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闭嘴好不好!”祭煊邬终于开口,稍停过快的脚步,然后继续往前走。
邹风和亦步亦趋地跟著她。
学校似乎一点也没被他们抛远,即使走了半小时,回头仍看得到那带有祭氏风格的壮丽建筑立在英国的土地上。云一朵一朵压上太阳,直到要滚落,天空一片暗黑沉重。
邹风和仰望天。这个国家的天气就是这样,阳光稀罕,偶尔露脸,过了一个时间,马上乌云密布,看不见透澈蓝天。“要下雨了。”他说。
祭煊邬无动于衷,一迳往前走。偶尔有几辆车开过,他们就得退到路边的斜坡上。出入这个山城,大家都开车,很少有人像他们这样徒步行走。
“你到底要去哪里?”邹风和停住脚步,嗓音认真起来。
祭煊邬走她的,完全不管他。
十七岁少年生气了,迈开大步,挡在她前面。“你要去哪里?”
她瞟他一眼,绕开,依旧不搭理人。
“袄祆!”压抑的嗓音,他的神情不再只是十七岁少年。“你以为能用走的,离开这儿吗?”大掌拉住她,不准她往前多走一步。
祭煊邬看着他。“你跷课时,会留在校区当乖乖牌吗?”这问句充满挑衅。
邹风和皱起眉,放开她的手,走到路中间,挥动手上的格纹背心。一辆驶来的货卡车险险撞上他,车里的白人驾驶探出头,粗野的吼骂。邹风和走上前,在车窗边交谈几句,一会儿,白人驾驶下车站在路边,数著钞票。邹风和将车开到祭袄儿旁边。
“上车,祆祆!”他推开车门,把格纹背心和领巾丢向她。
祭煊邬接住自己的制服行头,想也没想就上了车。
做事不需要管合法不合法这就是权力。听说邹风和的父亲是个驻外高官,在这个国家享有特权。
“有钱就能使唤人,不管是白人、黑人、红人、褐人什么种族,”他看一眼后视镜,嗤笑:“再傲慢的民族性终究屈服于现实。”
“他也把你当成黄种凯子。”祭煊邬淡淡说了句,后方道路,刚赚了一笔的白人男性站在雨中,挥手欢送他们。
邹风和一笑。“他待会儿一定后悔,那些钱贴拼不成一把伞呵”他踩紧油门,污水朝后喷溅。
车子开进市区时,阳光如刃劈开云层,又是一个美好的城市午后。邹风和随便把车转手,两人在熙来攘往的闹区街道漫步。他常跷课,说这一带挺熟,街头巷尾都有朋友。
一家专营下午茶生意的店,店主欧丽薇姬是一个脱衣舞娘,白天穿著维多利亚风格的服饰,十足十大英帝国淑女,给顾客沏上最好的英国茶,提供贵族般的优雅享受,到了晚上,束缚一褪,她是夜总会最红牌的狂野舞娘“o”邹风和说他在西班牙红灯区认识欧丽薇哑,这“o”的声名,越洋远播到欧陆各国,不少白天玩弄权力的男人,入夜就得窝在她脚下。
“你也在她脚下?”祭袄儿喝了—口茶。
“是呀,欣赏舞姿嘛!”邹风和闲适地答道:“聪明的女人懂得站在俯视位置”
“看男人蠢样!”祭煊邬机灵地接他的话尾,眸光不屑地转移,望向玻璃窗外的行人,一面品尝美味的甜点。
阳光渐渐地贴上玻璃窗,聚在桌边的小花盆。邹风和笑笑地盯著她明亮的侧脸,一点东西也没吃,只看她吃,看她心情转好,美眸透出锋芒,这才是祭煊邬!
“祆祆,”好一会儿,邹风和发出愉悦的嗓音。“我突然发现,两个人跷课,比一个人跷课好玩呢!以后,我们都一起跷吧?”他带笑的眼神露出询问。
“陪你看脱衣舞?!”祭煊邬送他一记白眼。
邹风和愣一下,笑了起来。“嘿,别把我说成色胚嘛!祆袄”然后,装无辜。
祭袄儿哼地一声,撇开脸,又望向窗外。天气又要坏了,阳光忽隐忽现,大概会有场午后大雨吧!来来去去的男女,脚步很快、很冷漠,这个城市不够浪漫,不会有人喜欢雨中散步。
“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你的目光?”邹风和也将脸凑到窗边,看着对街。“喔,一对要进饭店的俊男美女”
祭煊邬唰地站起,冲出店门口。
“祆袄!”邹风和跟著她跑。
她的目标明显是那对进饭店的男女,但她没追上。过了街以后,她站在红色的避雨亭下,瞪著饭店的金色旋转门。
“怎么了?”邹风和站在她背后,看着空转的门。
雨开始下了。幸好他们早一步走进避雨亭,没淋到雨不,他们其实淋到一点雨,她的头发都湿了,脸也湿,双肩颤动,似乎在发抖。
“袄祆?”邹风和探手搭她的肩。
她转身。“我要回家!”嗓音很冷。
他不明白地看着她。她突然蹲下,小脸埋入双膝。他听到了低低而沙哑的哭泣声,皱起眉。“我得先回欧丽薇娅的店,把帐结了。”他指指对面的下午茶餐馆,移动步伐过街去。
“你们男人都是色胚!”她抬起头来,吼道:“只想抱成熟女人的大腿!”
欧丽薇娅店门口那两根柱子,的确像极女人嫩白无瑕的大腿。邹风和不知道祭煊邬是不是为此怒讽他,只觉得这少女今天的表现阴阳怪气!
岸完下午茶费用后,他招了计程车送她回家。他们在车里面对面坐著,一路上,仍下著大雨,天空阴沉,她闷不吭声。
车子一停下,她开车门,拉著他的手,奔进祭家别馆。他们将一身雨水带进门内,滴湿了昂贵的地毯,祭家的仆佣拿著浴巾,追在他们后头。祭袄儿蛮横地拖他进房,砰地甩上门,阻隔所有人。
“谁敢进来,试试看!”她警告著门外的仆佣。
“祆祆,你这是干什么?”这一个下午,邹风和被她彻底地弄糊涂了。“我不想今后变成不受欢迎的客人。”他到底还是个懂礼貌的人,虽然来祭家多次,一直很想窥探她的私人空间,却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我这是擅闯”
“是我带你进来的!”她走向他,把他推到壁炉前的躺椅。
他的腿撞了一下椅缘,整个人摔坐入位。“我身上的雨水弄脏了你家的地毯”
“邹风和,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她的问题来得突然。
他噤了声,一脸吃惊。
祭煊邬不等他回答。“你们男人都喜欢成熟女人”说著,她开始脱掉衣服。
邹风和儍了,一动不动地陷在椅中。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她的肌肤,一寸一寸裸裎,直到一丝不挂,泪水哗哗自眼中流出。
“你看我是个小女孩吗?”她定定站著,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体,嗓音听得出有种倔强。
邹风和垂眸,晃一下头,回过神。“祆袄”语气出奇低沈地道:“你在跟谁赌气?”
祭煊邬强烈一震,叫了起来。“我哪有!”她慌乱地走动,东碰西碰,情绪一点一滴失控,最后拿了东西就摔。“喜欢成熟的女人我不是吗!谁说我还小、我还小”
“祆袄!”邹风和站起身,靠近她。
“走开!”她大哭大叫,推倒一只大花瓶。巨大的声响,引来门外的拍打声。
“里面在做什么?开门!”年轻总管余联的声音传进来。
邹风和转而往房门走去,
“你敢开门我就杀了你!”她哭著说狠话。
邹风和注意到她握著一块尖锐花瓶碎片,可能割破掌心,因此流著血。“袄袄!你放开手!”他没再多走一步,整个人僵在门边。
门还是开了。
祭袄儿看清门口的人后,激动地用邹风和听不懂的语言大吼一句,便瘫倒在地,哭得更加凶猛。
罗愉走入房内,看着穿著正式制服的少年。“谢谢你。”说了一句,然后将邹风和请出门。门关上后,他走到祭煊邬身边,脱下自己的衬衫,包住她赤裸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