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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伊叫我‘爹’,叫我老姐‘娘’。”
许佩蓝一回头,鼻尖撞上他坚硬的下颚,又是一阵泪眼迷蒙。“你你你是家伊的哥哥?!”
“对了。”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她发红的鼻尖。她像是小妹妹一样。
逗人极了。
“你不要动手动脚。”许佩蓝气急败坏地用手掩住脸。只掩了一秒钟,手就被他扯了下来。
“不要遮住你的脸。”沙家驹漫不经心的说,燃烧的眼眸仍专注在她的脸孔上。“还有我大部分时候是动口的。”
她的脸挺好捕捉角度的。
“天啊!”她突然大叫一声,食指震惊地指着他的脸。“你是沈莹的儿子!”
“真聪明,现在才想到我是我妈的儿子。”他半嘲讽地回答。
“她看起来顶多只有四十多岁。”她不相信!沈莹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儿子。
“她十九岁的时候生我,所以她‘已经’四十七岁了。”他一耸肩,很是享受她这样贴在他胸前的感觉。“她生家伊的时候是超高龄产妇,四十岁的老蚌生珠。”
这小妮子挺单细胞的,一有事分心,就忘了自己正在被别人吃豆腐。
“你和家伊不同姓。”不疑他唇边诡诈的笑,她还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
“我们三姐弟都不同姓,因为我们的老爸不是同一个人。”
许佩蓝的嘴巴不雅地张成圆型,有种憨憨的孩子气。
“我以为好奇怪喔。”她眨眼眨了好半天后,突然一骨碌地笑出声音来。
“我没想到你们三个人的父亲会不同,这种感觉好像听到嫦娥在月球上生了一堆儿女一样的奇怪。”
“你的比喻还真奇特,不过你笑起来真的像个小天使。”
沙家驹深邃的瞳孔专注地盯着她,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快着火了,才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知道我傻傻的,而且过分单纯,但是能不能请你停止戏弄我,我开不起玩笑的。”
他那双性感的眼睛再盯着她看上一秒钟,她会连自己老家的地址都忘光光。
“我是认真的。”他的手指催眠似地滑过她的五官
“答应我吧,小处女。”
“答应什么?”许佩蓝的心跳不规则地怦怦乱跳。
沙家驹的大掌捧起她的脸,拇指摸着她的肌肤,而后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喃:
“美极了,你就是我要的。”
“我们认识不深。”她完全不敢用力呼吸,鼻间却依然充斥着他的古龙水气息。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确定了。”他唇边勾起一个笑那种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可以夺走全世界女人的呼吸。
“确定了什么?”许佩蓝吶吶地问。二十三岁的她,真的要陷入恋爱了吗?她不自觉地捏住裙襬。
“你,就是我要的模特儿。”
沙家驹多情的声音才响起,许佩蓝就用力地踩住了他的脚骨。
“你谋杀啊!”“白痴。”许佩蓝低着头洗着杯子时,仍不忘责备自己前天的“妄想症”
她怎么会以为沙家驹是要跟她告白!
丢脸死了!许佩蓝使劲地在一堆泡沬中洗着玻璃杯,直到手中的水杯出现一种可怕的嗄吱声。
“杯子已经洗掉一层皮了,可以了。”身兼老板的倪大维,正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
玻璃的干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每次听到手指与干净玻璃杯摩擦时所响起的尖锐细声,他就想抓狂。
“喔。”许佩蓝应了一声,啵地拔掉水槽的盖子,看着白色的泡泡被水管吞噬。
“小蓝子。”倪大维叫着她在店里的外号。“今天店里的冷气不够冷吗?”
许佩蓝眨了眨眼,很尽责地伸手在冷气孔上晃了晃。“没有啊,满冷的。”
“那就好,我差点以为你是因为天气热所以才火气大的。”
小蓝子平日是没什么脾气,不过一到大热天,就完全不懂得“耐心”两个字怎么写;她甚至会嫌他的络腮胡碍了她的眼。
倪大维接过她手上的杯子,在吧台上摆整齐。
“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很白痴。”许佩蓝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全喝完。
“又为了那群学生?”小蓝子在这里打工一年多了,他知道她一直不太能适应这段实习教学的日子。
见她不搭声,倪大维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你下回就摆一副臭脸,不然就衣服穿多一点,你只要一觉得热,脾气就会马上从受虐的小尼姑变成掌权握势的武则天。我的建议不错吧?”
“大维哥,我是不是不太会看别人的眼色,又或者常常会错别人的意?”
“不会吧?!你是本店最细心、温柔、美丽、大方、善解人意的店花了。”倪大维嬉皮笑脸的拉拉她的两条长辫子。
“说你不解风情倒是真的。你在这工作一年多,客人都爱死你了,可是你这朵花却偏偏对谁都无情。”
“是吗?”她自言自语道。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她那天会因为一双闪亮的眼眸而乱了心神。
竹铃轻脆的声音宣告了客人的到来。
“欢迎光。”她礼貌地微笑抬头,却在看见来人时僵住了所有的笑意。“临!”
最后一个字说得铿锵有声。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沙家驹。
冤家路窄!
看到许佩蓝的反射动作,倪大维决定走出柜台认识一下新朋友“随便”和老朋友打声招呼。“老孙,带朋友来啊?你这个朋友好眼熟,我在哪见过?”狗屁一堆!他只觉得老孙旁边这个眼睛乱放电的长发男人可以列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典范。
“他是摄影师沙家驹。听过吧?”老孙炫耀着。
“喔”倪大维的尾音拉得很长。“就是那个和很多美女模特儿拍拖的摄影师嘛!”
沙家驹的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到这个一脸不友善的大胡子身上。
“敢问阁下就是老孙口中那个热情待客的倪大维?”
“那个倪大维今天休假。”这小子干么一进门就紧盯小蓝子?他们家小蓝子比卫生纸还纯洁,禁不得这种有“水”字边的“浪”子摧残。
倪大维双手扠在腰上,结实的肌肉在t恤下贲张着。
“你考不考虑去拍电影?”沙家驹跟着老孙在吧台前坐了下来。“你可以演阿拉丁里的神灯巨人。”
许佩蓝的肩膀震动了两下。
她咬住自己的舌尖,怕自己笑出声来。倪大哥那一脸大胡子、魁梧体格,还真的有点像神灯巨人。
“小美女,今天绑辫子好可爱喔,转过来让我欣赏一下嘛。”老孙对着她的背影唤道。
“辫子可爱,脸很可怕,今天不转头了。”她倒了两杯水,倒退着走到吧台边“碰碰”两声把水杯放在桌上。
“哇拷!第一次看到小蓝子发飙。”
老孙才在啧啧称奇,沙家驹已经快速地倾身趴在吧台上,反转过她的身子。
“你还要闹多少?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他承认那天自己的确有些作弄她的意思,可是他后来不也把话说清楚啦?
三天前,她用力踩了他一脚,用一种会让幼儿园学生害怕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两眼后,家伊就进来了。
然后这女人就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许佩蓝看向天花板,手臂像甩开一只臭蟑螂一样上下抖动。他的手怎么还不离开!
“放开她。”倪大维捉起沙家驹的手,一脸怒气。“你敢再对小蓝子动手,就等着被丢到马路上。”
“神灯巨人,我恰巧很会打架。”沙家驹脸上的轻松神态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小蓝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倪大维耸立在他面前,原本轻松的咖啡小屋,此刻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
沙家驹听见许佩蓝轻轻抽气的声音,他偏过头注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冷哼了两声:
“我长到这么大倒是第一回知道小红帽的爹是神灯巨人。”
室内溜出一阵笑声,就连倪大维紧绷的线条都放松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是大野狼就好了。”许佩蓝低头呢喃,让自己的双手忙碌地擦拭着水槽边的每一颗水渍。等到自己酝酿了足够的勇气时,才再度抬起看向倪大维。
“大维哥,我没事的。”
“看着我。”沙家驹的目光坚持地凝睇着她。“我不是有意每次见面都吓到你的,我只是要你答应当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什么模特儿?”倪大维的耳朵根本是全方位地接收这只大野狼放送的电波。
沙家驹没理会倪大维,半倾身接近许佩蓝,不高兴地发现她又往后退了几步,他手一伸,却落了个空。于是深褐瞳孔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他发誓要让这个女人乖乖听话。
“小处女。”他用一种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唤她。“你如果不想把这个外号传开来,就老实地靠过来。”
许佩蓝不情不愿地鼓起腮帮子,拿着条抹布接近了他。“快点说,我很忙。”
她拿着抹布拚命地擦着吧台。
“大野狼到最后还是没把小红帽吃掉。”沙家驹拉住她的抹布,阻止她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那是因为小红帽发觉得早。”她努力地想抢回自己的抹布。
“喂,你真的满讨厌我的,否则干么敌意那么强?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他的手掌盖住她的手和抹布,认真地对她说:
“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说话,你再来对我下定论。从事摄影,是因为它一直带给我不同的新感动。只是,拍的商业作品愈多,我却愈来愈难找到我几年前对摄影的那种激动。见到你,我觉得心底那个摄影人的角落又复活了,你绝对可以诠释出我心中那种无瑕而白净的感觉。或者该说,你可以导引出我心里的冲动,而这冲动一直是我摄影的原动力。”
“我只是个平凡的国中老师。”被他盖住的手暖烘烘地,让人不知所措。
“我也只是个找灵感的摄影师。小红帽,答应我的要求吧。”他哄人的声音像醇酒一样醉人。
她不会喝酒,因此脸庞直泛着红。
“不可以,你这种狼吞人不吐骨头的。”倪大维插话,横眉竖目地拉开沙家驹的手。
“野狼现在是保育类动物,小红帽应该爱护它而不是厌恶它。”沙家驹回嘴。
许佩蓝轻笑出声,脑袋里却乱七八糟地
懊怎么办?
“答应我。”炽热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她。
“不可以。”倪大维二度发言拒绝。
沙家驹瞪了大胡子一眼,继续对许佩蓝追问:“除非你给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不会放弃。”
“呃呃”她凝起眉,认真地皱起眉心想了半天,忽然漾起了一个笑纯美得让人目不转睛。“我想到了!”
“什么理由?”沙家驹的声音沙哑。
“公、教、人、员、不、得、兼、职。”她清清楚楚地说,眉开眼也笑。
“天!”
沙家驹翻了个大白眼,卧倒在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