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没想到确实有两下子!避闲事先留下万儿。”怪异婆子冷笑道。“晚辈夏侯青阳,方才情急冒犯。”面临大敌,他仍谦和有礼。
“哼!小子和夏侯贯天怎么称呼?”婆子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与家父有何渊源?”夏侯青阳抱拳问道。
“哼!我不兴咬文嚼字,和黑驼也没有牵扯,不过你插手管我的事,这就有了。老婆子‘绵掌紫燕騒’,后生可畏,我不会跟你客气!”
紫燕骝语毕,拉开架势,抢先进招。
“小心,她的爪上有毒。”白云痕低声说道。
青阳“嗯”一声,转过脸来,两人目光交投,竟是会心一笑。
白云痕初出茅庐便遇上劲敌,心中原本忌惮,现下见夏侯青阳卷入此役,她直觉的提醒他;夏侯青阳见她为维护师父与人以死相拼,心中很是佩服,现在又蒙她好意提醒,素昧平生的两人竟然有种惺惺相惜、并肩作战的感觉。
夏侯青阳原本以为夏侯靖远的计谋不会成功,用不上兵刃,所以并没有带兵器来,谁料到对头没出现,倒是杀出了个凶神恶煞,只得空手上阵。他和白云痕两人一攻一守,默契十足,紫燕騒一时竟占不得上风。
她转变招数,对夏侯青阳的攻击毫不理会,一招“孽子坠心一直逼白云痕,白云痕没料到她会如此,仓皇向后一跃而起。
“小心!”一旁的夏侯靖远见白云痕退得踉跄,跟着纵身一跃,扶住了她。足尖刚刚落地,夏侯靖远不怀好意的笑道:“姑娘好香啊。”
“是吗?还有更香的呢!”白云痕冷笑道。
“真的?”
“当然。”
白云痕衣袖轻挥,果然一阵幽香扑鼻,夏侯靖远看着巧笑倩兮的白云痕,心中一荡,却不知这一下他已经中毒了。
白云痕退场,紫燕骝全力进逼夏侯青阳。她爪上有毒,不能直接招架,夏侯青阳又没有兵刃,只得处处闪躲,功力无法施展。
“这婆婆好厉害。”夏侯靖远道。
白云痕睨他一眼,对他自命风流的轻浮举止非常厌恶,当下不愿再搭理,纵身跃入战场。
这时,紫燕骝虎地腾空跃起,半空中双掌交互击向夏侯青阳,夏侯青阳连退十来步,脚下跟枪,紫燕骊又一掌劈头击来,这一下不得不救,夏侯青阳双臂运劲,全力抵挡,紫燕骝内力竟不及他,一下被震飞丈余,跌在地上,一时胸闷、头晕脑胀。
夏侯青阳也觉一股剧痛由掌心传至双臂,心知中毒,当下盘坐运劲,想将毒逼出体外。
“不可以运气!”白云痕急急喝道,正要趋前查看,紫燕骊忽又杀到眼前,白云痕闪身一跃,袖间花绫出手,如游龙飞腾,快得令人骇然。
紫燕騒仓皇退避,花绫活灵似龙在白云痕周身兜了几圈,地上烟尘石块也跟着卷起。紫燕骝一怔。这样的手法她从没见过。
“去!”白云痕轻声喝道。花绫透劲,迅如疾电,朝敌手击打,当中夹着飞沙走石,如何能避。紫燕骡身上几处大穴被击中,当下停手,运气调息。
白云痕无心伤害人命,这一招“流风回雪”留了余劲,否则紫燕騒先前已受夏侯青阳一掌,哪里还受得住她全力一击。
“快走!”退了紫燕骝,白云痕轻声喝道,伸手带起夏侯青阳。夏侯靖远跃至段菲茹身旁,也是伸手一带,随同白云痕施展轻功离去。
紫燕骊调息之后,待要追上,空中忽传来夏侯靖远的声音:
“今天有人受伤,前辈如要较量,改日小可奉陪。”
紫燕骊心想:此人内力不俗,今日我已经受伤,再不是对手了。当下放弃追赶念头,寻一隐静之处疗伤。
夏侯靖远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座富丽的庄院,大门正上方写着浑实厚重的几个大字:“鱼鸣庄”
进得庄来,管事的立刻腾出数间上房,让众人休息。
现下四个人全都齐聚在夏侯青阳的房里。夏侯青阳盘着腿坐在床上,满身的汗,白云痕隔着袖子拉起青阳的手,只见满掌深红,近乎黑色,确与一般中毒情况不同。白云痕看完他的手,又转而看他的气色。
夏侯靖远认真的站在一旁,不过他看的却是白云痕。她的秀美绝俗因为此时的专心二息,使她更显得难以亲近。
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低声在夏侯靖远耳边说了些话,夏侯靖远低声答后,那人又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再向夏侯青阳揖了一揖之后,方才退了出去。
“姑娘会医术?”那人走后,夏侯靖远微微一笑,问道。
“你不关心手足安危,倒在乎别人会不会医术。”白云痕冷冷的道,一边取下腰带,腰带内里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
夏侯靖远颇为狼狈,只得笑道:“我的意思是,姑娘如果不会医术,我好赶快找个大夫来”正说着,只觉得脸上一阵热,接着又痛又痒。
“靖远表哥,你的脸怎么了?”段菲茹讶然叫道。靖远一张俊美容颜此刻又红又肿,变化之大,叫人瞠目结舌。
“哎呀!怎么会这样?”夏侯靖远照了照房里的镜子,吓得也叫了起来。
“赶快去洗洗脸吧,记得加些牡丹花、荷花、芙蓉,还有梅花瓣。”白云痕笑道。
夏侯靖远一听说,不及细思,急忙的赶了出去,段菲茹贪看热闹,也跟了出去。
“你这几味葯,还真难找得齐”夏侯青阳无力的笑道。
白云痕也不禁莞尔。
“没事儿的,只要洗洗脸就行了。你还能说笑?”白云痕心中对夏侯青阳着实佩服。他的双臂已然发黑,满身的汗,显是忍着极大的痛,竟还可以谈笑风生。
“多谢姑娘提醒,小可才能保住一命,紫燕骝果然厉害。”
“她练的是邪门功夫,掌上有剧毒。一般人中了毒,立刻想到运气逼毒,但是中了绵掌的一刹,血行定止,一旦立即运气,反倒容易让血行逆转,轻则走火,重则丧命。”白云痕沉稳的道。其实刚听到紫燕骤的名号,她也甚觉陌生,对阵时忽然想到师父的医书里曾有记载,所以才会知道她的掌上有毒,也才知道解法。
“姑娘好见识!在下夏侯青阳,请问姑娘芳名?”青阳温雅说道。
“我叫白云痕。”她嫣然一笑,谈话之间已经将用具理好。“我要替你扎针,请你把衣服脱掉。”
这时有个清秀的丫头敲门进来,见夏侯青阳正自己动手解开衣扣,忙忙的走过来服侍。白云痕瞧这丫头步伐、身形轻盈,猜想她必定不是个普通丫头,明的是服侍,暗地里却是提防着自己。
夏侯青阳任凭白云痕在自己穴位上扎针,神态自若的继续说道:
“白云痕好美的名字!听你说过你住在楼云谷,那真是个神秘的地方,我从小就听过那里的传说了”
“什么从小就听过栖云谷的传说,你还比我大几岁呢,这样说也未免太欺侮人了。我现在手上拿着针,难道你就不怕我一生气”白云痕冷笑道。
“云姑娘手下留情。”夏侯青阳笑道。
“你倒是说说看,都听见栖云谷的什么事。”白云痕见他颇为坦荡,当下也不再针锋相对。
“嗯”他想了一想,道:“我小时候不听话,我二娘就会说:‘再吵就让你爹把你送到栖云谷。’”
白云痕一听,笑了出来。夏侯青阳也笑了。
两人不知不觉的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白云痕近身在他面前替他扎下一针,忽觉有股热气喷在脸庞,直觉抬眼一看,夏侯青阳一张俊朗的脸孔就摆在她眼前,他正盯着她瞧。白云痕脸一红,意有所指的笑道:
“你也想和你兄弟一样吗?”
“不敢,小可冒犯。”夏侯青阳脸上也是一红。
原本白云痕只是单纯的想,夏侯青阳帮她退敌,现在自己替他疗伤,天经地义。可是经这样一闹,两人都觉得尴尬。此时白云痕注意到男女有别,更加不自在,而夏侯青阳则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她绝世容颜,不去闻嗅她身上的清香,不知不觉的全身也紧绷着。
“你倒是把穴道放松啊!”白云痕道。
“是。”夏侯青阳答道,张开眼睛看见白云痕,两人同时发笑,倒把原来的尴尬化解了。
夏侯靖远立在窗外,见他两人的模样,忽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吃亏就是占便宜”的话。现下他还真希望受伤的人是自己。
“你现在缓缓运气,护住心脉,千万不可急躁。”白云痕已在他身上多处穴位上扎好了针。
“一切听云姑娘吩咐。”
语毕,夏侯青阳缓缓运劲。白云痕趁机将他的十根手指自指腹轻轻割开,伤口流出黑紫色的血来,丫头赶紧拿布沾吸黑血,一直到血色变红。
“行了。”
白云痕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丸红色葯丸让夏侯青阳服下,再慢慢替他拔除穴上的金针。
最后一根金针拔去,夏侯青阳早已体力透支,加上穴道刚刚放开,全身无力,一下子人向前倒,刚好靠在白云痕肩头,只觉她衣衫柔软、清香怡人,而白云痕一向幽居深谷,又何曾识得这样的男子气息,是以这轻轻一靠,两人心中都是一阵摇荡。
她轻轻扶起他,柔声道:
“你恐怕得躺上三、五个时辰。”
小丫头也赶紧扶住他,让他慢慢躺下来,并替他擦拭汗水,盖上被子。
“多谢云姑娘。”夏侯青阳无力的谢道。“鸣玉,替我送云姑娘回房。”
“是。”
鸣玉引领白云痕到她的房间,道:“请姑娘稍作休息,晚点儿再请您用饭。”
“我不习惯和人一起吃饭。”白云痕淡然说道。她在谷里长大,逐星、踏月一向都是以她为中心,是以她也不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
“鸣玉明白。”鸣玉答道,随即退出房间。
一会儿又有人来服侍白云痕沐浴包衣。一切就如她所预料的,这家人来头不小,光是这五进庄院,就不是寻常的武林人士住得起的,何况丫头、仆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晚饭时间,果然有人替她送饭进房,而且是夏侯靖远带着一个丫头亲自送来。夏侯靖远也换过衣服,当真是潇洒倜傥。
“姑娘,我们公子亲自替你送饭来了。”这丫头能在主子面前说话,当然不是普通丫头。
“紫檀,你下去吧。”夏侯靖远道。
紫檀将饭菜放在桌上,向夏侯靖远微微一福,便退步离开。
“我听说你不习惯和人一起吃饭,所以替你把饭菜送到屋里来。”夏侯靖远撩开衣摆,径自在桌边坐下。
“多谢夏侯公子,有劳了。”白云痕道。
“姑娘不必在意。既然不脑仆随主便,那主人只好揣测客人的意思,谁叫姑娘替我三弟治好了伤呢!再说,能陪姑娘一起用餐,是小可莫大的荣幸。”夏侯靖远笑道。
白云痕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也只得落坐。
“不知道我三弟的伤可有大碍?”
“夏侯公子放心,令弟的伤势不打紧了,调养几天,必可康复。”
“姑娘不但武艺高强,连医术也如此精湛,实在教人佩服。”夏侯靖远道。“我听你说过你住在栖云谷,却不知此次下山,意欲何往?”
夏侯靖远心思深沉,尽管他有意于白云痕,但见她武功高强,想来打探虚实,明白是敌是友,岂知白云痕喜恶非常明显,眼前这夏侯靖远正是令她讨厌的人,因此她什么也不会对他说,更不会向他打听沈断鸿的下落,对他的试探也就胡乱回答一通。
这一顿饭吃得真是乱没意思,夏侯靖远惟一能确定的就是白云痕虽然绝美,却只是一个孤高的木雕人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