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有礼的男声问道。
华宁宁点点头,礼貌性地看了他一眼很有型的男人。
“华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国?”男人如鹰一般的美丽眼睛,在盯着人看时像是允诺誓言一样的专注。
“尚未决定。”她淡淡地回答,并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
对于男人知道她的名字,她并不讶异。这种公开的宴会场合,受邀者多是杂志、媒体的知名人物。
“你在找人吗?”漂亮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珠宝陪衬,男人抚着自己的唇看着一身白色长衫的华宁宁。
华宁宁抿了抿唇,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让这个人坐下来。真吵。
她的目光在室内的红男绿女中转了一圈之后,又将视线投向入口处。允中来了吗?伊棱来了吗?
来参加这个餐会,就是为了想见见已经出院的柳伊棱。
“今天八成是个好日子,许多宴会、发表会都在今天登场。”男人没因为她的不理不睬而减少了说话的兴致。“龚家三兄弟,今天八成都轮流赴约吧。不知道今天哪一位会到这里?应该是龚允中吧,你觉得呢?”
华宁宁侧过了头望着身旁的人,眉眼之间有了防备。自己和允中的交往,除了卢凯立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是谁?”她问。
“关正杰。”关正杰执起她的手,风度翩翩地印上一个吻。一个冰冷的物。
华宁宁抽回手,认真地打量这个男人。欧洲贵族式的西方俊美及神情间的淡淡傲慢让关正杰与众不同。她讨厌他的眼睛,一双与海盗男人同样残忍而没有感情的眼睛。
“我们认识吗?”关正杰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你肩上的伤口好一点了吧?”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脏停了一拍。他这句话是承认她肩上的伤的确是他派人所为的吗?
“你打算再桶我一刀吗?”华宁宁自椅子直起背脊,微昂起脸庞看着他。
“漂亮。我欣赏你这种不拖泥带水的个性。”关正杰不怒反笑。
只是,连笑容都是冷的
莘宁宁揽紧了身上的披肩,突然有些寒意。当一个人不认为做坏事是种罪恶时,他当然可以杀人不眨眼。关正杰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和龚允中交往得还顺利吧?”他闲话家常一样地问道。
“那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严少强会因为你的一个微笑而忘了自己该何去何从,而台湾的企业界里有太多严少强。你如果存心要坏我的事,我会吓得冷汗直流。”关正杰笑着说。
“谁告诉你我接近严少强的事?”她不打算否认。
从卢凯立口中她知道一切都是“海盗”所为,她只是想再确认一次。
“一个男人,不具名的男人。我也正在找他,八成是追求你不成,因而转爱成恨的人吧。不过,奇怪的一点也在这里,你这种个性不会让人太接近,那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你所参与的这些秘密行动呢?”
必正杰的话让她心头一惊!她只能庆幸自己平时脸上就没有太多情绪反应,否则此时的面无表情岂不显得怪异?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不会再管那些事了。”她说。
“我当然清楚你这种个性不会主动找麻烦上身,担心你不如担心你背后指使的人。龚允中还是卢凯立呢?”
“都不是。”华宁宁全身的细胞警觉地竖起。
必正杰的感觉太敏锐。
“这就奇怪了,这些日子你似乎只和龚允中有交情,而龚允中和卢凯立来往密切。除了这两个人,我倒不清楚谁有力量可以驱使你。”
必正杰说话的同时,身子微微地向前倾,说话时吐出的气息,不客气地吹动她前额的发丝。
她厌恶地撇开头。讨厌别人离她太近,允中是她唯一想拥抱的男人。“公开场合中,请你保持礼貌的距离。”
“如你所愿。”关正杰向后一倾,手却顺畅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
“原来你在这里。”辜方文拿着一杯酒走到他们面前。
华宁宁抬起头,看着皮肤细柔得足以让女人惭愧的辜方文。
她有种被围堵的感觉。
“我到哪不需要报备吧,辜老弟。”关正杰依然是微笑的,完全无视于周遭纷纷投来的视线。
“谈妥了吗?”辜方文轻啜了一口鸡尾酒,目光盯在关正杰放在华宁宁身后的手。
“你说我们达成共识了吗?宁宁。”关正杰亲密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国?”辜方文问得并不客气,看着华宁宁的表情也不友善。
“过来。”关正杰伸长手拉住奔方丈的手腕,一把将人带到他面前。
奔方文的眼里有片刻的恍惚,微微颤抖的手努力地不让手中的酒汁溢出。
周遭的议论更形吵杂。关正杰与辜方文?
华宁宁讶异地眨了下眼。关正杰就着辜方文的手,竭尽了他手中那杯红色鸡尾酒。
必正杰以唇舔去唇间的一滴酒汁。他明白辜方文的倾慕,却不想接受。无关辜方文的性别,而是辜方文太眷恋的眼神让人厌烦。
“你,走开。”关正杰松开手,不留情地推开辜方丈。
华宁宁觉得自己听见了辜方文心碎的声音,就像“逃陟湖”中,公主发现王子被假公主迷惑时,那种心碎的声音。
“我只是想确定她不会再坏我们的事。”辜方文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在目光留恋地注视了关正杰之后,他转向华宁宁说道:
“多留一天,我们查出你背后指使人的机率就愈大。”
华宁宁交握的手掌紧了紧。辜方文是在帮她还是恫吓她?“我下个星期回国。”
必正杰站起身,紧抿的唇显示出他的不悦,他跨步离开,一如他出现时的无声无息。
奔方文又咬了下唇,一瞬间的脆弱让他柔美得像个女人,然而那只在一瞬间。
“我希望你说话算话。”他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你留在这里没有好处。龚允中有末婚妻,我不认为他会舍下柳伊棱;柳伊棱的父亲在司法界的影响力堪可称为‘教父’。”
华宁宁冷了眼,对辜方文原有的一点同情全化成空气。不爱开口,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压。她讨厌他这种影射龚允中趋炎附势的说法。
“不劳你费心。若要谈‘无功而返’,你与关先生之间更适合拿来比喻,你不觉得吗?”华宁宁说。
奔方丈回瞪她,忽而亮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不打搅你了。柳小姐和龚允中走进来了,多么漂亮的一对啊。”
华宁宁侧过了身子,看向入口处柳伊棱的甜蜜笑靥。
“对了,你不觉得自己和柳小姐有些神似吗?男人总是找同一类型的人。”辜方文扬长而去。
华宁宁向后躺入椅子中,静静地瞅望龚允中客气而疏远的表情。最少他在自己面前时总会真实地表达出喜怒哀乐的,她从不怀疑自己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女子。
将目光投向柳伊棱。家境优渥的娇气写满在那张脸庞上,淡淡的脂粉成功地掩饰住自杀后的苍白脸色,柳伊棱唇边的笑是可人的。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紧偎在龚允中的肘弯中。
那是昨夜拥抱过她的肘弯啊,华宁宁忖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演一出无聊的肥皂剧,剧码是最老套的那种男主角为了责任,不得不对另外一个女孩子负责,而身为女主角的她只能退让到一旁。
忽而目光与龚允中相接,他的眼神一转为温柔,带着柳伊棱向她走来。
“晦。”龚允中凝视着华宁宁。
他知道她今天的出席只是为了看伊棱,这是伊棱自杀后第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
“允中,你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柳伊棱的手指紧捉着龚允中的手臂。
“这是华宁宁,这是柳伊棱。”
“我是他的未婚妻。”柳伊棱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华宁宁轻声地说。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敏锐的吧?
“你和龚允中认识多久了?”柳伊棱追问着。她不喜欢允中看这个舞蹈家的样子,太太温柔了。
“我不知道。”她据实以告。
情感的深切度岂能用时间来衡量。华宁宁的目光与袭允中纠缠,她微微地一笑,想起他这些天在枕畔间对她的低语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喜欢他吗?”柳伊棱猛然捉住华宁宁的手臂,有些神经质地追问着:
“你不会抢走他吧?你不会吧?我现在身旁只有允中了!你不要和我抢他!”
“伊棱,不要乱说话。”龚允中皱着眉拉回伊棱的手,他以为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比较稳定了。
“我没有乱说话。”柳伊棱摇着头,整个人投到他的怀中。“我会乖,我不乱说话,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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