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于恩谊一个人安静地置身于喧嚣拥挤的夜店中。
除了她,男男女女都热络地谈笑,尽情地随激昂的音乐摆动腰肢,纵情于灯红酒绿,寻欢作乐。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低调地存在人群中,但仍因为一身高级服饰和迥然不同于他人的优雅气质,引起有意猎艳的男子的侧目。
“小姐,没见过你耶!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说话的男子毫不掩饰脸上的垂涎。
“嗯!”于恩谊尽量装作兴味索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
“小姐,让我请你一杯酒好不好?我们来交个朋友好吗?”见于恩谊没有拒绝,男子厚颜无耻地开口。
“不用了,我在等朋友。”于恩谊想也不想就拒绝。
觊觎于恩谊的美丽,尖嘴猴腮的男子哪这么轻易打发?“小姐你卖假啦!你一个人,哪来的朋友?像你这样一个人来,不是来玩一夜情,要不然是来捉奸哦?”他早就注意到漂亮的于恩谊形单影只,所以不管她三番两次拒绝,仍执意骚扰。
这人言行举止已接近无耻之徒,于恩谊甩开脸不再理他。
“小姐你别生气!来嘛!苞我去喝杯酒,我请你啦!”有意一亲芳泽,这登徒子不管于恩谊脸上涨满了怒气,说着说着,就对她毛手毛脚,捉着她的手不放。
“你干什么?放开我的手!”别瞧这名男子像只瘦皮猴,拽住于恩谊手腕的力道,教她无法轻易摆脱。
“来嘛!小姐,不想喝酒可以啊!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让你见识我的厉害啊!”他大言不惭地说。
“不要你放开我的手,我根本不认识你!”于恩谊惊慌失措地环顾周遭想要求救,但这种拉扯的场面大家在这里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有人挺身而出。
就在于恩谊觉得自己孤立无援,陷入绝境之际,一道浑厚的声音吓阻了鲁男子的轻举妄动“小姐请你放开她的手,你听不懂国语吗?”
于恩谊立刻转向前来解围的男人,当她感激的眼神投递在男人的脸上,顿时瞠目结舌。
是他──秦毅尧,也是今天她来到这间夜店的主因。
秦毅尧没理会整个人僵直不动的于恩谊,声势吓人地继续威吓欲轻薄她的男人“怎样?不爽可以和我打一架啊!我随时奉陪!”他故意扳着手指,一副想要大显身子的样子。
搭讪不成就要摧花折柳的无赖,一看前来英雄救美的秦毅尧足足高他一个头,一条臂膀是他的一倍粗,吓得气焰顿时消失,赶紧放开于恩谊的纤手,开始讨好看起来不好惹的秦毅尧。
“没有啦!大哥,小弟怎么敢?哈哈哈!”他打哈哈,就怕话一说错,皮包骨的身子立刻讨得一顿好打。
“不是就给我滚!下次再见到你骚扰女人,绝对赏你一拳!”秦毅尧最讨厌这种欺善怕恶、看见落单女子就要欺陵的无赖。
不用秦毅尧再说第二次,登徒子立刻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类似这样的戏码,在这种龙蛇杂处、三教九流皆有的夜店里层出不穷、见怪不怪,很快地就在狂热音乐的掩盖下,恢复原来的狂欢气氛。
“谢谢你”于恩谊幻想过几百次和秦毅尧见面的情景,却从没预料到会是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
“哦不用客气,表妹。”秦毅尧目不转睛地盯着于恩谊,嘲弄地说。“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
“原来你早知道我在这里”于恩谊讪讪地说。
她暗中观察他,他不就早知道了吗?
她还以为他猛盯着舞台上穿得清凉火辣的钢管女郎不放,根本不会发现她的存在,谁知他是按兵不动,直到她被人骚扰才挺身而出。
“哈!你这一身打扮从一出现就引人注目,我说表妹,你如果想到南部寻欢作乐,建议你最好换下这身打扮,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在这南部的夜店乍看到她,秦毅尧吃了一惊,一时猜不出两人是不期而遇,还是她有心寻来。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决定先不动声色,窥探她的动静,直到她摆脱不了无聊男子的纠缠,才让他无法做壁上观。
不过说真的,三年不见,冷不防见到她,除了诧异外,竟然有惊艳的感觉。他忖度,一定是他不沾荤太久,才会一时心猿意马。
“我我不是来寻欢作乐,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于恩谊也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一身都会型的装扮和这里格格不入,不过她佯装不在意他眼神中的戏谑。
毕竟找到他,才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秦毅尧俊眉夸张地挑起“我以为三年前我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休想我再回到那个家!”说到后来,口气变得严厉吓人。
“你是舅舅唯一的儿子,不是你说了就算了!”于恩谊不怕他脸上的厉色,勇敢地说。
“哈哈!我都自我放逐三年了,这老头还以为有通天本领可以控制我吗?”秦毅尧被于恩谊正经八百的语气给逗笑了“这里太吵,有什么话到外面说。”
说着,就拉着于恩谊走出夜店。
走出夜店,秦毅尧将于恩谊拉到巷道一侧的路灯下。
“你一个人来吗?你怎么会知道我今晚来这里?”秦毅尧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着后,开始吞云吐雾。
除了呼啸而过的车子和机车发出的聒噪声响外,这里比起夜店安静许多。
于恩谊借着路灯仔细地打量秦毅尧的俊脸“是的,我一个人来。我找到你住的地方,你的邻居说你有可能来这里。”
这张俊脸她看了十多年,五官轮廓虽然依旧俊逸、卓绝,不过,离家三年,他的身上多了一种粗犷不羁的味道,不再像往昔给人富家公子的优雅感觉,健壮的身躯不只挺拔,还散发着男子气概。
这样豪迈飒爽的他,比三年前更教人心动迷恋
秦毅尧吐了几口烟,才问:“是爸派你来找我的?”
“嗯!是舅舅要我来找你。”于恩谊承认。
秦毅尧将抽到一半的烟用力地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踩熄。“开什么玩笑?我不是说我不会再回去那个家,那个老头还敢要你来找我?”
整整三年了,他流浪在异乡,萍踪不定。
三年前,他从国外出差回来,准备娶答应他的求婚的凌音,万万没想到,她却利用他出差的期间,琵琶别抱,嫁给她父母所选择的男人。
他难以置信,他才出国一个星期,她就另嫁他人,他疯狂似地追问她的父母,为什么她会悔婚嫁给别人?
凌家父母本来想隐瞒他,最后实在抵挡不住他追根究柢的决心,才全盘托出秦颐昌拿两千万换取他们不将女儿嫁给他的承诺。
果然是他父亲从中阻挠,硬生生拆散他和凌音,胁迫凌音的父母将她嫁到他乡!
他气不过地去找父亲理论,而秦颐昌也爽快地承认是他干预的,并且当面嘲笑他们的五年感情不值两千万,爱情不如金钱万能!
这样的结果教他气愤难当,他愤慨凌音的绝情,也痛恨父亲的手段卑鄙,在对父亲丢下一句“如果你认为金钱万能,那么你就用这些钱去买个儿子吧!”之后,毅然决然地放弃在台北的一切,开始飘泊的生活。
“舅舅说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管你怎么想,他只承认你是他的儿子。”秦颐昌对儿子的出走很伤心,这些年来,撒下大把银子到处寻觅他的下落,直到最近才得知他的落脚处。
“哈哈!这老头老胡涂了吗?竟然说这种话,我还以为对我这种只会忤逆他的儿子,他恨不得跟我脱离关系。”秦毅尧满不在乎地说。
“舅舅很想你。”于恩谊看着他。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可看得一清二楚,秦颐昌自儿子离去以后,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已不若往昔野心勃勃。
总之,儿子的离去,让秦颐昌悔不当初。
“我看你不只是爸的傀儡,还是他肚子里的回虫。”秦毅尧斜睨于恩谊一眼,讥刺地撇了下嘴角“讲什么想来想去的话很恶心,不如直接告诉我,我爸要你找我的目的!”
“舅舅要你回台北!”于恩谊终于有机会说出此行的目的。
“不可能!”秦毅尧一口回绝。
于恩谊早设想到会遭到拒绝,但仍努力劝说“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想清楚?”秦毅尧突然瞇起眼看着于恩谊姣好的朱唇“你有开车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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