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会、再会!再会”只见黑黑在鸟笼里上上下下地急乱挥翅,它的“口头禅”喊得震天价响。
它愈叫,兰心就哭得愈大声了。
此时,将军府内的人都簇拥在大厅,或是去布置为新房的牡丹苑,没有人会跑来这里安慰她的。
“呜呜黑黑哥哥、哥哥”兰心哽咽得话不成句,涕泪纵横。
呜都没有人要理她以后她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了
兰心哭完了就想,想完了再哭,哭到累了就又停下来想,双眼无神、神志恍恍惚惚的,也慢慢听不见黑黑的“再会”了,她如游魂似地走出兰苑。
她娇小且毫不起眼的身影,走过忙碌的家仆以及前来恭贺的宾客之间,走出一间又一间的厅堂,也走出大门,却都没有人注意到她。
不知怎地,天色突然转暗,开始密密地降下毛毛雨。
兰心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天空。
“下雨。”会湿湿、会生病、会烫烫、会难过。“躲。”她想起爷爷以前告诫过她的话。
可是要躲在哪里呢?
兰心这才发现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了。
原来,她已经来到长安城内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下雨啦!”雨势加大了,不仅是路上行人忙着躲雨,众多的店家也赶忙动手收拾东西。
“躲躲!”怎么办?要躲在哪里?她到底可以往哪里躲呢?
兰心一股作气地往最近的红瓦屋檐下奔去,奔到屋檐下时,她的衣衫已经湿漉漉了。
“呵呵呵小姑娘,你要不要进来避避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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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兰心低喊一声。
眼前白发白须的老头儿和“妙手回春”兰长生,乍看之下倒有几分神似。
“来来,进来‘女蜗天’吧!”“女蜗天”的铺主笑道,从里头伸手拉了她。
兰心乖乖地踏了进来。
“哇!”随着她的步入,盏盏烛火诡异地自动燃起,明亮得让她看清楚室内的一切。
室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件件来自中原、塞外的奇珍异宝,如同孩童找着了新鲜的玩意儿。
若是换作其他人,肯定会为这些宝贝而起贪念,可她却完全不了解这些玩意儿的价值,只觉得这些玩意儿煞是特别。
“来,擦把脸吧!”铺主递给她一条干净洁爽的软帕。
兰心顺从地接了过来,乖巧而认真地开始擦揉湿漉漉的长发,以及胳膊和颈子,她还将湿鞋儿褪了下来,好让自己舒服些。
爷爷好好喔!
“嗯嗯嗯”满足感让她不停地发出声音。
“来,吃点东西。”铺主慈祥又殷勤地笑娣着她,还主动端来茶和点心。
“嗯!饿饿。”她的小手往点心突袭过去,大口大口地将点心塞进嘴里。
“嗯嗯爷爷”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也没忘记他的存在。“爷爷吃,吃吃”
“好,谢谢。”铺主看着单纯过了头的她,心下已经了解铺内铜镜挑中她做主子的原因了。
“吃饱饱。”一盘热腾腾的点心已经被她一扫而空了。
因为办喜事的缘故,将军府的下人们忙昏了头,都忘了为兰心送早膳以及午膳,她才会如此饥饿。
“呵呵吃饱了吗?来,小姑娘,我有东西要给你。”牵起她的小手,铺主指引着她往内室走去。
哇!这么好喔!有吃还有拿喔!
内室一样摆满了各式的奇珍异宝。
“你先在这里坐着。”铺主先将她安置在一张圆几前,然后开始东翻西找了起来。
“找找?”爷爷找什么呢?“兰丫头,帮忙!”说着说着,她站了起来。
“不不不,你坐着。我自己来找就可以了。”铺主适时阻止了她。
“哦!”痹乖听话地坐了回去,兰心百般无聊地垂首,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总算是找到你啦!”忽地,铺主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兰心好奇地抬起头来,小手却被塞进一样物事。
是一而圆圆的、小小的、亮亮的、轻轻的铜镜。
“哇!镜镜!”好漂亮的镜镜喔!
兰心立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铜镜。
镜子立即散发出青铜特有的淡绿柔润光泽,镜子的背面则镂刻着一朵优雅素美的花卉。
“这面铜镜,你还喜欢吗?”
“喜欢!”美的东西人人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就算是个痴傻的孩子也懂得这个道理。
她好玩地用指尖轻触着凉沁的镜背,很快地翻转过来,摸向镜子的玄锡面,并举至眼前,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扁亮的玄锡面,映出她笑得开心灿烂的小脸。
上一刻,玄锡而还映照出她的笑容,下一刻,玄锡面中却浮现出一片白雾,不仅她的小脸不见了,还慢慢晕漾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孔。
“咦?”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又倒过来看。
“爷爷,兰丫头,不见见,兰丫头,不是啊!”“哦!真的吗?”挑了挑眉,铺主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古怪,因为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兰心很努力地瞧着镜中的脸孔。“脸脸,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咧!”镜子里的脸孔突然破口大骂。
一阵白雾又起,从镜面蔓延出镜外,转眼打旋地凝成一抹蓝色的身影。
“哇”兰心的小嘴张开后,就怎么也合不回去了。
那是一名体态清瘦的美少年,有着一双桃花眼,神情意气风发,身着宝蓝色的衣衫,充分显示出他倨傲的神情。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铺主说道:“他是‘空谷幽兰’,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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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人知道小姐去哪里了吗?”
双手置于身后,战骁整张脸绷得死紧,深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狂暴的怒焰。
奴仆们瑟缩地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人给得出具体的答案。
“春香、夏芳,你们说!”浓浓的剑眉一竖,战骁首先拿拨派在兰心身旁的贴身丫环责问道。“你们把小姐伺候到哪里去了?”
“我、我”春香与夏芳紧紧地贴靠在一块儿,不住地跪倒在地,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们平素就见兰心好欺侮,也偷懒惯了,今儿个办喜事又热闹得紧,大家凑热闹都来不及了,如今哪变得出人来交差啊!
“这小姐一定是贪玩去了,对、对!一定是这样的。爷,您就甭操这个心了,待会儿小姐玩累就会回来了。”管家绞尽脑汁地推卸责任。
“玩?她平常除了府里头,还会上哪儿玩啊?”
战骁才反问个两句,就把众人问得哑口无言了。
“这个嘛”
“都没有人知道吗?”
战骁娣着一张张心虚又不耐烦的脸孔,他的神情更冷了。
懊死的!他早该想到兰心肯定是被这群下人暗暗欺侮了。
天啊!他为什么没有早想到这一点啊?
他该是要保护她的,可如今却
“爷!陈尚书已经来到,说是要亲自向您贺喜”通报的小憧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战骁的脸色冷凝得可怕。
“全给我出去找小姐!”战骁冷淡地下令,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一声令下,众人争先恐后地做鸟兽散。
满堂宾客瞳目结舌地看着将军府的下人似蝗虫大搬家般的往外窜,冲入下着滂沱大雨的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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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女蜗天”内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空谷幽兰一副“你砍了我吧”的模样,他恶狠狠地瞪了兰心一眼,又回头瞧向铺主。
“喂!老头,你是说,你在精挑细选之下,是要将我给这种人啊?”不会吧!这老头不会要他认一个傻傻的小女人做主子吧!
“是又怎么样?”铺主也很不客气地回瞟着空谷幽兰。“我‘精挑细选’拜托!空谷幽兰,分明是你感受到她的气息,呼唤她来‘女蜗天’的,现在你居然想把责任全推卸给我,你真是很可笑耶!”
“我、我”空谷幽兰咬牙切齿得说不出话来。“噢!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吗?”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他只能掩面哀嚎起来。
“那倒未必。”铺主深思地看看兰心。“我倒觉得你的眼光变得不错了耶!”“才怪!”低啐了一口,空谷幽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兰心的面前,轻咳了几声,却嗫嚅得讲不出话来。
“怎么?空谷幽兰,你怕啦?”铺主使用激将法调侃道,他看向子邬张得大大的、一副小呆瓜模样的兰心。
“谁怕啦?”空谷幽兰叉起腰来。“好吧!我亲爱的主子,我是空谷幽兰,也就是你手中那面铜镜的元灵,以后我要跟着你,一直到你过得幸福美满又快乐为止。”略喘了口气,他的眉头再度竖起。“你懂了没有?”
兰心天真的小脸顿时皱得像一个苦瓜。
“爷爷来说好了。”铺主示意空谷幽兰往后退几步,才耐心地对兰心道:“兰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都没有人陪你玩啊?”
爷爷是说哥哥都不陪她玩了吗?“嗯!好忙,不好玩。”忽地,兰心的小脸一片黯淡无光。
“这样吧!爷爷现在就找个弟弟陪你玩,好不好?”铺主笑咪咪地指向空谷幽兰。“以后,这个弟弟就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你可以找他陪你玩。有什么伤神的事,你就去找他;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找他;有什么想做的事,你更要找他,懂了吗?”
兰心的脑袋摇摇又点点,可想而知,这番话对她而言,还是太深奥了一点。
“那爷爷再换个方式来说”搓搓下巴,铺主弹了弹手指,以她的口吻来发言“空谷幽兰,当弟弟。陪陪、玩玩,找他;很烦、很烦,找他;很讨厌、很讨厌,找他;很难过、很难过,找他,懂不懂?”
“懂!”兰心用力地点头,很开心地看着铺主,又回头看看空谷幽兰。“弟弟!”
“我还姐姐呢!”空谷幽兰的鼻孔喷出一道冷息。“你要叫我空谷幽兰!”啧!他被占了好大的便宜呢!
“空、空”兰心念了老半天,还是念不全他的名字。“空空!”
“虾米?”空谷幽兰跳脚了。“是空谷幽兰,你再念一次!”
“空、空空空空”
“是空、谷、幽、兰!”
“空空”
“啊”空谷幽兰抓狂地大叫一声,双手用力地将头发搔乱,双脚用力地往地面蹬,蓝色身影又幻化成一阵白雾消失了。
“咦?空空、空空呢?”兰心瞳着眼,见空谷幽兰平空消失了,她追问个不停。
“空空,回镜镜。”拚命忍着笑,铺主为她解释“镜镜,很重要,收好,不能说,不给人,想空空,叫镜镜,懂吗?”
“懂!”兰心立即将铜镜紧紧地抱入怀中。
“来吧!我该送你出去了。闭上眼。”铺主牵起她的手,将她往门口带去。“来!我数到三,你才能睁开眼喔!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