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作真难找。
丁筱心唉声叹气,手上拿着报纸,正午时分在市区奔波,简直要把她给热死。
下一个工作的面试在她看看报纸,是一家高级餐厅,她应征的是柜台收银员,唉,同样是柜台,薪水差很多,不过她已经一星期没工作了,再这样下去,她很担心会没钱吃饭。
在约定时间来到餐厅,丁筱心跟柜台说明来意,立刻被领到后头的办公室。
面试她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女主管,姓高,瘦得让人觉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不过一双眼睛却很锐利,盯着她直看,看得她很不舒服。
问了几个问题后,女主管冷淡的说:“很多人来面试,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她被当场录取了?丁筱心好开心,她想大概是因为她有饭店柜台经历的关系,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大声的说:“明天就可以。”
“好,那你明天就来,不过前一个月是试用期,薪水扣三千,而且必须要买制服,制服一千,也是从这个月的薪水扣。”女主管冷淡的说完,站了起来。
啥?试用期扣薪水三千?只是帮客人结帐,需要试用期吗?制服还要自己买?丁筱心吐吐粉舌,觉得当老板的都好扣,扣死人了。
不过没关系,她先做了再说,反正现在只是急着找份可以餬口的工作。“谢谢高小姐。”
她拎起包包,暗暗吁了口气。总算找到工作了,也不枉她今天穿着套装,在三十五度的高温下走了一上午。
丁筱心心情愉快,她打算买点东西,晚上回去跟白姐姐一起庆祝。
走到门口,她发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正吃力的想进入餐厅,但是入口与外头的地板稍微有些落差,她试了半天,还是没办法。
丁筱心走过去,注意到那女孩很年轻,大概跟她差不多,身前摆了一个篮子,里头是口香糖等小东西,看来这是她维生的工具,应该是想到餐厅里去兜售吧!
“我帮你吧!”丁筱心卷起套装袖子。
“谢谢、谢谢。”女孩受宠若惊,不断点头致谢。
丁筱心吃力的试了两三次,总算把轮椅前端推上餐厅入口,她得意的笑了,再往前一推,将轮椅后轮也给推上餐厅。“好了。”
“谢谢你。”女孩感激的对丁筱心笑,开始推着轮椅,准备跟吃饭的客人们兜售。
丁筱心转身要走,还没走上几步,一个粗鲁的声音却让她停下脚步。
“喂喂,你在这里干嘛?”餐厅员工跑过来,口气很差,还挥挥手,想把女孩赶走。“我们这里不能让你卖东西,赶快走开。”
丁筱心皱眉,折回来“为什么不行?她只是兜售一下,很快就会离开了,又没有妨碍到餐厅做生意,为什么不行?”
餐厅员工嫌恶的撇撇嘴“我们这里是高级餐厅,哪会有人买口香糖?何况轮椅有碍观瞻,你是她朋友?赶快把她推走,不然我要赶人了。”
女孩脸色发白,低着头,默默的将轮椅转了个弯,就要离开。
轰!丁筱心怒火攻心,她一边挡住轮椅,不让她离开,一边对餐厅员工开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什么叫有碍观瞻?你以为有人没事喜欢坐轮椅吗?没事喜欢拿着口香糖上你们这种高级餐厅来吗?你们到底尊不尊重人,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女孩轻轻拉丁筱心袖子“没关系,我再到别的地方去卖就好了,你不要跟他们吵架。”
餐厅员工很不爽,他瞪着丁筱心,威吓的走近她“你这个疯女人,赶快走开,不然我要拿扫把赶人了!”
什么?丁筱心不敢相信,他居然人身攻击,还说要拿扫把赶她?!气不过的丁筱心稳稳的挡在女孩面前“餐厅人人都可以进去,你凭什么拒绝她?这是歧视。”
丁筱心的声音传到餐厅里,正在用餐的客人听到騒动,好奇的拼命往入口瞧。
“她又不消费,餐厅没必要让她进来。”餐厅员工的表情很轻蔑,活像在说那女孩根本吃不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这对那女孩简直是天大的侮辱,还想要说什么,刚刚面试的女主管过来了。
“你做什么?赶快把她推走,不要影响客人用餐。”
“高小姐,她只是想绕一圈兜售而已,不会打扰到客人的,只是几分钟的时间,麻烦你通融一下。”丁筱心为女孩说话。
女主管冷冷的望了女孩一眼“轮椅不能进入我们餐厅。”
这是什么话?丁筱心愤怒的瞪着她,压根儿忘了她是她未来的上司。“你们这样太过分了,根本是歧视人!”
两个刚结帐的客人,注视着这一幕,其中一个人,正是白其默。
他瞪着丁筱心气呼呼的表情,伸手拍拍额头,觉得懊恼又头痛。老天,他真不敢相信,只是吃个饭,居然也能遇到她!
“你认识这个小辣椒?”旁边的朋友问他。
“是啊,我认识她。”白其默无奈的说,已经猜出个大概来。她大概是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女主管冷冷的问,那双锐利的眼睛斜睨着丁筱心,一副吃定她的模样。
丁筱心愕然,怒火随之更加上扬,她居然威胁她!“这是两回事,你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我就是可以。看你是要把她推走,还是不打算要这里的工作,反正我们餐厅也不缺人,你自己选择。”
“那我不要这工作了。”丁筱心答得很快,她昂起头,像个女王“我就算会饿死,也不想在你们这种会歧视人的餐厅做事!”
她是来应徽的?白其默眸光一闪,见到她昂起头,一点儿都不怕女主管的威胁,执意捍卫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也很佩服。
她宁愿得罪老板、丢掉工作,也不愿意跟她们同流合污,瞧她昂着头、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点儿都不畏强权、正气凛然的模样,他看着看着,心有些蠢蠢欲动起来,那莫名的騒动让他不明白,也没法细想下去,因为女主管发飙了。
“很好,那你马上滚出去,把她也一起带走,不要影响我们餐厅做生意。”
白其默绷着脸,走上前去,开口道:“口香糖我全买了。”
丁筱心猛然抬头,眼睛睁得更大,小脸上满是惊喜“白其默!”
女孩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手忙脚乱的拿袋子装口香糖,口里不断说着谢谢。
女主管刚刚还冷着的脸此刻堆满笑容,她殷勤的招呼白其默“白总裁,您用完餐啦!没想到您喜欢这玩意儿,当我们餐厅免费赠送、免费赠送。”她推推在她身旁的员工,示意员工掏出钱来,员工赶紧掏出一张千元大钞,交给轮椅上的女孩。
白其默寒着脸,看着女主管跟员工,慢条斯理的说:“我没想到你们餐厅这么不通情理。”
“我们没有、没有。”女主管拿出手帕拭汗,要是得罪白总裁,餐厅可以不用开了,女主管浑身冒冷汗,嘿嘿陪笑“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是吗?那她以后可以到餐厅内兜售了?”白其默又慢吞吞的问。
“当然、当然。”女主管呵呵笑,亲切到不行的对着轮椅上的女孩说:“你以后要来就来,有问题跟我说啊,不要客气。”
女主管判若两人的态度,不但让女孩惊愕,也让丁筱心觉得很不屑。丁筱心瞪着女主管,看起来还想再说几句话。
白其默拉住她的手“走了。”
“可是”丁筱心抗议,她还有话没说完,她要跟那个女主管说,她实在太势利、太让人瞧不起。可是白其默霸道的抓着她的手,大手没扯痛她,倒是那暖热的温度,让她一颗芳心扑通扑通乱跳,只能乖乖的跟着他走。
身后,白其默的朋友对着轮椅上的女孩微笑,接过那一大袋口香糖,帮她将轮椅弄下落差,直到安稳的停在骑楼上了,才拎着口香糖离开。他心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白其默,刚刚那小辣椒跟他是什么关系。
丁筱心茫然的被白其默握着手,走到附近的停车场,直到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好大一跳,才回到现实,她看着白其默,视线下滑到他们交握的手,小脸蓦然通红。
她甩开他,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干嘛拉我的手?”
“不让你跟人继续吵架。”丁筱心的手绝不细致,但是很温暖、很小、很可爱,可被她大力甩开手,好像他手上有病菌似的,白其默不是很高兴的回答。
“我才不喜欢跟人吵架!”丁筱心想到女主管的势利,厌恶的撇撇唇,气恼的瞪着白其默,说:“还有你啦,她那么怕你,一定是因为你有钱对不对?哼,就是先有你们这些有钱人去欺压人,那些人才转而来欺压更弱势的人,真是讨厌,讨厌死了!”
她想到刚刚的情形,真的好生气。
白其默皱眉,直想掐住她的小脖子摇晃她。他刚刚才帮了她,现在这小家伙居然没良心的反过来骂他?
“干嘛瞪着我不说话?”丁筱心仰头看他,正午的太阳光刺眼得让她瞇起眼睛。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让她觉得好有压力,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毕竟刚刚他才帮了那女孩。
“进去车里坐,要去哪里我送你。”白其默说,打开车门,硬是把丁筱心给塞进车里。
“喂喂喂!”丁筱心抗议,但在坐入车里的瞬间感觉到沁凉的空气,忍不住舒服的叹息,真凉快啊“喂,你冷气没关啊?车里怎么这么凉?”丁筱心问。
白其默见她陶醉的闭起眼睛,忍不住想笑,她真像小孩子。“车里有自动空调,还有,不要叫我喂,我有名字。”虽然不喜欢她老是连名带姓叫他,但总是比“喂”好。
她叫他姐姐“白姐姐”对他却没大没小,让他有些不悦,但要是她真叫他一声“白哥哥”他也绝不愿意。
他想象她甜腻腻的叫他“白哥哥的画面,笑了。
在艳阳下走了一上午,丁筱心累得瘫在皮椅上,压根儿忘了刚刚她还跟人家大小声的。不过不到一分钟,她大叫一声跳起来,慌张的就要跳下车。
白其默一把拉住她“怎么了?”
“我下午还要赶场啦,本来想说找到工作,下午面试就不要去了,可是现在工作又丢了,不去不行啦!”丁筱心急吼吼的说。
这话倒提醒了白其默“你来应征?饭店呢?”
他不提她还忘了,她想起他为她打电话给饭店,那股暖流又缓缓流过心上,她望着他,问:“饭店的事情你是不是有帮我?为什么?”
白其默一愣,叹气,他老姐的口风真不紧“没什么,顺手之劳。”
丁筱心鼓起双颊,换句话说,他真的是时间多啰?讨厌、真讨厌,害她想这件事想了好几个晚上,感动到不行,还以为以为他
“那我要谢谢你的顺手之劳了,再见!”丁筱心气呼呼的说,拎着包包就下车,不管他在身后呼唤她。
她又生气了。白其默想着,觉得很有趣,她每次遇见他似乎总会生气,但今天,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白其默心情愉快地望着她的背影,欣赏她一点都不矫柔造作的走路姿势,因为那很难说明白的“不一样”而笑了。
她在找工作?白其默想到这个问题,觉得很头大,现在工作不好找,何况她又是被革职的,加上她个性直、爱打抱不平又心直口快,他真担心她要花多久时间,才找得到一份好工作。
他能帮她什么?白其默想着,开始思索起来。她说话直,一定常得罪人,找的工作最好是不会常与人产生冲突的想起她生气的模样,他笑了出来。
白其默没发现,自己对这个老爱跟他生气的小女孩,好像也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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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筱心走在骑楼下,一手拿报纸,一手拿租屋的广告传单,她累得要死,房子、工作却还是没有着落。
她没想到工作这么难找,应征了不下几十间公司,常常是“谢谢、再连络”之后,就没了下文。她不觉得自己能力差啊,难道她真的走衰运?老天故意让她找不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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