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关厚勋无声无息的走到楚云的身后问道。

    楚云转过头！蓦地看到他，吃惊的往后一退。

    “小心点！”楚云的举动吓得关厚勋连忙伸手拉住她，避免她掉入后头的小池塘中。

    楚云火大的甩开他的手“你以为我有那么笨会掉下去吗？”楚云指着池塘质问关厚勋“我虽然是倒着走，可我也记得不能退太大步，因为后面有他塘，我哪需要你来拉我。”

    “那是我做错了。”关厚勋忍住笑意，很有风度的跟她道歉“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在生气。”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跟你生气。”楚云转个方向一个确保自己不会跌进池塘的方向，然后一连又退了好几步，但却被不平的地面给绊了一下，不由得踉跄了几步，不过她很快的便稳住自己。她一看到关厚勋的笑容，她立刻感到一阵羞涩，她在他面前，总是在出糗，不过她随即想到两人目前的立场，立刻又隐去自己害羞的感觉，她就是不想跟他打照面，才不回房，而跑到迼个主屋后的小池塘来，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不放过她。

    必厚勋听到她的回答，显然松了口气“你不生气，那就好！”“你好像很怕我生气，但是却又不脑扑制自己惹我生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从没惹你生气过。”关厚勋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流。

    楚云早看透他了，她转过身就往前走，压根儿都不想理会他。

    “对了！有件事要事先知会你一声，你的老嬷嬷再过几天就要回家乡去了。”关厚勋也不急，跟在楚云的身后淡淡的开口。

    “你说什么？”楚云闻言，震惊的转过身“为什么？”

    必厚勋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身前俯下身“她年纪已经大了，是该回家乡享清福去了，难道你不认为吗？”

    楚云直视关厚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她缓缓的摇摇头“我不认为，你是想断了我一切逃跑的路子。”说完，便气愤的转身离去，此刻她心中盈满了对他的不满。

    “老嬷嬷！”楚云随意的捉了一个仆人问清老嬷嬷身在何处之后，就飞快的往让仆人居住的房舍而去，站在四合院的庭院中央，大声的嚷嚷。

    “云丫头？”老嬷嬷从左侧的尽头出现，发现是楚云不由得大吃一惊，忙着拉着她离开。

    “老嬷嬷，你做什么？”楚云不敢忤逆长者的意思，只好顺从的让老嬷嬷拉她出了门。

    “你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大脑？”老嬷嬷叹了口气望着她“仆人房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不是我去的地方？”楚云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那是我最应该去也是我最应该待的地方。”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老嬷嬷拍了拍楚云的手背“你已经进了关家大门，你的身分可不再是永嘉公主的贴身宫女。”

    “那是假的。”楚云大叹“老嬷嬷怎幺连你也跟着关厚勋说话，如出一辙。”

    “因为这是事实。”老嬷嬷捺着性子对楚云解释道。

    楚云愣了好一会儿，老嬷嬷以前总说她笨，讲话颠三倒四的，脑子又健忘，人家是吃的东西不会放隔夜，而她的脑子则是前一天的想法，只会待到她睡着前，一觉起来之后，前一天的事情就全忘了，可是现在楚云可要怀疑老嬷嬷以前是在说她老人家自己。

    “老嬷嬷你是不是病了？”楚云怀疑的说道“要不然怎么才过了一夜，你的想法全都走了样，事实根本就是公主逃婚，我代她下嫁给关厚勋，但是我不是不是公主，更不是关厚勋的妻子。”

    “没错。”老嬷嬷也不与之争辩，直接赞同，不过她又继续接口：“但是，与关少爷拜堂的人是你，这也是事实。”

    楚云皱起眉头，因为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脑中随即闪过关厚勋的影子“这些话是关厚勋跟你说的对不对？”她很有心理准备的看着老嬷嬷点头后，她生气的一个跺脚，她是知道关厚勋很有口才，不过却没想到，连老嬷嬷这个“死硬派”也会认同关厚勋。

    老嬷嬷看着楚云，趁着她沉默时，开口叮咛她“我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做你的关家长夫人，知道吗？”

    楚云点点头，决定退一步“好！如果我答应关厚勋我不会走，你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楚云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般，看着老嬷嬷，熟料，老嬷嬷竟然对她摇头。

    “老嬷嬷，你”她不解老嬷嬷为何摇头。

    “关少爷是为了我着想。”老嬷嬷解释“我年纪一大把了，是该回家享享清福的时候了，上个月我的孙子刚满月，我那个儿子直催着要我回去，我原本打算要待到公主嫁进关家之后，便要回乡的，谁知道”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你别担心，公主的事情，关少爷已经向我保证过，他一定会尽全力找寻她，至于你，老嬷嬷相信，他会很疼惜你的，因为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不可能的。”楚云不苟同老嬷嬷的话，尤其是听到疼惜、喜欢这些字眼，更令她深表不认同，他不要欺负她就好了，她哪还敢指望他疼借、喜欢“他这个人笑里藏刀，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而且他是公主的夫君，不是我的，你和他似乎都都搞错了。”

    “他不是公主的夫君。”老嬷嬷抬起手臂，用力的按着楚云的肩膀“我要你记住我的话，从今尔后，关厚勋不是咏晴那个丫头的夫婿，而是你的夫婿，千千万万记住！”

    “老”

    “我相信公主回京，也一定会赞同我的话。”老嬷嬷露出一个沉思的笑容“她那个丫头机灵的很，说不定现在都已经玩疯，不想回来了，不过我相信她终究还是会回来，因为她要回来救你。”

    “救我？”楚云的表情愕然。

    老嬷嬷肯定的点点头。

    楚云的反应是大笑三声“她来救我？公主三天两头都说要救人，但是从小到大她连只小鸟都没救到过，还救我。”

    老嬷嬷见状，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在她的心目中，这两个丫头，其实是五十步笑百步，自以为聪明绝顶，其实骨子里，说穿了，只有一个宇笨。

    “老嬷嬷，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楚云把公主会回来救她的这一档事给拋到脑后，现下她只忙着留住老嬷嬷，她不依的摇晃着老嬷嬷的手“这个大宅子中，放眼望去，全都是陌生人，我”

    “你六岁进宫，周遭还不满是陌生人，当时你小小年纪并不惧怕，现在你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不是吗？更何况.你还有一个疼你的夫君。”

    楚云闻言，嗤之以鼻“疼我？他疼我，既然他疼我，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出来？”

    那是你的感觉一向比他人迟钝，老嬷嬷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只简单的解释道：“他不愿让你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云很不淑女的哼了一声“就因如此，你就认为他疼我？其实，他只不过是怕麻烦，懒得解释，所以才不愿意让我离开，才不是像你所说的呢！”

    “随你怎么说。”老嬷嬷放弃了“总之，从这一刻起，关厚勋便是你的夫君，你不准独自一人出外寻找公主，找人的事情，关少爷已经答应我他会帮忙，所以你可不要傻傻的一个人跑去找，这样太危险了，我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楚云沉默不语。

    “明不明白？”老嬷嬷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次。

    楚云沉着一张睑，点点头。

    老嬷嬷见楚云满脸心不甘情不愿，便开口问道：“这样吧！老嬷嬷最后问你一件事，你喜不喜欢关少爷？”

    “不喜”楚云不加思索，便要脱口而出。

    “考虑清楚再回答。”老嬷嬷从小看着楚云长大，太了解她通常回答都是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所以打断她的话，要她用大脑好好想想。

    楚云抿着嘴，不知道关厚勋这个杀千刀的到底跟老嬷嬷说了些什么？不然为什么老嬷嬷的心都向着他。

    “你到底有没有在想？”老嬷嬷看着楚云的眼神四处的晃，摆明了没有理会她的话。

    “好！我承认，虽然他霸道、不讲理、爱说谎了一点，其实人还算不错，至少跟那些会打老婆的人比起来，他还算不错。”这样说绝不会错了吧！楚云在心中猛犯嘀咕，老嬷嬷都护着关厚勋，若自己说他的坏话，一定会惹来老嬷嬷的怒气，她和老嬷嬷数日后一别，从此世事两茫茫，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相见，她才不要因为关厚勋而坏了这短暂的相聚时刻。

    老嬷嬷看着楚云，对楚云，她深觉无力感，因为她了解到楚云还是没有理解她话中的含意，看来，还是要关厚勋自己多费心了。

    其实与关厚勋谈过之后，她是真的打从心中喜欢这个关家长公子，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相信，这个男人会好好的照顾她的云丫头。

    她握着楚云的手，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云丫头，要不要去帮我收抬、收抬行李？再过几天，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动身了。””我嗯！”楚云原本还想说些什虔，但是她的脑中，却忽然想到关厚勋方才所说的话，她又看着老嬷嬷，这才惊觉，老嬷嬷确实年事已高，是该回乡好好享享清福了，而她又岂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心理，硬留下老嬷嬷，如果她这么做，不管是对老嬷嬷，亦或是对老嬷嬷的家人而言，都是不公平的.所以她点点头，扶着老嬷嬷往仆人房的方向而去。

    楚云配和着老嬷姨的步伐，缓缓的向前走，脸上虽然毫无变化，但是老嬷嬷的一席话，或多或少已经对她造成了影响。

    或许是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渐渐认命了，她摇摇头，露出一个浅笑.也或许在嫁进关家的时候.她早就该认命，从今尔后或许真是她楚云另一生命的开始。

    喜不喜欢关厚勋？帮老嬷嬷收拾完行李，回到寝房用完晚膳的楚云，这时才正经八百的在脑海中仔细思虑这个问题。

    现在，她已经决定暂且留下来，所以总要了解对方，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楚云晃头晃脑，嘴里不停的念着“到底喜不喜欢你、到底喜不喜欢你、到底”可是想了半天，她还是遍寻不到答案。

    “对了！”楚云的脑中突地灵光一闪，她飞快的准备文房四宝放在花听的圆桌上，然后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

    她咬着笔杆，只要一想到关厚勋的一个优点、一个缺点，就立刻记下来，她决定以这个方式来快速判定关厚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喜欢？

    可是写到最后她才发现白纸上写满了他的缺点，优点却只有一个，她见到结果，不由得摇头叹息。

    “没想到你还真不讨人喜欢！”楚云望着眼前的白纸黑宇，喃喃自语道。

    “什么东西不讨人喜欢？”关厚勋又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楚云的身后，突然开口问道。

    楚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她飞快的转过身，挡在关厚勋的身前，不敢让他看到她的纸上乾坤。

    楚云再一次发现，人真的不能存有坏心眼，要不然她用晚膳时，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这一刻才在列出他的优缺点时，他便悄然出现，其是怪可怕的。

    “这是什么东西？”关厚勋指着桌上，好奇问。

    “没有！”楚云忙着摇头。

    必厚勋见她惊慌的模样，好奇的把头一侧，眼尖的看着桌上的纸张，也见到上头娟秀的字体，他吃惊的发觉，原来自己的妻子识宇，这对一个宫女来说实属不易。

    “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霸道不讲理、不懂礼数”关厚勋喃喃的念着纸上的宇。

    楚云一听，连忙转身，也不管墨迹未干会弄脏自己水蓝色的宫装罗裙，只赶着毁尸灭迹。

    “你毋需如此匆忙，”关厚勋始终带笑着看着楚云一气呵成的动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把自己的缺点写下来，藉以警惕自己，让自己改进，实在是令人佩服。”

    楚云闻言，差点吐血。她是在写他耶！怎么会变成

    再加一条缺点，楚云火大地把被她弄皱的纸摊平，拿起笔，大剌剌的在末端写上“愚昧”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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