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镇恶长叹一声,与杨鸿简对视一眼,说道:“姑娘,不必多说了。此是我们冤枉你啦。唉看来我这个捕神之名,也是名不副实啊。”
谢萱微笑道:“谢萱出自贫家,乡下姑娘多曾上山牧羊,故对其习性更为了解一些,大千世界何其神异,人非圣贤,岂能件件通晓?捕神并非也不必自谦啦。”
越镇恶闻言,一向冰冷的神色之中,也不觉多了几分暖意。
他掂了掂差役们送上来的那柄沾满血迹的凶器,目视赵铮,缓缓道:"赵玩'……赵铮,你动手事起仓促,连柄新匕首都没来得及准备,便不得不动用了平时放在这里的一柄匕首么?"他顿了顿,却加重了说话语气:"本捕曾御前受封,凡涉案官员等一致有革职查办之权!现本捕革去你知府一职,听候发落!"
倒是白衣女子冷冷说道:"赵铮,你忍心杀掉曼儿,可是因为发现了她与阿昙有染么?"
赵铮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终于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放声狂笑道:“你所言不虚。我早发现她与那人有染,我赵铮堂堂知府,岂容此丑事发生?”
杨鸿简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方涩声问道:"府尊大人,你是如何发现此事?"
府内仆役鸦雀无声,只听赵铮恨恨道:"那日秦公子前来谒我,确也送些土仪.谁知晚归之时,竟于府衙被一自称来自女夷神教的白衣女子当众追杀.差役回来报我,我亦十分惊讶,晚间归房,便讲与曼儿听了.谁知她脸色大变,对我也敷衍了事.候我前脚出门,后脚她便令人叫了那叫阿昙的妖女,两人闭门商议."
"哼,她二人三年之前同时来投入府中,平时亲密无加,那阿昙又每每对本大人视若仇敌.有一次我兴致来时,想要与她亲昵,居然险些被她取下墙壁所悬宝剑,将我捅个窟窿!
后来日子久了,自然被我看出她二人非同寻常,一向便已遣心腹之人暗自监视,又暗设些事件,将阿昙调作府中二管家,不再做绿珠贴身婢女,教她二人断难有相处之机!
我只道她二人又要行何暖昧之事,据那监视之人回报,我才得知她二人竟然都是出自女夷神教的叛教弟子!哼,越捕神,她与那阿昙妖女不清不白,我尚可暂为容忍,只叫人防备便是.然她竟为江湖匪类,心怀叵测,藏身于府衙之中.依我南唐律令,身为朝廷命官,我将其击杀却并无罪过!"
越镇恶沉吟道:"这个……"虽觉这赵铮未免有些令人不齿,但此番说辞却也无法反驳。
谢萱叫道:“可是……她……有了你的孩子啊!”
赵铮嘿嘿一笑,倨然道:“我府中共有一妻四妾,虽是最为宠她,难道其他人就生不出孩子?”
"晚间我入她卧房之中,本就已暗起杀意.她却曲意奉承,又弹曲陪酒,使得我一时倒也下不了手!哼哼,酒毕我待歇下,她却执意要将我劝走.我在三夫人房中坐了片刻,毕竟放心不下,偷偷又折了回去,直入卧房,却见她卧于床上,竟沉睡了过去.虽是穿着睡衣,却施得脂粉齐整,鬓边簪了两朵奇怪的花儿!
我望着那两朵花,想起那原是她当初与阿昙二人,遍求城中花匠,终于托人自西域带来.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无名火起!绿珠睡梦常被惊醒,我便将随身佩戴的一柄匕首压于她枕下镇梦.此时只要我摸出匕首,便能将她立刻杀死!
正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曼珠沙华不知何时已被人摔碎于墙角!惊讶之下,我看优昙钵花时,发觉它竟不翼而飞!
哼,我赵铮原也是汴京富家子弟,少时多习武术.只是向四下里一看,便知有人自房顶潜入室中,盗走了那盆优昙钵花!"
他目视谢萱,冷笑道:"有了这入室之人做替罪羊,我却为何还要手软?当即我自枕下摸出匕首,便将她……"
他喘息一声,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冷狠之意,却无半分愧疚之情。
谢萱突然瞥见床榻之侧,端端正正叠放有一件男子****.衣角上露出五彩丝线绣就的蝴蝶双飞,只绣完了一只,另一只才有半边翅儿,想必正是那绿珠生前之物。
谢萱不禁脱口说道:"府尊大人!这件衣衫,想必是绿珠夫人为你所做罢?"
赵铮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