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备胎,而且对方还是你最敬而远之的认真类型,竟然没有觉得花花公子的自尊心受创、也没有被吓跑,还很苦恼地跑来找你这个超时工作、这个月应该要加薪的可怜员工做恋爱咨询你知道这代表怎么回事吗?”
“我应该去找我的心理医生谈谈?”他装傻。
“你应该去找你的律师谈谈,然后准备好一只大钻戒,最好是蒂芬妮的,附在你的婚前协议书上面。”小邵对他露出整排白森森的牙齿,非常诚恳地向他道贺:
“恭喜你,老板,你被套牢了。”
“我跟val复合了。”看到总编辑嗳昧的眼神、她不待拷打,先自己招认。
她昨天请了假,而帮她打电话请假的人,是一直留她公寓里的val。
这种情况,她想狡赖都没办法。那个男人是故意的。
“哟”周美媛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时间到了、感觉没了,只好散了?怎么,才撑不了半个月,又闪电复合?”
“没办法。”她甜笑。“他苦苦哀求,我于心不忍。”
“去你的!”周美媛嗤之以鼻,轻轻敲了她的额头一记。“你这小女生,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人家要苦苦哀求你?上个星期不知道是谁哟,失恋到连口饭都吃不下,还害相思病到没办法来上班,我看是你苦苦去哀求人家还差不多。”
她摸摸被敲的额头,用力叹气。“糟糕,被发现了。看来我只好说实话了,其实是我饥渴难耐,只好不顾羞耻,主动找上门求和。”
周美媛翻白眼。“你啊,就是没一句正经的,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老实告诉周姐,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狗又走丢了,被人捡到,兽医院打电话通知我,我去领狗,他来找我。只是这样而已。”
“胡说。”周美媛摆摆手,表明这个说法不具任何说服力。“我那几个分手的男朋友不知道来找过我要过几次东西了,要是这样能复合,我这个月薪水全部都可以给你。两个人都没有那个意思,根本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千树,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她微笑。“如果我说不是呢?”
“那你就是笨蛋,笨到不能再笨的那种。”周美媛毫不留情地说:“自己的感情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你也不要写什么两性专栏了,下个月我把你的稿子抽掉,丢给外面人写好
她的微笑淡化。“我是喜欢他。”
“那他呢!”
“我不知道。”她耸肩。“他说他想我可能只是新鲜感还没过吧?”
“这很难说”周美媛陷入沉思。“他只说他想你?”
她点头。
“他肯想着你也算是不错了。”周美媛淡淡地说:“这年头要找一个会认真想着自己的男人,怕也是很难了。女朋友跑了,再找一个就是,连沙猪恐龙都有外籍新娘要了,何况是条件不错的男人?只要脸皮够厚,还怕找不到下一个吗?他们才不会多花时间在想念旧情人身上,真的想到的,恐怕也是自怜的成分远多过真心想念。我说,男人发什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他要肯把你放在心上,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也是很难得的。”
她知道,也不想再多强求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她露出最无辜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开口问:“周姐,刚刚那是某人单相思社长多年之后,有感而发的苦恋心得吗?”
听到这话,向来直爽的总编辑发出尖叫,连耳根都红透了。“傅千树!你这小王八蛋!不要乱说!小心我跟汤尼尼告你的状,扣你薪水!”
她扮个鬼脸,任由上司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偷笑,一边配合地大声求饶。
“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十年是什么感觉?”
她从书里抬起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发问的男人。
夜已经深了,作息规律的傻蛋早就在旁边呼呼大睡,他还没有要离去的迹象。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个星期天天到她家里报到。接了她下班,他就直接驱车回到她的小鲍寓,然后用尽镑种借口,只是要跟她上楼。
按合的第一个星期,他们没有去任何地方约会,只是两个人和一条狗窝在这间公寓里,非常平淡地共度每一个晚上。
她看她的书,他也会带来自己的消遣,有时候是杂志书籍,有时候是音乐cd,也有时候是他从外国买来的电影dvd。
看着他带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从科技考古到远洋渔业的变迁,中文的、英文的、法文的、日文的、德文的,还有几本不知道是哪一国语言的原文书,她很难想像,他的兴趣竟然这么广泛。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来,这似乎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在之前的交往过程,她不是早就发现他对很多话题都可以侃侃而谈吗?加上他范围遍及五大洲七大洋的风流猎艳史,语言能力当然更不在话下。
身为一个国际级的花花公子,渊博的知识或许也是必要的条件之一。
比较奇怪的是,这么热情的男人,这一整个星期,却没有半点想和她做ài的暗示。只有在每晚离开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个或长或短、有时热情有时温柔的吻作为告别,让她知道他依然渴望她。
她的身体想念他,但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她还太脆弱,现在这样的距离是最好的。
他正看着电视里的discovery频道。今天晚上播放的是“科学侦探”告诉观众一个女人如何巧妙地设计杀害自己变心的丈夫,然后小心地毁尸灭迹,并想借此领取巨额的保险金。一直到事隔多年,警方才经由一小块没有处理干净的骨骸碎屑,和一滴喷溅到角落墙壁上的血迹将她定罪。
真是一个好故事。
她歪头思考一下。“一种生根的感觉。这辈子,你好像就跟这个人定下来了,不会有任何改变。”
“听起来很可怕。”他这样评论。
“有时候想想,是很可怕。”她承认:“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会不会一辈子爱着他?我怎么知道,外面会不会有更多更适合我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隐藏了什么可怕的面目,到最后才爆发出来?”
结果,是这样的。建平一直隐藏了一个事实,一个最重要的事实,而她花了十年的时间,还是没有发现,直到他最后提出分手,才终于明白。
“那”他抬高眉,疑问地看向她。
她弯起嘴角,想起温柔的回忆。“可是,也有些时候,这种固定的感觉是很好的。你不用在他面前假装,不用担心自己今天要找谁一起吃饭,不用花费心思隐藏自己的感觉,也不用担心生病的时候没有人照顾。那个人会一直在那个地方等你,等你玩累了、工作累了,在适当的时候给你几句唠叨、一个拥抱,支持你继续撑下去。”
“他没有‘一直’在那个地方等你。”他涩涩地说。
“那是另外一回事。”她简单地说:“那你呢?一直换女朋友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他笑,全然不在意她的反唇相稽。“非常愉快。”
很像是他的答案。她露出最甜美的微笑。“那么,夏先生,祝你玩得愉快,一路顺风。不送!”
他低笑,利落的一个翻身,从沙发滚落地板,男性的身躯压上躺在地板上翻书的她。她轻轻抽气,强烈地感觉到他宽阔的胸膛、结实的长腿、肌肉纠结的手臂,每一寸,都是纯粹的阳刚,强烈吸引着她身体里的女性。他像一张欲望的网,温暖地裹住自己。
“生气了?”他低笑,醇厚的声音擦过耳畔,带来阵阵酥麻。
“我干嘛要生气?”她朝他吐舌头,嘴硬地说。
他换了个姿势,侧身紧紧抱着她。“喔,我可是生气得很。那个男人让你哭成这样,你竟然还这么怀念他?”
“怎么你不知道吗?”她故作无辜地反问:“女人多少都有一点点的被虐狂,让我们哭得愈惨的男人,我们愈不会忘记他。”
“啁”他叹气。“原来我一直搞错了应该努力的方向吗?”
“怎么样?你决定要让我哭吗?”
他笑,暧昧地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地说:“我以为我已经让你哭过很多次了。”
她脸红了。“讨厌!低级!你好变态!”
他的脸埋进她的发浪,闷声笑,钢铁一样的手臂锁住她,不让她逃走。
“你考虑过要嫁给他?”
她往后窝,在他的怀里调整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开始怀疑有被虐狂的人是谁了。你确定我们要谈这个话题?”
“我想知道。”
他温声保证。
她沉默下来,轻轻吐出两个字。“当然。”
他用诡异的语气重复一次她的话:“当然。”
如果不是太了解这个男人是绝对的不婚主义者,她几乎要以为他是在嫉妒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val,我没有你那么潇洒。”她淡淡地说:“我希望我老的时候,有我爱的人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死去。我害怕寂寞、害怕孤单,这一辈子,只想找一个人,一个愿意跟我走下去的人,然后爱上他。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做不到。”
“那我呢?”他咬她的耳朵。“我来应征这个职位如何?”
“你?”她斜睨他,眼角带着媚笑。“val,别忘了那片森林。”
“森林?”他低笑。“什么森林?我只看到眼前这棵美丽的树而已。”
她半侧过头,伸手扳下他的头,温柔封印住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no.mybelovedvalentine,plese,don‘tpromiseanythingyouaredestinedtobreak。”
别。我心的恋人,请你别说,别作任何你终究会打破的承诺。
他的情话,太甜太甜,甜到她的心开始发苦。太多的甜言蜜语,只会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刚刚说的,并不完全是真的,她也可以不去思考未来。跟他在一起,她就不想去想像明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代表的只是往定要幻灭的希望而已。
醉人的吻结束,男人的眼定定凝视着她,嘴角带笑,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摩挲,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她望着那双深邃的瞳孔里自己的脸孔。他没有说谎,他的眼里,确实只有一棵树而已,至少现在是如此。
这个刹那,就是永恒。她这样告诉自己。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在这个公寓里约会了一个星期。”她笑着提醒他:“我忍不住要怀疑,菲尔夏的手段都已经用尽了吗?”
他的嘴唇下滑,印上她喉咙的脉动,轻轻笑。“我刚刚听见的,是抱怨吗?”
“或许。”
“那么,或许我该改变战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