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可以考虑我的提议。”

    “你省省力气吧！”

    手一摊，他摆明尊重她的决定。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她手上根本没有筹码，竟然还以为可以跟他谈判！算了，等着瞧，她还没有心软之前，他会先投降。

    自从工作以后，莫君柔几乎没有机会跟父母一起坐在餐桌上，早上睡到八点起床，家里的早餐时间已经过了，而中午和晚上她在简餐店用餐，他们想碰面当然很难，可是今天，她竟然意外的在早餐桌上见到父母。

    “爸妈早。”坐下来的同时，她不自觉的看了母亲一眼，母亲静静的低着头用早餐，似乎打定主意漠视她的存在，她很难过，可是她也知道，她不能期望每一件事情都会称心如意。

    “早，爸好像很久没看到你了。”莫老爷今天是特地坐在这里等女儿。

    “我们都有工作嘛，爸今天怎么没上班？”

    “今天是周末。”

    “喔。”虽然好友说一个月可以休四天假，可是她认为自己对工作很不熟悉，第一个月最好不要安排休假，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今夕是何夕。

    “工作还习惯吗？”

    “已经习惯了。”

    “每天工作那么长的时间，你身体吃得消吗？”

    “我到现在还没有问题。”其实，她觉得自己快要倒下来了，可是她又不能承认自己连做那种工作都应付不来。

    虽然她嘴巴上否认，莫老爷却不难从她眉宇之问察觉到那股倦意“凡事量力而为，不要为了面子太过逞强。”

    “我知道。”

    “最近你瘦了一大圈，我们看了真的很心疼。”

    我们？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母亲的身上，母亲还是一样连抬头的意愿都没有，看起来好像不是处在他们这个空间似的。她知道，经过父亲的沟通以后，母亲答应取消禁足令，可还是不同意她出去工作，不过，既然她已经得到行动上的自由，她根本不考虑母亲的想法，所以某一方面来说，母亲算是默许了这件事，当然，她还是希望得到母亲口头上的认可。

    “听说刚开始工作都会这样子，食量没变，但活动量变多了，人就会瘦下来。”

    “你要多吃一点，否则再瘦下去就变皮包骨了。”

    “我以后会尽量多吃一点。”

    “真是的，又不是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干么挑那么辛苦的工作？”莫夫人冷不防的迸出话来。

    怔怔的看着母亲，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抱太大的期望，可是，母亲此言是不是表示同意她出去工作？

    “君柔，爸也觉得简餐店的工作对你来说太辛苦了，爸可以帮你安排其他的工作，你觉得如何？”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父母又想操纵她了，可是现在，她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关心，这种感觉真好！“爸，如果我想换工作，我希望凭自己的能力找工作，所以你用下着替我操心。”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

    “真搞不懂，现在的人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每天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有这么好吗？”莫夫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一种成就感。”莫老爷代替女儿解答她的疑惑。

    “成就感有那么重要吗？”

    “成就感当然很重要，这是人对自我的肯定。”

    摆了摆手，莫夫人一副头疼的说：“算了，我永远搞不懂那些想法。”

    “你不必搞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要给予鼓励就好了。”

    略微一顿，莫夫人显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知道啦。”

    莫老爷调皮的对女儿眨了眨眼睛。

    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莫君柔大声的说：“妈，谢谢你。”

    仿彿没听见似的，莫夫人再度低头继续跟早餐奋斗。

    ----

    今天，莫君柔一整天都是眉开眼笑，每个人一见到她都会好奇的询问，不过，她自始至终都笑而不语，就连好友也不例外，一直到褚浩星前来接她下班。

    因为开会的关系，褚浩星直到莫君柔准备下班的前一刻才现身。

    “这么晚了你还来？”看到他，她才知道自己很期待他的出现，尤其是今天。

    “我坚持接你下班。”他拿走她手中的皮包，强行握住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这是他的例行性动作，她已经习惯了，不过，她总是会装模作样试图挣脱他，好像这么做就可以证明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他的举动，可是今天她很乖巧的任由他牵着手，只是嘴巴上非要表明一下立场“我可不会感激你哦！”“我知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我不敢奢望你的感激。”可是，他却说得无比的哀怨。

    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她故意调侃他“你真的是褚浩星吗？”

    轻声一叹，他的口气充满了无力感“我不知道，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真可怜，可是我比较喜欢现在的褚浩星”

    他突然停下脚步，她来不及反应的整个人往前栽，还好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她。

    瞪着他，莫君柔懊恼的问：“你干么吓人？”

    “你再说一遍。”他的目光专注得教人颤抖。

    舔了一下唇瓣，她觉得不知所措“说什么？”

    “你喜欢我啊。”

    “我喜欢你等等，为什么我要说我喜欢你？”她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

    “刚刚你已经说过了，再说一遍有什么关系呢？”这句话听起来的意思好像是你不要这么爱计较。

    “我、我哪有说过这种话？”有这回事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太不老实了哦！”“我，我没说。”她肯定没说过这种话，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沉吟了半晌，他一副莫可奈何的说：“算了，谁教我没有录音。”

    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好害怕他继续缠着不放，可是，她真的说了吗？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难道她真的对他动情了吗？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停车场。

    坐上车，他发动车子，然后倾身靠过去帮她系安全带“你今天心情很好。”

    如果他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么他成功了，她的思绪又回到让她笑嘻嘻的事情上头“有吗？”

    “你脸上写得很清楚，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歪着头，她语带挑衅的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煞有其事的蹙眉深思，褚浩星一脸严肃的说：“因为你想告诉我啊！”这是什么理由？不过，他还真的说对了，她真的想把自己的喜悦同他分享，虽然她搞不懂这样的念头从何而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她很郑重的说：“今天，我妈终于同意我出来工作了。”

    “你不是已经出来工作了吗？”

    “可是，她并没有真正同意，她只是不限制我的行动。”

    他明白的点了点头“你还是很想得到她的认同对不对？”

    “每个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同，不是吗？”

    “是啊，那你要不要请我吃宵夜？”

    咦？她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我为什么要请你吃宵夜？”

    “因为你心情很好啊！”他说得可真是理直气壮。

    莫君柔翻了一个白眼“太好笑了，哪有这种道理？”

    “我说有就有，你要不要请客？”

    噘着嘴，她像是拿不定主意似的陷入挣扎，过了足足有三十秒那么久，她才状似认命的说：“好啦，我请你吃宵夜，你想吃什么？”

    “永和豆浆？”见她点头表示接受，他随即驱车上路。

    ----

    褚浩星看得出来莫君柔的心已经为他打开了，可是，如果他想听到她亲口承认，这说不定还要等上一段漫长岁月，她好不容易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生活，她一定会想办法抗拒自己的心，看样子，他应该采取另一波行动了，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天天出现在她面前。

    下过，他显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当他企图让她感到焦躁不安，他自己也会深受其害，这样的夜晚时间过得特别慢，最后，他不得不找好友出来打发时间。

    “这阵子你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有空呢？”顾华生语带嘲弄的看着褚浩星。

    “我们好久没有出来喝一杯了。”

    “是吗？我还以为她害你伤透脑筋，你需要出来喘口气呢。”

    “你想太多了。”

    歪着头，顾华生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你看起来不像是准备踏进结婚礼堂的人。”

    “你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了。”

    彼华生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既然好消息快来了，你干么一副看起来很失意的样子？”

    苦涩的一笑，他自嘲的道：“这大概是坠人情网的男人都会有的样子吧！”

    咦？顾华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承认自己坠人情网了？”

    “你用不着取笑我，你也会有这一天。”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找上我的机会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是吗？也就是说，虽然机会很小，但不是不可能。”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褚浩星又补上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数。”当初，他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

    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顾华生很不安的说：“你不要诅咒我。”

    “如果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你有什么好怕？”

    “话不是这么说，想想就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放轻松点，爱情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而且说不定你爱上的是男人。”说完，他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好友那张睑好像抽筋了一样。

    “你越扯越离谱了！”

    “现在，女人对你来说没有很可怕了吧！”

    “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玩。”

    “好啦，总归一句话，你不要太挑剔了，否则娶不到老婆。”

    哼了一声，顾华生反过来奉劝他“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快一点把老婆娶回家，不要老是找我喝闷酒，这种酒还是少喝一点。”

    “我答应你，下次我找你出来一定是请你喝喜酒。”他随即举杯干了，这表示他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