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嫂嫂来府上看望,自是没空再来我这儿闲坐,而六夫人的母亲同时也来看望女儿,自然也没空,一方面为自己的耳朵庆幸,另一方面也明白,怕都是来先给府上欲警的吧?
三夫人的兄长隶属州丞翁革派系,而六夫人的父亲则是贺瑱一派,两派正为是否出兵相持不下,赵启汉那边已形同茶馆,下一个自然是临到了二公子赵战西的头上,女人们虽不能明着参与政事,可也并不是什么用也没有,别小看了这些裙带关系,关键时刻一点也不比庭堂上的冠冕堂皇差。
刚入初冬,寒意渐临,一大早天色就不好,星星点点滴着小雨,过了午却下起了雪,秦权破天荒地到了我屋里,仅着单衣长衫,盘坐在榻子上,摆了他与师兄曾下过的那盘残局兀自发呆,直到赵战西披着斗篷闯进来,我才有点明白,他这是来我这里躲人的。
“你到是清闲!”将斗篷扔给一旁的侍女,三两步跨到棋桌前坐下“我那儿都乱成一锅粥了。”
“这是赵兄的‘家事’,恕小弟不好插手。”乐滋滋地饮着茶。
“家事?你替大哥出主意的时候,可没当这是我们赵家的家事吧?现在到好,把人都赶到我这里了,到成了家事?”夺下秦权手上的茶碗“你住我的,吃我的,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
“奇怪!赵兄不是说我在汉西只是个食客,怎么如今到跟我要起说法了。”
“你小子别跟我装孬种,这些日子你暗地里没少在我大哥那边搅和,如今把麻烦全扔到我这边了,你以为还能清闲地在这里喝茶、抱老婆?”
秦权微微叹口气“不是小弟不想帮你,你也知道,我如今是李伯仲的眼中钉,此刻我若敢在汉西唧唧歪歪,说不准就给他找了个话头来制汉西,何况——汉西诸位官员并不乐见我参与其中,与其弄得自己无处安身,到不如搂着老婆明哲保身。”说完瞅我一眼,我回瞪过去,前些日子还说自己心仪姚姑娘,如今又来逗我,好厚的脸皮。
轻哼一声“他李伯仲若是敢进汉西一寸,我保证他有来无回!你也别跟我用什么激将,我能让你住进来,就没打算再把你赶出去,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人上阵打仗绝对不输人,可就是不喜欢跟这帮子文人东拉西扯,什么话到他们那里全成了对的,又是谁都不能得罪,你到好,全把他们挤到我这儿来了。”将茶碗放到一边“行了,你把他们全弄我这儿,自然是想逼我做决定,不要再废话,给我个明白的,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秦权抿嘴淡笑“赵兄的话既然说到这里,小弟自然不好不说。”将茶碗端回“自王叔叛乱,李伯仲便再难隐起野心,可惜当时皇上年纪尚小,太后又受外戚之祸牵连,不能参与朝政,借着居北近京的便利,汉北大军驻守京外,名为保护皇族,实则挟持,致使东周遭难,吴家灭门,我汉东最终也成了他跨步中原的踏脚石,如今他麾下兵士以逾百万,猛将无数,谋士上千,士气正盛,收一个小小的东齐根本不在话下,为何千里迢迢来求助汉西?赵兄不觉得奇怪?”将棋盘里的棋子拨乱“不是小弟我狂言,依他李伯仲现在的实力,汉西怕也抵不住!”
赵战西喘口粗气,貌似有些气闷,却也没说什么。
“我早先也与赵兄一样,根本看不上这个犯上作乱的贼子,可吃过几次亏后慢慢也明白了,这李伯仲每走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如今他低身来求汉西,并非是怕了汉西,最紧要的,他是想先稳住汉西,只要天下诸侯不联众抗李,他李伯仲绝对可以轻轻松松地各个击破,丝毫不费力气。”将棋子沿中线拨成两半。
“你的意思是——让汉西先一步联众抗李?”
秦权笑笑,显然就是这意思。
赵战西起身,在屋里来回转着,最后停到窗前,望着外面的细雪发呆,没一会儿转过头来“我如今出去,怕是跟门外那帮人也说不通”叹口气“何况父亲那一关也未必好过。”
侍从在门前窒了窒,终是没敢进门,脸色有些急切。
我故意将门拉开了点,好让赵战西看到,那侍从对我颔首,似乎相当地感激。
“什么事?”赵战西怒斥一声。
“二爷,贺大人、翁大人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赵战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低咒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睡着了。”
侍从脸色难堪,不知何去何从,毕竟这两位在汉西都是惹不起的主,其中一位还是二公子的舅爷,自然不会那么好打发“贺大人说,不管等到什么时辰,一定要见到二爷才走。”
这是赖上了,看来跟秦权一样,是要逼着赵战西做决定。
“好!我就去看看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赵战西低吼一声,转身欲走。
“赵兄,你现在去怕是无济于事。”秦权劝阻。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我现在不去,他们就能一直住这里。”
“你现在若去了,这两派之争不但不能缓解,反而更会加剧!”
“依你的意思呢?难道放着他们赖在我府上?”
“赖着自然也不行!”将棋子一粒粒放进棋坛“既然大家都如此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到不如一次解决,省得内部不稳,让外人乘虚而入。”
赵战西皱眉“你是说把这事推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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