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当新郎的人还出车祸,你看他该不该修理,走,我们一起去医院修理他。”她从椅子上蹦地跳起来,左手拉着段敏,右手提起裙纱,歇斯底里地,开始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她走到门口一回头,发现大伙儿都低头不语,段敏站在原地,止不住地放声大哭。
“走呀,我们去医院,去找,找新郎,你们耳朵全聋了吗?”没人理会她,她忍不住的放声大喊出来。
“小薏,你别这样。”段敏抱住她,放声大哭。
她用力地推开段敏,怒不可遏的瞪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好,你们都不去,你们这算哪门子的好朋友,我总算是看清你们了,竟然在我们结婚的日子开这种恶毒的玩笑,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恶狠狠的说完话后,她扯下头纱,撩起白纱礼服就要冲出去了,怀德马上上前拉住她的手,试图阻止她,却被她甩开了。
“不要管我!”她怨恨的对怀德抛出这句话。
“小薏,他已经死了!死了!你听清楚了吗?面对现实吧!”怀德在她身后哀恸地发出怒吼,他实在不忍心小薏这样故作坚强,但他们最好的朋友,今天的新郎官真的死了。
背着大家的姚薏,毫无动静,随即发出冷笑声:“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哈哈!”
她笑完之后,两眼无神的盯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整个人痴了下去,仿佛进入一个没有重量的黑色荒原,又冷又无助。
姚薏缓缓的倒在她的白纱礼服上。
顿时间,整个结婚会场乱成一片,原本应该是欢快祝福的场面,却因为一个生命中无法预期的意外而大大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她有点吃力的将水桶的水倒进大水缸里,弯腰探头看看,想着得再提一桶,水缸才会满。
正转身要往溪边走,她又停下来,想了一下,将水桶搁在门口,往屋里走去,一会儿持了几件衣服走出来,将衣服丢在水桶里。原来她是想趁着最后一趟提水,就顺便在溪边将昨天换的衣服给洗一洗,洗完衣服,就可以顺便将水提回来。
厨房的存粮已经不多了,她得趁着今天的好天气,到镇上采买一些日常用品和粮食,顺便到街上逛逛,好久没到镇上了。
搬到这里将近三年了,这样的生活也过了三年,虽说已经也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但她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个柔弱的温室花朵。
晒完衣服,她将棉被摊开,抬眼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出来了,眯着眼,想必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她兴致一来便伸伸懒腰做做运动,伸展胸怀深呼吸,将修长的腿搁在矮墙上,有如一个芭蕾精灵。
今天阳光正好,山色一定也美,她搬到这个山城小乡,就是贪恋这份山光水色,尤其是她住的小屋四周景色更美,窗户一打开就可看到一弯吊桥和潺潺溪水,吊桥身后的壮丽山景更是令人悦目。每当四季转换时总有不同的景致,也让她的心境跟着撩拨。
而今天的吊桥似乎有点热闹,上头有好些人,但又不像是游客,一般游客是不会这么早来到这个深山僻野的,看他们忙碌的样子,好像是在拍戏什么的。
她不喜欢这些远来的不速之客,打搅了她宁静的生活,会选择在这住下,除了这些赏心悦目的景色之外,这里还能给她的就是让她在心中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除了花鸟虫鱼之外没有人认识她,没人知道她的过往,这样的生活是她要的。
平台上的视野很好,平常这里除了是她晾晒棉被衣服的地方之外,她也这里种菜莳花,然后到花圃菜园稍做整理一下,最近的迷送香和罗勒叶开的很旺盛,她得趁鲜采收做一些酒醋和水果醋,镇上的店家说这些香草商品最近卖的不错,要她多做点。
这几年她就靠着这一小畦田地种了一些香草植物,做成香草的酒、醋、油或手工香皂等小礼物什么的,镇上的精品店寄卖她的香草商品,大受欢迎,也让她的生活不虞匮乏。
夏天的晚上她会拿把藤椅在这里乘凉,安静地发一晚的呆,冬日两季来临时,她就持在小屋里听雨涂鸦。
而现在终于忙完手边的事,她换上简单具质感的宽松棉布衣,往镇上出发,等火车时,碰到她在村里惟一的朋友,小点点。
“大姐姐,你要去哪里?”小点点已经五岁了,看起来还是小小一个,她初在河边碰到小点点时就觉得与这个伶俐可爱的小女孩很投缘,她张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甜笑,就喊她小甜甜。
小甜甜口齿尚未清晰,说成“小点点”
“大姐姐要上菜市场。”她搂着靠在身上的小点点,抚着她的黄毛长发。
“去菜市场做什么?”小点点傻傻地问着。
“去买菜呀,下次小点点来大姐姐在家里就可以做吃好的点心给你吃啦。”
“那我可以跟你去吗?”小点点露出渴望的眼神。
“大姐姐不能带你去,如果妈妈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她的眼神无限温柔。
“那我去跟妈妈说,说大姐姐因为不认识路,所以我要带你去。”小点点正经又可爱的表情逗得她直发笑,又不忍伤了她小小的心灵。
“小点点乖,大姐姐可能要很晚才回来,真的不方便带你去,这样好不好,我买糖糖给你,明天你来找大姐姐,我们再一起到河边玩,ok!”
小点点想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的结果还不错,随即亮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也学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远远的,火车进站了。
小点点在月台上用力的挥手,大声说着:“大姐姐,明天去找你,去河边玩喔!”红通通的脸,笑着。
她将头伸出窗外,举了个ok的手势,脸上微笑着。
火车轰隆隆地开走了,小点点还在月台上猛挥手。
白雾缓缓地从绿色山林间退去,男子在树林中,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停下脚步放下背包,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抬起头深呼吸,不经意间眼角看见树林中有一个白色影子在晃动,好奇心驱使他往前一探究竟。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个穿着白色衣裙的长发女子,独自一人在竹林小河旁优然步行,她的身影闪在薄雾金光的竹林里,美得就像一幅画。
时光仿佛静止了,一旁偷看的男子也忘了呼吸。
这时一群飞鸟似乎受到了惊吓,从林间传来一阵騒动,散步的女子回头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却看到一个男子呆立在那儿,她也不显得惊慌,只是慢慢地朝男子走去,如空气一般,山谷幽兰似的轻轻拂在他面上,男子心慢慢跳动,身体轻飘飘的,如在仙境。
女孩带着无邪的笑意,将傻得痴呆男子的手轻轻板开,将一棵种子放在他手心,并将她的脸轻轻贴着他的脸,大约过了有一个世纪那样长的时间吧,其实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女子一回头扬起她如柔云般的长发轻拂在他脸上,男子闭起眼睛,急切想要保留住这份感动。
只是,待他一张眼,什么都没有,女孩如风一样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纵,他的心只觉一阵抽痛,急忙在林中乱奔窜。
跑了一阵子,他气喘嘘嘘地跪在地上,垂着头,试图努力回想刚才的情境是真还是假,他将手心缓缓张开,那颗种子还在,证明并非梦幻,是真的,他抬头仰望天空,微微的笑了。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是他的朋友,有人埋怨他脱险,一个人乱跑,有人嘻嘻哈哈的打闹,让原本宁静的山林涌入一股青春的喧闹。
这时有一个女孩,大约是他的女朋友的样子走到他身边,温柔地帮他额上的汗用手帕拭干并递水给他喝,男子这时才真的醒过来了。
他将那颗种子,轻轻放入胸前小口袋,并将手放在上头。
这是个特写镜头,导演透过镜头,看着画面流动着,沉思了一下,大喊一声:“ok!”
“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休息一下,傍晚再拍下一场。”留着一脸黑胡渣的光头导演一声令下,一旁的工作人员全松了口气,散的散,倒的倒。
为了赶拍新天王garry的mtv,整个剧组凌晨三四点天还没亮就开始工作,架镜头、场景、移灯光,演员们也忙着化妆、演练,大家就等太阳出来的一刹那,短短不到几分钟镜头的戏。
“今天拍得成绩不错喔,这张专辑一定大卖。”大胡子导演端杯热咖啡走到正在卸妆的garry身边。
“谢谢导演啦,如果我的专辑卖得好,大半功劳是你的。”garry带着轻微的倦容回答。
“你太客气啦,现在歌坛的第一把交椅非你莫属,我们全都要靠你这位天王。”说完,带着得意的怪笑走了。
化妆师将garry的妆卸完,轻声寒喧几句也去做自己的事了。
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棚架下的garry环顾四周的工作伙伴们,一个个都累得人仰马翻,倒的倒,睡的睡,连平常盯他很紧很紧的经纪人瓶子,都不支倒在车子里了呼呼大睡,大伙忙了一整夜这也难怪。
看样子惟有他是难得清醒着,自从他到台湾发展演艺事业以来,台北的繁华和紧凑让他一直喘不过气来,这次托了这张专辑的福,他终于有机会离开一下台北,这次能到台湾的乡间走走,感觉一下家乡的气味,心情真是愉快极了。
趁着没有人注意他,他发出一声贼笑,赶紧一溜烟的走人。
走在吊桥上,他伸展手臂深呼吸,仰望山色,顿时让他心旷神怡舒服极了,这才发现,眼前这片溪流映衬的连绵山谷真是壮丽,他决定要趁着黄昏下一场戏开拍之前的空档,好好的遛达遛达。
下了这样的决定之后,一股莫名的兴奋袭上心头,但却又有点迟疑的往工作人员休息处看去,他担心瓶子要是醒来发现他的天王巨星不见了不晓得会如何?但他转念一想,管他的,天天黏手黏脚的,反正他只要在拍片时间准时回来就好了。
他咧开迷人的笑容,迈开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