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抿嘴、眼眸里写著不赞同种种,都是在担心她吗?
贝起唇角,她暗喜在心底。
“你在笑什么?我说的可有听见!”梁拍书瞪着她看,她的心不在焉与他的担心恰恰成了最佳讽刺,想着,他不免有气。
她轻笑,应道:“听见了。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赫!梁柏书惊得差点儿身子往后弹,他泄露的心情这么明显吗?心虚外加受到惊吓,教他一对黑眸东飘西转的,就是不敢直视她。
“我、我、没有。”他又说谎了,真是罪该万死。
“没有?那就算了,我不吃了,你就眼睁睁地看我饿死,不必管我。”花妍知道他心口不一,没真的与他计较太多。
“这怎么行?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多差,之前又受了伤”不自禁地又唠叨起来,像个老太婆。
“这样好了,不如你喂我吧!”她提出大胆要求。
“喂、喂你?”他结巴,瞠大了眼。她要他喂?他不是听错吧?
“是呀!喂我,不然不吃。”她发现自己喜欢瞧他不知所措的模样、脸红害臊的模样、瞠目结舌的模样。
她喜欢他单纯为她伤脑筋,那犹如他整个心思里只有她
“开、开、什么玩、玩笑?”该死!舌头别再打结了,梁柏书咒自己如此不济,如此没用,她一句玩笑话居然会让他感到莫名兴奋,可自小到大的礼教不允许他这么做,心底好想、行为不能做做人一定要这么痛苦吗?
痛苦完了,他真是行为偏颇得厉害,才会认真思索这个连想都不可以想的主意。
“我是认真的呀!”
“别、别开玩笑了”“那就别管我了。”她溜进被子里,背对着他。
她这是什么态度?梁柏书见了她不合礼教的举动,面色丕变。“花妍,有男人在你的房里,你应该先请他出去再回床榻睡,在男人面前睡觉很、很”很引人遐想,他咽回这句话,觉得自己真是无耻、下流、奸淫之徒。
“很怎样?怎不说下去?”
“不、妥,很、不、妥。”她再不转过身,他就要扑上去。
扑、上、去!
真是好极了,他愈来愈卑劣。
偷了人家一个吻不敢承认就罢了,现在还想扑上去!他真是白念了十几年的书、愧对梁家列祖列宗、有违师职
“不妥就不妥,我没碍着谁。”花妍依然背对着他,没有翻身面对他的打算,明显地赌气意味。
“你好吧!我、我、喂你”他挣扎了片刻才答应,喂她总比扑上去好吧?
“真的!”她一喜,翻身坐起。
梁拍书盯着她的笑颜,灿笑的光彩耀亮了她整个艳丽的小脸,眼里水漾盈盈,他怔仲半晌,无法回魂。
“那还要陪我到外头走走,不是逛竹林,是上街。”花妍立刻追加名目,当然,他若不允,她继续为难他。呃,不是继续教他头疼、拿她没办法。
“你开心就好。”他轻易吐出承诺,并未注意到自己喜欢她开心的心情,还有样样依她的顺从,陪她是情愿,不是被迫,他有甘之如饴的幸福。
一听见他的应允,花妍笑得更加开心了。如此—来,她和古卉心一样都得到他的作陪,她没有落后古卉心大多这样想着,她身上的不适很快地消弭殆尽,似乎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你想吃什么,我要厨房准备。”
“不必了,不如”
他的心微揪,注意到每当她说“不如”两个字时,他全身的肌理都会不由自主地绷紧。
“不如咱们出去外头吃。”还要当众喂她,这是他答应的,可不能反悔。
“也好。”梁柏书没有想到计中还有诡计,很乾脆的同意。
“那我们走吧!”花妍很快地跃下床,似乎什么毛病都没有。
梁柏书见着,不禁疑道:她真的身体不适吗?
“市集每日都这么热闹吗?”
自出宫后,她是第一次见识到外头的世界,是故,她异常兴奋,从前在宫里可是除了修练之外,没机会到外头走走看看的。
“也不尽然。天中节将至,家家户户忙着打点祭祀和包粽,才会多了采买的人潮,寻常时候是没有这么热闹的。”梁柏书边走边得留意花妍。
一方面要留意她的安全,一方面又要制止她的过于靠近、不合礼仪,整趟路下来,竟然比教书还累。
“哦。”随意点头表示明白了,下一瞬间,花妍又溜到卖香包的摊子去。“柏书,快来!”
他加快脚步跟随上去。
“相公和夫人想要什么样的香包?这里什么款式应有尽有”小贩热络地上前招呼。“我们不”
“夫君,你说买这正红色的给娘,她会喜欢吗?”花妍一口打断他的否认话语,教在旁的小贩彻底误会。
“呃,随、随便。”梁柏书的耳根子热哄哄的。
“那挑个蓝色的你用,呃,不对,我送一个给你。”她想了下,这简单的香包还难不倒她。
“不必麻烦,用买的就呃,我不需要香包,那是姑娘家才戴的东西。”差点儿顺着她的话下,到时他不就得佩戴这姑娘家才爱的香包了?幸亏他及时寻回了舌头和正常思考。
“是吗?那我知道了。”花妍脸上的喜悦之色一收,要小贩包起几个适合女性色彩的香包。
什么也没有多说的态度让梁柏书全身僵冷,像被冰霜罩着一般。
她生气了?还是
他从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也忖度不到,更不消说这是花妍刻意的捉弄。
“走吧!”付完帐,花妍拿了四个香包就走。
“花妍你”他真的瞧不出她的情绪,这一瞬,他觉得她与他之间有距离,这样的距离感教他心里难受,未加思索,他冲口在她背后大喊道:“我要你绣的香包。”
她顿住脚,回头。“你确定?那可是姑娘家的玩意喔!”
“我确定。”他点头,这一瞬满满“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的念头。
“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固执的人。”她笑靥又展。
放弃坚持就换来这么一句“你不是固执的人”梁柏书不禁在心底苦笑。
若课堂上有学生这么待夫子,铁定少不了他一顿训斥,可她不是他的学生,自己拿她没辄,真的没辄,一股由着她的纵容的欲望轻易地流着,疼宠她似乎是他该做的,难道,自己真栽在情爱的泥沼里了吗?
“那我们去买布吧!”她揽了他的手便走。
“花、花、妍、放、放”他差点儿忘了要守礼,还有忘了纠正她刚才不妥当的称谓,他不是她的夫君,至少,还没有成亲之前是不能这样叫的。
“就说别花花花的叫了,叫我花妍再不就是妍儿。”她故意截断他,不必多想也知道他定是要她放手,她就是不依,乐见他手脚无措的样子。
“花、妍!”妍儿他还叫不出口,况且也于礼不合,他古板地选择前者。
“这样好多了。你刚才要说什么?”她一对水眸盯着他看。
“没、没有。”摇头,在她这样锁着他瞧的时候,他的心东撞西碰的乱了序,哪有闲暇再想其它,那话只有再吞回去了。
“没有就好。布庄在哪呀?你快带我去”
在太阳的照耀下,就见两人贴近、交缠的倒影,依偎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