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煦?”
单煦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直盯着窗外发愣,而坐在对面的闻中瑞正一脸饶富兴味地盯着他看。他甩甩头“什么?”
“你在发呆。”闻中瑞咧起嘴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稀奇。“怎么,是在想公事、还是想羿羽?”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往后躺向椅背。
“羿羽仍然每天到公司去上班吗?”闻中瑞问他。
“嗯。我调了些人手过去支援,大致上没有问题。”他漫不经心地道,忆起今早在餐桌上看见她的模样。她的表情看来相当平静,微肿的眼眶看得出一夜无眠的痕迹。看着她,却得隐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那股压抑令他倍感焦躁。
“童重尧呢?他对他的事业拱手让人的事怎么说?”
“保不住事业是他自己的问题,怨不了任何人。”单煦的口气十分平淡。
“这倒是。”闻中瑞露齿一笑。“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女婿,他也不算吃亏了。”
见好友一派轻松自若,单煦沉默了半晌。
“你似乎对我娶了羿羽的决定并不意外?”他慢慢地问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只能你这么做是正确的,我从来不认为君仪适合你。”闻中瑞睨了他一眼。“而且老实说,你根本配不上羿羽。”
他老实不客气的批评令单煦挑起一眉。“我以为你对羿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闻中瑞伸出一手制止了他,表情十分严肃。“是的,我爱羿羽。在你出现以前,我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经历一切,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没有爱上我。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再努力一些,也许羿羽就会嫁给我,谁知道却被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破坏了。”
“因为你不像我这么卑鄙、硬逼羿羽嫁给我?”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闻中瑞沉思片刻,才注视着他道:“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娶羿羽?难道只为了孩子?”
“当然!”他面无表情的回答。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根本不值得羿羽去爱。”闻中瑞}锐利地盯了他一眼。“别对自己说谎,单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我们有过争执和冲突,我仍然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好兄弟。如果今天羿羽爱的是我,我绝不会放弃和你争夺她的机会;但她没有选择我。
“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当她永远的朋友,这比单煦纯的爱情可贵得多。无论如何,羿羽嫁给了你,如果你敢伤害她,我绝不会对你客气。”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虐待她、痛打她一顿?”单煦低吼。“是不会,但你不爱她而娶她,这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伤害。”闻中瑞温和地提醒“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勉强,只有感情不能。就像你和君仪,或许你曾很庆幸你们在结婚之前就发现错误,而不是结婚后。或许童重尧和你母亲也是如此!”
见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语,闻中瑞轻咳了一声“对了,说到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她和你毕竟是订过婚,她会这么容易罢休?”
“我和君仪谈过了,她说她能谅解。”单煦想起婚礼那天。傅君仪还和一位家世背景雄厚的青年才俊连袂出席,并且大方地给予祝福。当时他还纳闷她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气度,这根本不像她的个性!
“她能谅解?我倒很怀疑。”闻中瑞皱起眉头。“我前两天听朋友提到君仅最近和邓弘旭走得很近,你知道这件事吗?”
邓弘旭和君仪?他有些意外。“我不清楚。前两天我在一个场合里遇到她,在她身边的男伴是侨亚制葯的罗总经理。”
“看样于她的护花使者又换人了,你这位前未婚妻一向不甘寂寞。”闻中瑞耸耸肩膀。“依君仪那么爱面子的个性,她绝不会甘心吃这个闷亏。我怕她会转而对羿羽不利,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单煦沉吟地轻抚下巴,目光变得十足冷静。“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动羿羽一根寒毛。”
掸园的书房里,单煦和单书年正在商讨公事。
“你和羿羽有些不对劲,嗯?”等公事告尸段落之后,单书年问他。“你候侯叔告诉我,你和羿羽几乎都不说话,你天天在公司里忙到这么晚,羿羽也一样,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羿羽也忙到这么晚?他感觉胸口一阵古怪的抽动。“您也知道我一直很忙。”
“忙不是个好借口!”我很高兴你在工作上如此卖力,但我可没要你天天在公司忙到三更半夜,连新婚妻子都冷落在一旁。”
见他没吭声,单书年睨了他一眼,一会儿后才沉吟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今天去医院看了童重尧。”
“真的?”单煦微扬起眉,感到意外极了。
“嗯。”单书年走到窗前的沙发椅上坐下,忆起下午前去探视童重尧时,他脸上既错愕又复杂的表情。看着这个当年曾经令他女儿疯了的男人,很奇异的,他发现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怨怼,只觉得感慨万千。
“二十年不见,他比我印象中要老多了,但还是看得出年轻时是个风度翩翩美男子,难怪你母亲会那么喜欢他。”意外的,单书年的音量居然有着一股笑意。“想当然耳,羿羽的母亲应该也是位美人儿,才能生出羿羽这么漂亮的女儿了,你说是不是?”
“我以为您恨童重尧。”单煦过了半晌才说
“曾经,是的。”他眯起眼睛,仿佛忆起了过往。“我恨过他。在你母亲行踪不明的那几年,我想尽办法和童氏企业作对。抢他的生意、断他的后路,就连和羿羽的爷爷童昆阳多年的情谊都一笔勾销。但后来时间久了,我逐渐明白这么做是不对的。”
“为什么?”
“因为我太了解你母亲的个性。”单书年微叹了一口气,平静地道:“佩宜是我的独生女儿,她是被我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从小就倔强、好强、绝不认输,只要想得到的东西便非得到不可。就是因为我太宠她,才会让她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格,连一点最轻微的挫折都无法承受。
“这样的个性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负担。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逼得童重尧无法跟她相处。你母亲选择了那样极端的方式对待自己,只能说是她的命。让她变成这样我也有错,怎么能怪任何人呢?”
见他静默着不发一语,单书年语重心长地接下去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孩子。别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仇恨上,让它控制、腐蚀了你的心。你不必忘记存在过的事实,但是你可以用更宽阔的心去面对未来。”
再拍拍他的肩膀,单书年转身离开了书房。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何决定,仍然得靠这个孩子自己想通才行啊。
单书年离开了之后,单煦仍然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他的话:你不必忘记存在过的事实,但是你可以用更宽阔的心去面对未来
但是羿羽呢?羿羽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是否恨他强逼她嫁给他?单煦想甩开这个念头,将注意力放回公事上去。却发现这个疑问一直啃蚀着他,令他根本无法专心思考。
熄了书房的灯,他缓步回到二楼,在她的房门外伫立了好一会儿。距离上回拥她入怀已经又过了几天,而他想念她。想极了。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渴望紧紧地拥抱她,亲吻她甜美的芳唇,那抹渴望几乎已达极限。
他轻轻地转动门把,门没锁。他踏入房里,待适应昏暗的灯光后,他一眼便瞧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一头长发。听到声响,她回过头来;眼眸因讶然而大睁。
“你的门没锁,我可以假设那是在等我吗?”他低沉地开口道。
童羿羽没有回答,转过身去继续她原来的动作。单煦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才阖上门朝她走近,在她面前的长毛地毯蹲下。她的目光透过镜子凝视着他,披散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小小的脸庞散发出惊人的美丽。
“外公告诉我,你最近时常在公司忙到很晚。”他紧绷地说。“你不该这么做。”
他冷峻的神情令她的心往下一沉。她回过头来面对他。“为什么?虽然公司已经是属于你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尽一己之力,而不是天天坐在家里无所事事。除非你不希望童家人插手‘你’的事业,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声音里却隐含怒气。他顿时醒悟一定是自己的口吻令她误会了什么,因为她的肩膀变得僵硬。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我是不反对你到公司去上班,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一定要小心,绝不能伤了自己和孩子,嗯?”
她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他声音里的柔情。他的眼神那么真挚和温柔,令她几乎有了错觉觉得他是在乎她的,不全然是为了孩子。
童羿羽咬住嘴唇,垂下目光。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希望他在乎她和爱她。
当单煦俯下头想吻她时,她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如果你仍然恨我,那就别这么做,单煦。”她的声音低若耳语。
“我从未恨过你。”他哑声说道,将额头靠上她的。“或许我只是自卑于我的出身,痛恨我是个私生子的事实,所以将怒气转嫁于你身上,我很抱歉我用了不怎么高明的手段硬逼你嫁给我,你会怪我吗?”
她摇摇头,一手轻拂过他额上的发丝。“我只知道我爱的是单煦,是我孩子的父亲,其他的都不重要。”她柔声低喃。
他的眼色变深了,感觉体内似乎有个东西裂了开来,那是自他们相遇至今,他一直设定的自制和防御之墙。有那么片刻,他冲动得想告诉她一些话,一些老套却是发自内心的甜蜜话语,但是他无法出口。而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完全了解。
他发出一声粗哑的呻吟,伸出手臂环绕住她,将她紧紧地压在他宽阔的胸膛。
“我想念你,羿羽。”他粗嗄地道,嘴唇在她的颈项磨蹭,那湿热的爱抚令她浑身战栗。她环紧他的颈项,细碎的吻遍布他粗糙的下巴,羞怯的抚摩令他呼吸加重,全身血液沸腾。
“小野猫。”他轻笑着抱起她,带着她回到她长久独眠的床。当他的唇以火球般的烫热烙印着她的肌肤,她心甘情愿地攀住他的宽肩,身体因不断的愉悦而轻颤。
“单煦”这是一个十分细微的呼唤,充满渴求的声音。
她轻柔的呼唤像一把火点燃了他。他狂野地吻她,用需索的吻堵住了她的呢喃。每回一碰到她,他的心就更沦陷几分,如果他能冷静下来思考,就会了解这股原始的情绪还带有强烈的怜惜和保护欲在里面,但是他没有。除了她就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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