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雾霭茫茫缈缈的散在她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里,一抹伤心忽隐忽现,两片薄薄的樱唇抿得紧紧,像是在克制极大的悲痛,让俯视她的风强顿时觉得自己很差劲。
“对不起。”他轻叹一声,身躯矫健地坐起,猿臂一伸将小兔不情愿的身躯拉进怀里安慰。
“我不是故意的嘛。也不想想你上次拿刀子架我脖子上的情况,我是余悸犹存。”他低声下气地替自己解释。
能伸能屈大丈夫,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就不必太矜持了。女人的心最软,哄个几句再多的委屈都没了。
小兔在他怀里默默抽气,尽管心有不甘,但在他轻声细语下,那股气愤奇异的不知去向。
“你怎么可以误解人家嘛!”柔柔的声音哪是控诉,根本是撒娇。
“我是反应不过来。我正热血澎湃,你拿刀子指我,一把火没处发”风强也有满肚子委屈。“小兔,如果你不想要,大声吼我就行了,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我喊你了,你不理我”
“那你可以掐我、打我,总之不可以动刀。”
“好嘛。”
“这样才乖。”凝视她微噘的可爱樱唇,风强再度意乱情迷,俯下唇索取温存。
小兔不敢再容他造次,忙举起小手撑住他的脸。
“不可以。”
明亮的眼瞳闪出坚定的决心,风强逸出挫折的叹息。
“你都还没跟我说都兰公主的事。”她依偎着他,可怜兮兮地道。
风强知道躲不过,坦然面对。“我以前是放荡了些,不过姒都兰时我不敢招惹,搂搂亲亲是有过,进一步就没了。”
“你以前”许多脸孔模糊、像美娘一般姣好的女人身影在她脑里忽忽掠过,小兔的心头一阵刺痛。
风强有过多少像美娘这样亲密的情人?
这项事实一如森里里阴郁暗处闪着掠夺的眼的肉食动物,每每在她情绪松懈时伺机扑噬向她。
认出她眼里交织着的嫉妒与沮丧的情绪,风强不禁苦笑。没想到过去的放荡,会在此刻横在他与小兔之间。
倒不是怪小兔小心眼啦,如果立场对调,或许他也会像小兔一样在乎。
“小兔”风强握住她纤细的胳膊,语气真挚又诚恳,蕴涵柔情的眼光无言地恳求她的原谅。“那都是遇到你之前的事了。不管我有过多少女人,都没有任何意义,自从喜欢上你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你,一心想疼惜你,爱怜你,看在我对你是真心的份上,别计较我的过去,好吗”
深情款款的字句从他坚毅的唇间吐出,小兔原本是很感动的,可是当视线落在他只刮完半边胡须的脸容上,顿时感到滑稽。她不敢笑出声,连忙点头。
“我知道了,我们还是”那把匕首又被她丢在一旁,她急着找回。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理别的女人了。”他温柔多情地诉说着。“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啦。”她的口气有些敷衍。终于找到匕首了。
“小兔,你真好”风强满足地轻叹,灼热的呼吸倾吐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他的唇移向她贝壳般的耳垂。
“风强!”耳朵上火辣辣的感觉无预警地涌上,小兔连忙做了个深呼吸,没拿刀的手用力掐紧他腰上的肌肉。
“小兔,你做什么?”高涨的欲望再度被人打断,抚着腰上的疼痛,风强气得咬牙切齿。
“你不是说不想要可以掐你吗?”小兔睁着圆亮的眼眸,无辜地表示。
那话的确是自己说的。风强想发脾气,却没道理,只能怒视她。
“这次又是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在刮胡子吗?现在只刮一半,很丑的。”
她朝他脸上挥舞着手中的匕首,风强被她吓得一时屏气凝神,由着她俐落地剃除他剩余的胡须。
小兔失神地凝视自己的杰作。除去粗硬的胡渣,风强显得很不一样;立体分明的轮廓将带着刚毅男人味道的浓眉和炯炯有神的双眼衬托得更俊挺,挺直的鼻梁下,两片棱角分明、带着懒洋洋笑意的嘴唇帅气地咧开,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毫不掩饰冲着他看的眼光。
意识到这点的小兔,双颊泛起晕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怎样?”他摩挲光裸的下巴,嘲弄地挑高眉,亮晶晶的眼虽然极力做出不在乎的神情,还是难掩一抹不确定。“不会还认为我比牛祭司老吧?”
“那时候你脸上有胡子,人家才这么想嘛!”醉人的眼波爱娇地睇视向他,看得风强骨头都酥了。
他伸出猿臂将她一把捞进怀里,额抵着额的看进她澄澈娇媚的眼瞳,嘴唇邪气地掀开。
“喜欢你看到的吗?”
专注炽热的凝视令小兔心跳加速,与他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她马上认出那是欲望的眼神。她双颊如被火烧烤过般涨红,羞涩地躲进他怀里。
风强迅速低下头攫住她,给她一个火辣辣的拥吻。汹涌的热气翻山倒海般席卷向两人,直到彼此喘不过气来,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情欲就像陈酒一般,必须经过适当的酝酿,滋味才能到好处。风强深知这个道理。
他会耐心等待小兔体内的欲望完全醒来,等待两人间的情愫发酵成爽口甜美的酒酿。他知道所有的等待是值得的。
小兔值得男人全心呵宠爱怜,她的回报将带个他双倍的喜悦。
再度将她拉进臂弯,风强只想要一个单纯的拥抱。他将小兔拥在血脉最温热处,让她感受他体内缠绵不绝的情意,同时也让自己感受她贴着他轻轻颤动的安心。
那抹安心带给他不曾有过的愉悦,那是一种即使许久之后想起来都会会心一笑的快乐。
前往九黎救牛祭司的准备期间,风强利用空挡与小兔骑骋马匹到附近踏青。这天回来时,在营寨入口与不速之客遇个正着,风强想躲都躲不及。
他想假装自己不是风强,反正姒都兰又没见过他去掉胡子的模样,说不定会认不出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向与守门人争论不休的高傲女郎,冀望能蒙混过去。
姒都兰嵌在两弯秀眉下的明眸狐疑地盯风强,随着他越走越近,她心里的狐疑也渐渐扩大。
“风强!”她刺探地大喊,对方一副见鬼似的样子确定了她的猜测。
矫健泼辣的身影迅速越过人群骑骋胯下的骏马飙向他,风强避无可逼,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都兰公主。”
通体红色,只在马鬣与马尾处呈现黑色,奔走如飞燕的骏马,在姒都兰高超的技术之下,稳定地停在风强面前。
姒都兰的美丽就像那匹马一样,充盈着活力与生气,明艳照人的脸庞带着颐指气使的骄纵,眼光像火一样地射向风强。
“你的胡子呢?”她的声音尖锐的让人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为了躲我,你连胡子也剃了!”
她的自以为是让小兔忍不住瞪大眼眸,风强则是按压下心里的不耐烦,好脾气地道:“公主,我剃掉胡子跟你无关。”
姒都兰不理会他的解释。她是那种自我中心的人,只要认定风强是为了躲她而剃掉胡须,旁人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那双充分反映她烈火般性格的眼眸带着兴师问罪的躁怒,直勾勾地瞪视风强。
“你为什么要风族长拒绝婚事?”
风强再怎么算也算不到姒都兰竟然会不顾一切地跑来找他质问。天呀,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认为我配不上你?”不曾承受过被人拒绝的羞辱,姒都兰难堪得无法接受。
“应该是我配不上公主。”风强不想惹恼她,只好采取低姿态。
“我选了你,就代表认为你够资格。”
“承蒙公主错爱,不过我真的不适合。”
“为什么?”姒都兰严厉地审视他。发现风强有意无意地瞄着旁边的人,她这才注意到小兔的存在。
乍看之下并不是如何的让人惊艳,只觉得那双水杏般的眼眸不笑而媚,坦率得如孩童般的天真,吸引人想再多看几眼。
小巧的瓜子脸上有着纤巧的五官,饱经阳光洗礼的肤色光彩照人,与她对视的目光不卑不亢。
“你是为了这女人?”姒都兰无法相信。眼前的女子可爱是可爱,但瘦小的像未发育成熟,哪能跟高大健美、尊贵非常的她比?
“公主,这不关其他人的事。诚如我说的,你太好了,我高攀不上。”
“她是谁?”姒都兰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注意力全在小兔身上。
“公主不认识。”碍于必须保守凤族在此做客的秘密,风强避重就轻地回应。
“我要知道她是哪一族的。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这种事是用身份可以决定的吗?”小兔薄薄的樱唇似笑非笑地掀了掀。
斑傲的姒都兰哪被人这么顶嘴过,手中的马鞭马上扬了过去。
风强眼明手快地抓住马鞭,一张俊脸气得铁青。“都兰公主,你太过分了!”
去除掉胡须后的风强,瘦削、紧致的脸容另一有番男性魅力,线条分明的下巴气愤地抽动,高耸的眉宇流露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看的姒都兰一时屏住呼吸。
“风强,我一定要你答应婚事。”她意乱情迷地低喃。
“办不到!”他坚定地拒绝。
“你你是为了这个女人对不对?”她气得泪花乱转。“你为了她而拒绝我,我不会放他干休的!”
风强脸色一变。“你最好不要打这种主意!”他愤然甩开她的鞭子,转向小兔道:“我们进去。”
“风强,我不准你走!”在姒都兰一声令下,她所带来的随从马上围过来。
守门人看情况不对,马上谴人去找风云。
“都兰公主,你讲理点。”风强将小兔护在身后。“以你的好条件,想找个佳婿一如反掌,何苦相逼?”
“我要知道她哪点比我强?”
“她并没有强过公主,只是我高攀不上。”
“这些都是你的托词,你是为了她。”姒都兰不因为他的低姿态就放弃。
“这是我们两人间的事,跟她没关系。我一直对公主很尊重,希望你了解。”
“我没办法了解!”
姒都兰大吼一声,朝风强打了一鞭,风强狼狈地痹篇,姒族的侍卫跟着围攻过来。混战之中,小兔举起弹弓防卫,弹丸不小心射中姒都兰的马,马匹受惊地扬起前蹄,嘶鸣声中姒都兰被摔下。
在她附近的风强马上跳下马,在马蹄践踏姒都兰前救了她。姒都兰在他怀里呻吟,一群人顿时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风云匆匆赶来,眼前的情况让他头痛起来。“她要不要紧?”
“她不要紧,应该只是脚扭到了。”风强虽是这么说,怀里的姒都兰却紧紧捉住他不放,圆睁的眼里凝聚泪水。
“既然这样,我跟你一道送她回去。”风云一瞥之下便明白姒都兰是不可能轻易放开风强了,何况她在这里跌伤,为了两族的友谊,他和风强都有必要亲自送她回去,向姒族长解释。
在离开之前,风云转向小兔道:“你先进去。”
尽管不愿舍下风强,但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没用,小兔只好乖乖听命。
姒都兰就在一群人的护送下,欢欢快喜地赖在风强怀里,被送回姒族营地。
小兔满心忧虑,胡思乱想着风强和姒都兰的事。
那么高傲又美丽的女人,风强一点都不动心吗?
随着日落月升,小兔的思绪越发混乱,就像透过树叶隙缝落下的清冷月光,被风一吹,光影凌乱纷纷,终至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