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藉由昏黄的古老油灯,楚楚好奇地东张西望
德拉米指称的“家”实际上较像个临时搭建的茅屋。以树枝为轴,覆上类似棕榈树的叶丛,有门、有窗,能够挡风避雨,非常地克难。
“饿吗?”龙绍麒问。
楚楚漫不经心地摇头。二十分钟前他在车上给她的那些干粮,足够喂饱两个她哩。她把所有的注意力花在观察屋子里的陈设,甚至东摸西碰,拿自己的臀去试试那些藤编的椅子牢不牢靠
“这是做什么用的呀?”她好奇地指着最里面的桌子,上头摆着一排排放着试管的架子和精密的仪器。
“分析。”他没有多作解释,自顾自地由背包中拿出今天的收获。
“那是什么?”楚楚尝鲜地靠过来,盯着他把装有不同花草叶片的透明塑胶袋放置桌面。
“植物。”他将它们卷成圆筒塞进试管里。
废话,这也算是回答?楚楚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在做什么?”
“放进去。”他难道不晓得靠这么近对他无异是种折磨没想到自己竟对一个男孩的身体有反应!
“为什么?”
“分析。”话题又转回起点。他第一次明了自己的意志有多薄弱,一想到自己可能产生的癖好,他不由得在心底呻吟。
“你的手为什么在发抖?”楚楚关心地问道。
“有吗?”龙绍麒手中的试管差点掉了下来。“我在研究植物的葯性和毒性。”见“他”一副受伤哀怨的模样,他不由得心软。
“为什么?”听得出他态度软化,楚楚耐不住又问。
“我的兴趣。”他好脾气地说。
“为什么?”楚楚打破砂锅问到底,对于他,她有浓烈的探索欲?
“不要再问为什么!”他不可救葯了,杂乱的心只想用吻封住她一张一闭的两片唇,它们看上去非常秀色可餐。他有股想逃的冲动。
堂堂中龙企业和医院负责人的龙绍麒,面对数十亿的生意和重大的手术都不曾退缩的他,现在居然为了个“弟弟”想逃开?
“为什么?”楚楚对着他往外走的背影脱口就问,话一出口便连忙掩住嘴,挪出一手猛晃,表示真的不再问了!
龙绍麒失笑,对自己竟会渴望一个又脏又臭又瘦的小男生完了,想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了。
他从外面端进来一小盆水,对楚楚道。.“这些水让你稍微清洗一下,虽然照你的模样,需要大大整理一番,但是晚上的池边相当危险,会有很多凶悍的动物出来觅食,你就忍到明天吧!”他也须忍到明天才能冲个冷水澡!
“喔!”经他一提,楚楚还真想整个人泡在温水里好好享受一下。她检视自己身上的脏污凌乱,唉!她开始怀念家中的浴白了。
“床在那儿,累了就去休息。”
“我不累。”楚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铺上毯子的干草堆。
“是吗?”龙绍麒胡须下的唇瓣微微牵出一抹笑。继而他转身走到隔壁找德拉米,与其看得到吃不着,他选择远离“诱惑”
楚楚一直等到他进邻屋后,才仓促地洗了个半干不净的澡,嘴巴推说不累,实则除了眼皮勉强睁开外,她的每一寸细胞早在周公殿宇里瘫平!
“不能睡呀!”她念念有词地坐在“床”沿,万一她睡着被人给煮了吃要怎么办?万一万一其实她最担心的是,万一“大灰熊”弃她不理时该怎么办?不能睡不能睡
楚楚怀中抱着一团毛毯“顺便”也抱着龙绍麒的一只手臂。
“楚楚!”龙绍麒无奈地推着熟睡的楚楚。他只好试着,不吵她的方式“抽出”自己的臂膀,孰料她越抓越紧,最后干脆学无尾熊的手脚并用。
“楚楚?”他使力推她,她也使力紧紧攀住他。“喂,小表!”
命运就爱捉弄人,愈害怕面临的事物愈躲不过!龙绍麒本来是要和德拉米挤一挤的,免得自己做出“伤风败俗”之举,于是回来想向楚楚说一声,没想到她已经睡着了;这不打紧,他才经过床边便被她猝不及防伸出的“魔爪”给捕获!
“别丢下我!”楚楚说着梦话。
“喂!楚楚!”这次他唤得很轻,这家伙也许是作噩梦,瞧她的眉锁得多紧。
“别丢下我一人”楚楚偎拢他,两手交合住他的大掌,一起拉靠到她的耳鬓厮磨,宛若对主人撒娇的猫儿。
凭他的力气他尽可扭身离去,然而他终究是不忍心,只为她一句句的哀求!
“嗯!”龙绍麒吐息呻吟,阵阵的波涛汹涌击溃他设防于心的堤坝,他只好不断地与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做拔河竞赛。
他凝视“他”渐呈安祥的睡脸,随即掉头逼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但双眼转了转却又溜回“他”的身上。
见“他”的脸和手脚已经洗干净了,透过柔柔的光线“他”白嫩得像个大女孩细致的两道眉下是卷扇般的浓睫,小巧的鼻子配合鹅蛋型的俏脸,上唇薄、下唇厚的性感弧线正朝他发出“追缉令”喔!不行!他连忙把视线往下移
“他”的指头很纤细,掌印较他的小好多,手脚虽瘦比例倒很修长,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皮肤的弹性和柔软啧!又想歪了
他帮“他”拂去短发上沾黏的黄尘,指上传来柔细的触感,软滑如缎质的黑发,和自己的是那么地不同。
“爸!”楚楚满足地嘤咛一声。
龙绍麒啼笑皆非“他”当他是爸爸呢,而他这做“爸爸”的却是满脑子色情想吃“儿子”的豆腐,真是罪过!罪过!
楚楚动了动,枕着他的手沉睡,龙绍麒低头靠近“他”扬起的唇,在覆上的一刹间,仅存的一丝理智硬是将唇的走向掉个弯,印上“他”的额,留下个晚安吻。
今夜,他是注定要失眠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楚楚半梦半醒地酣笑着,她作了一个荒唐谬悠的怪梦哩!
梦里的她,因父亲的一封信跑到非洲的什么山上去,结果导游跑了、行李被偷,还被羚羊追,又被“大灰熊”凶嘻嘻!这要是写进她的小说中一定很有意思,读者肯定会喜欢!
嘿!她记得好清楚“大灰熊”名叫龙绍麒,虎背熊腰的身躯怪吓人的,偶尔会“熊”吼她一两句,可不知怎地,他却让自己很有安全感,好似天塌下来都不需惊骇,自有他会帮自己顶着
他身上混着青草的气息,百分之一百是男性的阳刚,像极了她现在闻到的味道现在?楚楚皱皱鼻峰、大力地嗅了嗅!那?吸起来好真实,嗯!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你是小狈呀!”躺在旁边早已醒来的龙绍麒,对“他”的“嗅觉”侵犯,倘若不及时提出抗议,只怕自己又要乱性啦!
沙哑的讥诮犹近耳际,鼻头触到的是什么?手中握的温温暖暖是什么?楚楚慌神儿地睁开眼,茫然的焦距越对越准,眼前有双漆黑的眸子与她对牢,青草般的气息正吞吐在她的鼻尖,大片的胡须搔刺她的颊骨这这这不是“大灰熊”吗?
“哇!”楚楚尖叫声惊得满山飞鸟振翅慌逃!她姿势很不雅地向后弹坐,猛一个踉跄便摔下床去。“你在这里干什么?”她仍在做梦?什么时候美梦竟变成噩梦了。
“睡觉。”瞧她遭人非礼的指责样,真像德拉米暗示的,他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
“睡觉!?你哪不睡却睡我旁边?”楚楚怒斥。她的屁股摔得好痛!
“这是我的床咆!”龙绍麒颇感委屈,他还是被“他”强拉上床的。
“呃”“怎么啦?”德拉米闻声跑来。
“没事”龙绍麒以手支腮、半侧着身调侃道:“只是来了只大蜥蜴!”
“哦!”德拉米颔首。
他头才点到三分之一的位置,楚楚已急速跳回床,攀抱着龙绍麒乱喊。“哇!在哪里?在哪里?”
“别叫了,已经被你石破天惊的吼声给吓跑啦!”龙绍麒没辄地搂住“他”
“想不到你个头不高,嗓门倒挺大的。”
“真的?”楚楚赖在他的怀里踌躇着,紧揪他衬衫的双爪没有松弛的打算!从小住在都市的人,要对此等长相怪异的爬虫类有好感是非常困难的。
“真的!你再不放开我,我会窒息。”龙绍麒力求语气上的平稳,但身体的自然反应却出卖了他,急促的吐纳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哇!”楚楚脸河邡赤地遽松两手,由于重心乍然向后,使得上身跟着往后倾,幸好他眼明手快拉住“他”的手,顺势将“他”带回自己怀里。
“小心点!”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她胸脯贴近的感觉是软绵绵的。
“对不起!”她面颊上有难为情的潮红。猛一抬头,眼睛对上他藏在胡子里的唇,心跳蓦地失了节拍,他身上递来的热度贯穿己身,莫名的情愫在心底孳生,她如置于火窟里般的遍体烧烫,眼看就要化为灰烬
“没关系!”龙绍麒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那张他想碰却一直没碰的丹唇微启着,像是对他发出无法抗拒的邀请函,喷在他脸上若兰的娇喘气息,无非是道强劲的催化剂,他的唇在欲望趋使下决定释放
“嗯咳!”德拉米一声干咳惊醒两位梦中人。“我先去弄早餐。”
楚楚迅速低下头,龙绍麒僵直地放开她,背过身子。“我带你去冲澡。”
不管“他”跟不跟,他是很需要,而且是刻不容缓!
楚楚好想、好想、好想痛快地洗个澡,所以哪有不跟龙绍麒的道理!
昨天抵达的时候已是晚上,因此她没看清四周的景致,现在仔细观望,光是临近的优美景色,便已让她叹为观止。“哇!好美哟!”
白日初现迷人的风采,在她未来得及赞美之时,它已划破湛蓝的天际,从地平面升起,唤醒了群山,照亮了大地。
随着龙绍麒往洋槐树林里走,鸣鸟与白头翁在树丛中啁啾,黄狒狒于枝干间嬉耍,不知名的野生动物躲在远方眺望此时此景,应该是只存于图书和幻境里!
楚楚太顾着左瞧右盼,以致走在前面的龙绍麒突然停步,她一个不慎撞上龙绍麒的背。
“哎呀!”楚楚痛得大叫,天啊!她是撞到钢板或是墙壁?
“你还好吧?”龙绍麒摇头,这小表怎么尽爱拿脸来贴他的后背。
“好”个头啦!楚楚暗想,灰头土脸的容颜全缩成一团,连忙捂着鼻头轻揉着。
“已经到了!”龙绍麒指指前方。
楚楚忍痛拐跨出树林,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一条倾泄直下的瀑布汇聚成溪流自峡谷间蜿蜒而下,野花、野草缀得两旁山水五颜六色。伫足对岸溪边饮水的动物们眨巴、眨巴地抬头望着他们。
“哇!好多动物唷!”楚楚瞬时忘了疼痛,像是初次逛动物园的小朋友,扯着龙绍麒的衣角兴奋地又叫又跳!“鹿耶!”
抓着他又指“大象!大象!哇!那边有犀牛!”
“小声点!你会吓到它们!”他笑着俯身在她耳边轻说:“那是小苇羚,不是鹿。”
“没关系!反正我都没看过!”楚楚才不管那是鹿还是羚,能看到除了人以外的动物就足以让她兴奋莫名了。
“好啦!尽情地洗吧!”龙绍麒边解衣服边说。“那些动物只要你不去干扰它们,它们就不会来騒扰你。”他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去騒扰她。
“你在做什么?”楚楚惶惶然!
“脱衣服啊!”龙绍麒奇怪地看着她。“你洗澡是穿着衣服洗的吗?”
言语间,他已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硕实的肩膀和胸部,楚楚娇呼一声,用手蒙住双眼。“你你你”她吭了半天只挤出一个重复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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