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飞跃而去,点中一个倒霉的官兵或是捕快的手腕,立时又有人大声哀叫,兵器落下地来!
只听她笑道:“要知我是何人,便让我写来给你们瞧瞧罢了!”言毕右手手腕疾动,竟是以剑为笔,在一方高过人头的假山石上连划数笔。更难得是只到此时,她这几笔划了下来,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却并不似在恶斗之中,反如在闺中习字一般,倒是气定神闲,不失高雅之态。
唯有那剑尖划过坚硬的山石表面,嗞嗞有声,火花四下里迸溅开来!
杨鸿简不知她以剑为笔,在石上划些甚么。但仍是凭着满腔怒火,本能地扑上前去!
那白衣女子手腕一扬,银鞭挥处,杨鸿简只觉利风扑面,刮得脸面生疼,当下连退数步。白衣女子闲闲道:“你们方才要问我是谁,现在我写给你们看,你们却又不允,真是叫人好生为难!”
她口中说话,手下长剑仍在石上划个不停。越镇恶心中忖道:“我与杨兄本是江湖上的好手,加上这许多官兵,若还不能拿下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以后颜面何存?”
当即使出平生绝学“封魔尺诀”来,但见铁尺飞舞,黑影横空,肃然杀气逼人而来!杨鸿简甚至顾不上要捉个活口,招招式式,看在张萱二人眼中,竟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白衣女子“咦”了一声,道:“我与你有何仇恨,你竟是要取我的性命?”手中银鞭游动,“刷”地一声,竟凭空绕出无数个鞭圈而来,圈影晃动,杨鸿简避之不及,但闻“嗖嗖”数声,身上一紧,却是已被银鞭套住!那白衣女子手腕一舒一扬。杨鸿简偌大身躯的汉子,竟被她银鞭平地卷起,当空舞动,有如婴儿一般。杨鸿简刚叫得一声“妖女”,身上一松,竟被她银鞭抛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得老远,身上剧痛,一时竟然爬不起身来。
她鞭梢昂起,一条银鞭由她舞动起来,手随意到,无不如意,竟如有生命之神物一般,只不过几个照面,“啪”地一声,那捕头腕上早着一鞭,手上钢骨折扇脱手飞出老远!
越镇恶更是心惊,铁尺击来,白衣女子竟不用银鞭,反将剑身回转,“铮”地一声,剑尺相击。越镇恶只沉她手中长剑之上,竟似有一股粘力盘踞一般,当下不由自主,铁尺被长剑牵引,只得顺着那一剑走势,堪堪将最后一笔划完!
正无奈间,蓦见剑光一闪,疾如迅电一般,直向越镇恶面上剌来!越镇恶待要回尺救护,惊觉周身上下,似被一种无形压力缚住,竟是难得动弹半分,眼见得剑光如虹,直奔面门而来,当下心中一凉:“我命休矣!”
剑光眩目,越镇恶紧紧闭上双眼,等待魂断魄消的那一刻到来。忽觉面上如有清风拂来,却是那白衣女子在最后关口手腕一转,剑尖堪堪是擦着他面颊而过。
只听她朗声说道:“越捕神并无大恶,我便不取你之性命!我女夷教人,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辈!”
越镇恶死里逃出生天,饶是他历经杀场,也不由得双腿发软,心中又惊又惧,也顾不得计较她话中讥诮之意,颤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是谁?”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道:“百花谱中无名姓,自占女夷第一枝!我是何人,那石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么?”话音甫落,她手中长剑划过一片清光,早已将身纵起,有如一道白色闪电,在黑沉沉的屋顶上只是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但闻她清寒悦耳的声音,自月色中遥遥传来:“越捕神江湖名宿,素有声名,谢萱本系无辜,料不至有六月飞雪之罪罢?”
众人抬头看时,唯见明月当空,花影匝地。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她剑术绝艳,鞭法诡奇,越镇恶等人与她交手之际,竟然无暇分心去看她所刻系是何字,但见她逸走时的身法,显然轻功也是卓越至极,已方更非其敌。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骇然浮起一念头:“武林之中,女夷教内,竟然有这样出众的女子!”谢萱倚在藤花架下,远看那白衣女子逸去的一方夜空,不觉悠然神往,也在心中想道:“她自言女夷教中女子,成年之后多指花为名;然而适才听她这两句话意,却似乎她并不在其列.然而以她这般绝世的风神,在教中究系何职呢?”
当下不由得一致回头看去,只见那方山石下落了一层石末碎屑。石面之上,早被刻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字字着力深锐,刚劲苍健,真如铁划银钩一般。尤其是那最后一笔,破空斜挑而起,气势如渴猊夜奔,冽然逼人,很难让人相信竟是出自女子手笔:
“春十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