴才侍候入座,苏梅才慢条斯理说:“夫人既是周家主母,又是我的长辈,我跑这一趟也是应当的。”
她,不得周家姓,一颦一笑却足以牵动周家上上下下。
“夫人总爱拿梅花来开我玩笑,我这身子倒还真像梅花那样喜冷。”苏梅又补充了一句,“若我不是一个姑娘家的,我还真想出去外边多活动。”
“等大雪停了,我让暖儿带你出去透透气吧。”周夫人口中的“暖儿”,正是周家长公子周日暖。周日暖虚长了苏梅几岁,却已经是事事可以独当一面的好男儿。
方才出去带茶点的丫鬟回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端盘子的厨娘。
“来,尝尝这茶可以不?”等她们安放妥当,周夫人端起青花瓷杯子来就着边沿细细啜饮了一口,眉笑眼开的说:“清香润喉,倒也真是半丝不苦涩。”
信手拿过一杯茶饮,苏梅就着热气茶香闻了闻,一盏茶杯在她手里几起几落,那微张的唇就是不肯凑上前。
“好茶于我未免太浪费了。”苏梅轻摇首,自我调傥了一句,才饮下一口暖茶。“我倒是更习惯自个儿亲手泡煮的梅花饮。”
周家西厢房乃苏梅住所。庭园梅花成林。大雪纷飞后,苏梅偏爱命人搬张软榻床到梅花树下煮饮,带上几本闲书,常常在那一呆便是整天。
“嗯。”周夫人认同的微笑着点头,“与你的梅花饮比起来,这茶的确是逊色了一些。”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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