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君捣住耳朵,对他扮鬼脸。
“我想吃笋子。”一直没开口的楚冰,突然发话。
呃杜云鹏与女儿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叹了口气。
盟主宝座让给楚冰!她才是一开口就震惊全场的人。
“连吃三天笋子—吃不腻啊?”杜云鹏望着她细弱的背影,一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温柔。
他低头轻咳了两声,除了他自以为是的掩饰成功外,其他两个女子全都当他是被口水噎到了。
“爹挖那些笋,挖到手都肿了。”杜少君倒是挺为爹抱不平。冬笋原就难求。
“那你就少吃几口啊,你吃的那些份量至少可以让她多撑个几天]杜云鹏戮了下女儿的小肚肚。
“我是你女儿,吃你的、用你的,天经地义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抱著楚姑娘睡了好几天,人家只要你挖些笋子来负责,已经算很便宜你了。”杜少君嘻皮笑睑地说道自从楚冰帮自己绑了头发后,她其实没那么讨厌她了。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她睡右边,你睡左边我卡在中间,连翻身都没法子,还能做什么事啊!”杜云鹏努力睁大他日益泛黑的眼眶,想到那些冷热交相逼迫的夜晚,不由得一阵心酸。
明明捱的是漫长的寂寞寒夜,偏偏他的模样看起来却像夜夜笙歌、纵欲过度他能不怨叹吗?
“楚姑娘,你最近为什么老是抱著爹睡?”杜少君跳到她面前,问出爹的疑问。
杜云鹏的眼神旋即迸出光采带著一点点期待好吧,很多的期待!
“他是我的葯方。”楚冰简单地说,表情未变。这几天的天气快让她热出病了。
“我怎么可能是你的葯方!我是人,不是葯草!”杜云鹏眉飞色舞地看着她精致如画的眉她还在害羞啊?
文弱女子爱上英俊又聪明的恩公,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呵呵楚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头一乱。她讨厌那种让她不安宁的感觉!
“范青青把我的葯方施入你的身体,否则我干么抱著你睡。”楚冰下颚微昂,冷冷地说道。她对他才没有什么特殊情感!
杜云鹏僵在原地,这次连半个乾笑也挤不出来了。
般了半天,原来全是他在自作多情!
“你要我日后怎么教导君儿!你怎么可以为了己身利益,就随便跟人睡”杜云鹏唉声叹气地既想捣住女儿的耳朵,又想朦住女儿的眼睛。
他得找点事来分散自己的尴尬和心碎。
“我是为了我自己的生命不得已。况且,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她不会笨到把我的举止当成常人]楚冰回嘴道。
“笨蛋才会把你的言行举止当真”杜云鹏倍受打击地捂住自己的额头,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睡久一点,看他会不会变聪明一点。
楚冰盯著他的愁眉苦眼,心里隐约感受到有些情感正要浮出心头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是不得已吗?
她忽地掉过头,把所有杂乱的心思全都推到一边,同时不友善地说道:
“关于鼎的事,你调查到多少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1眼,没有一句责备。有什么资格责备呢?因为他难过、因为他若有所失吗?
杜云鹏强打起精神,语调平板地说道:
“根据我结拜兄弟狄观涛的说法,镇北王李万章近来不但广徵天下贤才,而且还与几位握有军权的将军交情颇佳他认为李万章有起兵叛变之心。至于丰子夷调查的结果则是:这个李万章极度迷信,京城内有名的几名命理大师,都被他请到家里。过卦。而他家里的人偶尔还会私下探问四处为家的乞丐,询问哪里有更高明的命理大师。”
杜云鹏叙述得很完整,只是想证明白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笨
“所以,你如果想见到李万章,最好是发挥一下你的异能,只要能在京城闯出名号—登门入室就不是难事,古鼎也就不难到手了。”
“爹!那我们是不是要重出江湖呢?以我们的经验,帮楚姑娘摆个十摊、八滩是绝不成问题的]杜少君兴奋地说。
“有用的话,一摊就可以了。”人要是有心,别人一点点的暗示也就够了。
杜云鹏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她真的不喜欢他?连一点点都没有?不可能吧?
楚冰转过头,根本不看他一眼。她不想“想”!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摆摊。”杜云鹏委靡不振地拉著女儿往前走。
才到大街上走没几步,他马上察觉了不对劲。
“谁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杜云鹏迅速将君儿和楚冰推到他身后,凶狠地回过头。
“我我在下朱炳海!”朱炳海被那张怒火腾腾的脸吓出一嘴的结巴。
“有什么事?”杜云鹏眉凶目也霸地大吼。“我想三位在京城无依无靠,是以特来询问是否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朱炳海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好心模样。
“你哪来那么多好心肠!省省你那张装出来的笑脸吧,你究竟想干么?”心情其差无比的杜云鹏不自觉地学起楚冰冷笑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脸孔硬是让朱炳海头皮直发麻。
“八成是篇了他们家的小胖子。那家伙不是老爱在街上嚷嚷他是悦来客栈的唯一继承人吗?”杜少君在一旁帮腔道。
“小儿言行多有得罪,我在此向大家致歉。不瞒各位,我的确是为小儿身体一事前来拜访的,恳请楚姑娘好心救他一命。”朱炳海尴尬地说道。
杜云鹏退到一边,让楚冰自个儿对朱炳海说话她至少该处理一下她自己的事吧?
楚冰望了朱炳海一眼,背过身懒得开口谁让那人长了一副让人看了就觉得热的脸孔。
杜云鹏为什么不帮她把人赶走?
“救救我儿子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啊。”朱炳海苦著脸,拚命劝说著。
“上天的好生之德关我什么事。”楚冰的一句话堵住了朱炳海所有的理由。
“朱瑞呢?他去跟丰大哥道歉了吗?”杜少君问道。
[这小儿身体不舒服”吞吞吐吐。
“她身体也不舒服。我们走吧。”杜少君捉起楚冰的手咦?她今天的手怎么不冷?
“我马上叫小儿去道歉!””见事情有转圈馀地,朱炳海马上满口答应。
“我没有力气了。”楚冰仰头看着杜云鹏,在太阳下待了一会,不舒服已经在她的周身百骸流窜著。
“关我什么事。”杜云鹏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您身子不舒服吗?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朱炳海很好心地走到楚冰身后。
“光拍马屁是没有用的!”年纪最小的杜少君音量却最大。
“我瞧丰子夷那孩子很是可怜,打算这几天就给他们兄弟一些压岁钱好过冬。”朱炳海看着社少君,从善如流地改口说道。
“这还差不多。爹,帮他吗?”杜少君扯住爹的衣袖。
“让她自己决定。”杜云鹏漫不经心地说道,整个心思都放在楚冰身上。
“我不要。”楚冰整个人贴到了冰凉的石壁上。好热!
大寒的日子已经渐渐过去,日日都是温暖的天。
她的双膝一软
“小心!”杜云鹏上前揽住她下坠的身子。
楚冰双掌抱住他的腰,将睑贴到他的胸口。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直到心口不再疼痛,才昏沉沉地直偎在他身上。
“你得先把正事办好。”怀中开始有著温热温度的楚冰,让他不得不积极催促她早日找到鼎她是愈来愈虚弱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黏著他吧?杜云鹏的心中泛过一阵苦涩。
“治好朱瑞后,我可以请丰子夷广为宣传你的事迹。这里离镇北王府不远,相信根快就会有人和你联系。”杜云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你已经决定了,又何必问我。”小脸动了动,柔软的颊全偎到了他的颈间
她现在只想睡觉。
“我若擅自决定了,你又不一定听我的。”杜云鹏抱著全然温顺的她,百般无奈。
“叫朱炳海准备一间阴凉的屋子,我明天帮他把那些恶灵赶走。”楚冰随手一挥,虚弱地应了几声。
“谢谢!谢谢!”朱炳海欣喜若狂地一鞠躬二颔首后,转身就想奔回儿子身边。
“喂,你要记得跟丰大哥道歉啊。”杜少君嘟著嘴追向朱炳海身后,一溜烟地消失。
“我想睡觉。”楚冰低喃地说。
白天不许睡醒来!”杜云鹏拚命拍著她的脸颊,知道她只要在最虚弱的状况下睡觉,就很难醒得来。
“那你找一个方法来让我清醒。”楚冰恼了,抬起微红的小脸瞪著他。
杜云鹏瞪著那张嘟起的小嘴,在一种赌气的状况下,冷不防地以唇堵住了她的。
好凉、好软好凶!
他瞪著她迸出冷光的眸子,乾脆闭上了眼。
未多思索地,他用他的舌尖品尝著她的唇齿她该知道不该惹火一个男人。
杜云鹏过分投入地吮吻著她,两唇相濡地缠绵著,直到他突然发现她的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她果然对他也有好感杜云鹏一笑,举起手轻抚她的脸颊。
“我觉得清醒多了,这个方法不错。”楚冰微张著唇,在他的口中轻吐著气息:“以后就用这种方法阻止我睡觉。”透过这种方法,他身上的葯方似乎更容易让她吸收。
杜云鹏咽了口口水,连忙推她在一臂之外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好歹也是个守身如玉了好一阵时间的良家贞男啊。
“再来一次。”楚冰要求著,冷冽的脸孔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情感。
杜云鹏用力地摇著头,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向天空举起手发誓
再也不碰楚冰了!
棒日。
精神较好的楚冰,除去了朱炳海及朱瑞身上的恶灵,并在杜云鹏怀里睡了场好觉。
后二日。
慕名前来的人已经挤满了楚冰所居住的门外小径。人多所聚集的热气,让楚冰发了顿脾气,直到她的唇再度成功地吸取到他口中的气息,才平静了下来。
第三日。
楚冰的“神迹”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因而,当镇北王府的管事亲自来迎接她时,毫无意外的,杜云鹏把女儿托管给丰子夷,领著楚冰坐上了马车。
在闷热的马车中,楚冰“依例”紧揽著他。
这时候,杜云鹏已经在担心他那双发了誓、又破了誓的手
会不会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