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首先映入卡诺眼帘的,是伴随着他二、三十年的景物,这表示他是在威登堡内,自己的房间里,那焦急的呼唤、黑色的身影、熟悉的香味竟恍若一场梦,好长又好短的梦。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再睡上百年呢。”守在床边的安德烈神情疲惫不堪的开口嘲弄道。
“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甫进门的露茜一听到安德烈的话,不悦的直皱眉“少爷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安德烈先生,你怎么可以讲出这种不得体的话来?要是少爷真再昏过去,我这把老骨头绝不饶你。”
露茜边嘀咕边走近卡诺的床边,一只肥胖白皙的手关心的探上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颈窝,确定他没再发烧之后才稍稍放下心。
“我去把炖好的鸡汤给端上来,少爷,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么差的身子得好好补一补才行。”说着,露茜略微肥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
“她像是你亲妈一样,这三天我的耳朵差些没让她念到长烂,活像是你变成现在这副德行是因为我的缘故,打死不愿相信你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全都是因为你的愚蠢与天真所造成。”说完,安德烈揉揉酸痛不已的双肩,又伸手按摩一下太阳穴,舒展着双腿。
卡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想挪动一下有些僵硬不堪的身子,便发现自己稍稍一动就扯痛全身的肌肉,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我怎么了?为什么昏迷了三天三夜?”还真是该死的痛!
“不会吧?”安德烈停下了动作,冷哼一声“你是被麦克凯恩的鞭子给打到记忆全失吗?还是被那个女人迷得昏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鞭子?女人?
卡诺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伤,是鞭伤没错
那这么说来,那些记忆都不是梦喽?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事?
“席丝呢?”若不是梦,就是她把他从塔楼里救出来。
“她把你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就走了,或者我该说她原本是想把你弃尸荒野,只是倒霉的遇上我,让我把你给捡了回来。”
闻言,卡诺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我没忘记她把我辛辛苦苦的从塔楼里给救出来。”
“可是你忘记了我才是那个更辛苦的把你从荒郊野外扛上车的人,卡诺潘。”要不是他压根儿不放心他,尾随他而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竟然深入虎穴,直接找上麦克凯恩。
他该说他是太过愚蠢还是太过自信?竟然以为只身前往虎穴还可以全身而退?尤其在席丝凯恩可能对他深恶痛绝的时候,亲自去送死他就是无法理解卡诺潘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两件事。”
“不,这是同一件事,选女人还是选我这个朋友,你自己决定。”安德烈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我要去补眠了,亲爱的伯爵大人,要是你还要我这个朋友再来找我,不然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威登伯爵正式对外、宣告扫除义大利黑手党的决心,并将在近日发布与路易公爵千金罗琳路易的婚礼日期
麦克瞪视着眼前摊在桌上的早报头条新闻,满脸的震惊及不可置信。
才短短三天,难道卡诺潘就改变了主意?
“首领。”路士神情有些凝重的走进书房。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这个消息真的是卡诺潘亲自发的?”
“卡诺潘没有露面,但新闻稿是出自威登堡没错,而且据可靠消息指出,卡诺潘将会代表总理,于近日召开欧洲国际领袖会议,彻底打破他与总理不和的传言,也洗刷掉民众对他与我们组织挂勾的疑虑,卡诺潘的最新人气统计已高达百分之八十。”
“我问的是关于他与萝琳小姐的婚事部份,路士。”
“嗄?”路士不解的抬起头来,在组织生死存亡之际,首领关心的竟然是人家的婚事?
见路士一副不表赞同且欲言又止的模样,麦克的话在一瞬间全吞进肚子里“算了,我会亲自去求证席丝看过报纸了吗?她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小姐没什么反应,只是说要去马场骑马。”
“有人跟着吗?”
“她不准任何人跟随,首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首领”
“还有事?”
“小的不明白首领为什么要放卡诺潘离开。”
麦克猛地咳了几声,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前顺了口气才道:“是那丫头自己不争气,迷昏自己的人把人给放走,我能怎么样?”
“可是我们明明可以拦下他”
“罢了,我也不能真的杀了他,那等于与整个义大利民心为敌,自找麻烦而已,你刚刚也说了,他的民意支持度已高达百分之八十,反正仇也报了,他这次能好好活下来算他命大。
“还有,关于卡诺潘要与我们正式为敌一事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就是,没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听见了没有?记住,这是命令,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没有我的准许,你都不能动员一兵一卒去对付卡诺潘。”
“是,小的明白了。”
虽然疑点丛生,但命令就是命令,路士也不多话的退了下去。
策马奔驰,狂风扫过脸颊的快感,马术不好的人是绝对感受不到其中滋味的。
席丝紧夹着双腿,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不时的扯动着手里的缰绳,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速度的极致。
强劲的风冷冽的吹着,刺痛她皮肤光滑细致的脸,将那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泪珠吹散在风中。
懊死的卡诺潘!忘恩负义的卡诺潘!他怎么可以在她费尽气力放走他之后,却宣告要与她父亲为敌呢?
甚至,残忍的在同时宣他与萝琳路易的婚事
他说他想她是假?他吻着她的温柔是假?
要不是为了保他周全,她不会把他交给那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安德烈,亲眼看见他被扶上了安德烈的车。
她开始无止境的想他,担心他的高烧,挂心他的伤,三天三夜无法成眠,却在今儿一早看见了报纸头条
一颗心像是从云端瞬间掉落到谷底,那股椎心泣血的疼痛到现在还在她的心窝里烧灼,在她的四肢蔓延,无所不在。
心一痛,感觉一股昏眩袭来,整个人有几秒间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一晃眼间,只听脚下的马不住长叫嘶呜,倏地直立起马背,一切都在昏眩与错愕之间发生,席丝整个人被狠狠摔下马
“该死的!”担心不已的路士走进马场时,刚好瞧见席丝从马背上摔落,步伐急乱的奔向她。
痛呵粉身碎骨了吗?
席丝一笑,泪从眼角泊泊地滑落。
“小姐,撑着点,我已经叫医生赶过来了。”跑向她的同时,他已各拨了一通电话给麦克和凯恩家族的专属医生。
他不确定她是否伤了骨头,不敢随便移动她的身体,只能静静的待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望着他,席丝的泪不自觉地流得更凶,想起了小时候她总是欺负他,而他却从来不曾向任何人打过小报告。
他护着她的心,永远比他对他自己更甚、更用心。
“如果我摔成了废人,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爱着我吗?”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但话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他对她的心,她从小就明白,只是始终漠视。
此时此刻,她竟软弱到想要在他身上汲取一点爱的温度她无法不痛恨起自己的卑鄙。
路士幽幽的眼神望着她,望到她心虚。
“对不起,当我没说过刚刚那句话吧,我只是”
“会的。”他打断了她的话,深情不已的望着她。
席丝愕然,带泪的眸子怔怔地望住他。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路士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静止了,两个人之间只有沉默,直到急促的脚步声前前后后的奔了过来,直到她被马场的人移动到担架上,路士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仿佛,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告白终是要随黄土翻飞,没有归处。
“有动作了吗?”
安德烈见乔丹挂上电话,随即把手上的烟给捻熄,抬起头来看着他,直到乔丹微笑的坐到他面前。
“席丝凯恩摔下马了,左腿上了石膏。”
安德烈邪邪一笑“不会吧?你的手下连这种小事也要向你报告?”
“任何事我都要知道,这样他们才不会背着我偷懒,何况麦克凯恩因为他女儿住院,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找上卡诺潘,妈的!真是背!那女人什么时候不掉下马,偏偏挑在这种时候碍我的事!”“不要急,消息既然已经发了,卡诺潘就不可能不有所行动,就算麦克凯恩不找他,他也会找上麦克凯恩,等着看好了。”
“卡诺潘真打算娶席丝凯恩好一统黑手党?”若真是如此,卡诺潘的势力可真就再也挡不住了。
安德烈点点头“他打的如意算盘应该就是这个没错,想想看,卡诺潘只要一和平统一了黑手党,他就稳稳坐上下一任义大利总理的位子,再加上他与罗马教廷的良好关系,届时一统整个欧洲,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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