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捐出去的东西”硕人实在是猜不出来。“我最近没捐什么东西给人啊。”
“我可是有人证、物证,”他已经继续朝二楼走。“所以你赖都赖不掉。”
“什么人证?什么物证?”这下她更是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了。
“盛学文盛律师,现在想起来了没有?”
“珍珠项链和耳环!”硕人低呼道。
“对了,若不是太了解你对所有不幸类型儿童的关爱个性,恐怕我真会以为自己送的生日礼物,不获青睐。”
“对不起,事情并非如你想像的那样,而是”硕人慌忙想要解释道。
“嘘,我全部都知道了。”启鹏阻断了她的话头说。
“哦?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那晚为何会把这组首饰慷慨的捐出去啊!”启鹏突燃插进一段话来。“坦白说,我最近正在认真考虑该不该颁怖一道命令,严禁任何人在洗手间里接听或拨打行动电话,尤其是谈论股票买卖事宜的越洋电话。”
硕人被说得双颊一热,却不忘问道:“你不会处罚那位小姐吧?”
“谁?噢,你说曾淳宜啊,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让别家证券公司去捡便宜,她是风云证券部门的支柱之一,业绩向来遥遥领先,锐不可当。”
“你就是怕我会责备她,那晚才死都不肯说出消息来源?”见硕人低头不语,知道自己猜对了的启鹏,总算再度见识到她的纯良,不禁喟叹道:“虽然她间接害我挨了一巴掌,但我连跟她提起这件事都投提,更别说是责备她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想起那一巴掌,硕人仍觉得十分心疼。
“程勋回国后,我跟他谈起这件事,他提到与曾淳宜通电话的时间,再想起她曾提及同事们都在‘外头’用餐,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如果我当时不是连皮包都没拿的话,就绝不会舍得捐出你送的生日礼物,”硕人由衷的说,却又想到待解的疑问。“可是现在东西怎么又回到你的手里?”
“因为盛学文是我的法律顾问之一,这套首饰当初又是请他那位以前长居日本,熟悉珍珠品质的女友去选焙的,他们后来当然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接到通知后,我马上用你的名义捐出一张同额的支票,他们则托雷孝安把东西送回来给我。”登上三楼,转进卧室,发现经过这一番闲聊后,硕人情绪似乎已平静了些,启鹏终于比较放心。把她抱上床去后,就想抽身离开,不料硕人却突然用力环紧他的肩膀,连让他直身都不准。“硕人?”
“你刚刚不是还说今晚想抱我吗?怎么才一会儿就又反悔了?”
“硕人,”他两手撑在她两侧,俯视着她说:“你累了,需要休息。”
“我是累了.”爱你爱得好累,她在心底说:启鹏,你恐怕永远都体会不到我这种潮打空城寂寞回,爱到深处无回应的疲惫与困顿吧。“但我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你。”
这个女人为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又吃了多少苦头啊!启鹏凝眸看她,深深眷恋,从司奇的转述、程勋的观察、到进兴的交代,他已大致组合出硕人这阵子行为的动机起,今夜她再也不愿孤单一人,再也不肯与任何人分开,尤其是启鹏她倾注全心全意深爱着的丈夫。
于是她不但吻他的左颊、右颊、额头、眼睑、下巴,还轻啮他的耳后,吸吮他的脖子,再大胆的舔舐他的胸膛,而顽皮的双手也已抚上他的裤腰,开始往下拉扯。
“硕人”启鹏坚毅的十指插入她的发问摩挲,渐渐加重的鼻息对硕人来说,更不啻是催促她再进一步的鼓励,但等她为他卸除掉全身的衣物,终于偎上“硕人!”
突然被拉上来的硕人还未及有任何的反应,整个人已被罩在丈夫火热的身子下。“启鹏,人家还没‘公平’完呢。”她娇嗔着。
“你还没折磨够我.是不是?我马上让你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公平。”
直到此刻,硕人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双多么灵巧的手,仿佛仅在刹那间,她身上的衣服便全被他给丢到床脚去,纠缠在被褥下的两个身子间,再妩任何隔阂。
“启鹏,”双掌熨贴在他脊背上,娇羞不已的硕人星眸半合,声如游丝的低语:“我从来没有你要要”
启鹏早已吻在她的唇边。“老天!你这么诱人,我真恨不得能一口把你给吞下去。”
话虽说得霸气十足,爱抚的手指与亲吻的双唇却再温存轻柔不过,他果然“公平”相待,依循着方才硕人采取的“路线”不放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似的留下专属于他的烙印。
当他专注于她胸前的起伏,以双手和唇舌不断交替揉捏含吮时。硕人除了以按捺不住的频频娇吟,散乱于枕上的发丝,以及紧锁住他的头颅来显示心情的激动,并稍稍舒缓流窜于血管内的需求外,实在也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好甜、好香、好美、我的小新娘”他彷佛永远也无法得到餍足般的继续往下探索。
已被撩拨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硕人,终于蠕动着身子,掐捏着他的肩膀说:“启鹏,我求你”仍陶醉在恣意挑逗她,同时被她的反应引发满怀渴望的启鹏.总算抬起了身子来。“求我什么?”
与他才稍稍拉关距离.便觉得空虚疏离的硕人随即攀环住他的颈项。“你就是爱听我求你。”
“不,我才舍不得呢。”他俯下身来,吻上她等待已久的双唇,同时滑进那一片温热柔软。与她真正合而为一。
猛烈的抽气与低迥的微呜让狂放的启鹏疼惜不已,却又控制不住沉溺已深的身子,只得俯到她耳旁去哄道:“硕人,宝贝,对不起,我太”
“嘘,”她啄吻了他的双唇一下后。便勇敢的拱起身子来配合他的律动。“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启鹏,陪我”
于是启鹏纵情驰骋。再无任何的顾忌,很快的,硕人的抽气便转为令人销魂的娇喘,在灼情烈爱的进射间,与启鹏跨过最后一道禁锢.登上极乐高峰,徜徉在不分彼此的天堂乐园里。
清晨五点都还不到,漱洗完毕,换好外出便服的硕人就已站在床边。藉着幽暗的晨光睇视犹在沉睡中的丈夫。
在闭上那双有着精明犀利光采的眼眸,并抹去有时沉郁、有时严厉的表情后.睡眠中的他,堪称恬静平和。看起来就像个大男孩一样。
家庭突生变故之前的他,无论内在外表,应该就全是这样的吧?
硕人好想再亲吻他,只要再一下就好,她甚至只想吻在颊上,可是她咬紧下唇,终究硬生生的收回已经伸出一半的手:不!不行!一旦碰触到他,别说他可能会醒过来,再把她拉回床上、拉回他的怀中去好了,就连管不管得住自己,又会不会主动贴上前去,再舍不得起床离开,她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啊!
饼去的十天美得如梦似幻,就连前七天在忙着为父亲料理后事期间,哀伤的她仍旧有着幸福美满的感受。
这一切都拜启鹏的温柔体贴所赐,他们终于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了。除了他上班的时间外.两人几乎分分秒秒都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眼见暮色四合,她不再仓皇无助,因为启鹏会赶回来陪她共沐落日馀辉;面对夜幕低垂,她也不会再空虚寂寞,因为启鹏热情的怜爱霸气的要索和呼在耳边的热息,以及只有夫妻间能够心领神会的闺房私语,每每让硕人庆幸他们的帘幕厚实,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不然酪红的双颊,绝逃不过启鹏的促狭调侃。
但看不到,却依然感觉得到,更何况他有着最灵敏的心思,在他面前,她根本无所遁形。
然而对他来说,自己终究只是田薇妮的替身吧?
她当然也可以放纵自己沉溺在这种假象当中,努力忘掉在他眼里,她一直都只是田薇妮身影的复活再生.而不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的个性、思想和感受的尹硕人,只求能够继续留在他身边、继续爱他。
但这么做,终究有违她的本性,更何况在听过于四天前特地从美国赶回来,参加父亲丧礼的婆婆的一席话后,硕人就更加确定自己非离开启鹏不可了。
婆婆汪月菁与她一见如故,十分投缘,谈及去年十月没有返国参加儿子婚礼一事时,随即数落起他的不是来。
包括他不听她的阻止,硬要挖掘尘封二十几年的往事,也包括他曾想拿她与亡妻酷似这一点,去试探施秉宏的反应,看看能不能追查出当年游艇意外事件中的一些疑点。
“幸好他即时悬崖勒马,连娶了你的事.也没让施秉宏知道。”月菁拉住硕人的手,颇有愈看愈满意之势。“可见他也知道自己原先的息法有多荒谬。”
“为什么您不让启鹏探索上一代的往事呢?”婆婆说的原委令她光遭椎心之痛,但为了不让她在得知原来媳妇什么都不知道后自责。硕人表面上便强自镇静的引开话题。
“听说最后五张照片是你从施秉宏那里拿回来的,那你一定什么都知道了?”见硕人颔首后,她才再往下说:“含笑就像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和启鹏的父亲说什么也不能拿她的名誉和马家的幸福做赌注。”
“即使后来赔上您自己一家人的幸福,您也从不曾后悔?”
“你怎么知道我不曾后悔?”她反问媳妇。
“因为如果你曾经后悔,就不会力阻启鹏复仇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月菁突然用力握紧硕人那本来就被她拉住的手说:“启鹏这孩子自十六岁起,便让我担足了心事,不过以前有好友,现在再加上有你这位贤妻,我总算可以真正放手,把他交给你们了。”
婆婆说要把启鹏交给她,爸爸则说要把她交给启鹏,如果真实的人生,也能这样说了就算数,那该有多好?
“为什么您从来不曾怨恨过我爸爸?”
“因为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早在参政之初,志龙就已经有了‘殉道’的决心,我何尝不知道他的理想和现况间的距离远过云泥,但我却从来不曾后悔嫁给了他,硕人,看你现在和启鹏如此恩爱,我想,如果我说就算人生能够重头来过,我也宁可和志龙共度二十八年,而不愿和其他任何人生活五十年,你一定能够体会吧7.志龙与威鸿的死在我眼中,实无异于求仁得仁。
“更何况,”在高贵优雅的月菁那双与启鹏几乎一模一样的眼中。蓦然闪现奕奕的神采。“山河代有人才出,志龙走后,有进兴继承他的理想,进兴离开了,后继仍有程勋;施秉宏的姑丈,终究会为多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样说来,婆婆还是比她幸运的吧?双眸兀自眷恋着启鹏的硕人心想:她至少还跟丈夫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而我真正拥有启鹏的时间,算来却只有短短的十天。
然而能够拥有这宝贵的十天,硕人对于冥冥之中,安排她与启鹏相遇的那份力量,仍旧已经满怀感激,并相信那会是自己永难忘怀的美丽回忆。
这,已是谁都夺不走的了,对不?
硕人再深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终于毅然决然的推开房门,往楼下走去。
就在她即将踏出大厅门口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充满不舍的声音:“硕人,你真的忍得下心来,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